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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那我先進去了。”他回身,帶著便裝的小成公公進了何府。
柴伯就站在臺階下邊,見他走近,輕聲喚了一聲“公爺”。
門前陣仗這樣大,早就驚動了所有人,柴伯也是在問他。
許觀塵想了想,含糊答道:“宮中一位貴人,陛下派來看看的。”柴伯應了一聲,隨後引他進了何府正堂。
靈堂已經重新佈置過,燒紙打幡、陪哭謝禮的人,何府旁支遠房的人,也都一個一個頂上了。
許觀塵留意看了看,城中權貴世家幾乎都遣了人來。幾個老公爺,大約是賣定國公府一個面子,也都遣了人來。老師從前的學生,他認得的,差不多也都到了。
楊尋的馬車也晃晃悠悠地到了,楊尋下了馬車,站著沒動,仍舊是憎惡怨恨的眼神,瞧了一眼許觀塵。
許觀塵沒理他,徑自入了堂中。
何祭酒死了三,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誰也沒有想到,定國公府會站出來辦喪。此時見許觀塵來,皆是屏氣斂神,靜靜地站在原地。
此處數小公爺爵位最高,喪事是定國公府幫著辦的,學生又算是半個兒,自然由許觀塵頭一個上香磕頭。
眾人見他腳步虛浮,面蒼白,敬香磕頭的動作,恭敬且誠心,分明是悲愴極了的模樣。
臨時撰了一篇祭文,全然不提朝政上的事情,只說師生情誼。
事了,許觀塵頭昏眼花的,竟是連站也站不穩,由小成公公扶著,帶他下去休息。
許觀塵拖著步子來,又拖著步子走。衣襬揚起地面輕塵,彷彿素衣素袍的這個人,也只像是一縷白煙,再不住一陣風吹。
從正堂左邊的走廊走出去,許觀塵靠在牆上,舒了口氣:“我去老師院子裡坐一坐,你去問問陛……”恐此處人多嘴雜,許觀塵便改了口:“問問馬車裡那人,他若是等不及,就請他先回去吧,我緩一緩再回去。”話畢,許觀塵就拖著步子向前走去,衣襬簌簌,在雪地上劃出一道一道痕跡。
小成公公還要再跟,他擺了擺手說不用。
許觀塵一個人去了何祭酒從前住的院子裡。
那院子格外的大,同邊上的書房是打通了的,為的是從前來求學的士子,能站得下。
許觀塵攏著手,在何祭酒房中轉了一圈。
他來何府兩回,老師與他說過的話,寥寥幾句。
但他不記得事情,也正是老師一句“你沒做錯”,才叫他的心定了下來。
他踱著步子,從打通了的走廊,走去了書房。
許觀塵來過很多次,書房裡四壁藏書,他全都看過。
書案上還放著攤開的《南華經》。
許觀塵被領來何府開蒙時,何祭酒就隨手了一本《南華經》來問他。
後來許觀塵去青州修道,才十歲就做了小道童。小道童常給老師寫信,問他道經上的句子。何祭酒是儒生,對道經瞭解不多,為了學生,從頭開始學道,到後來還注經做書。
何祭酒常在信上說,當時不該拿道經問他,害得他去做了道士。
何祭酒教學生要匡世濟民,卻偏偏對一個半路跑去做道士的學生寵愛有加。
許觀塵抹了抹眼睛,幫老師將書冊合上,轉身離去。
書房門前一叢青竹,此時青竹上覆了雪,風過吹下雪花簇簇,落在竹樹下的某個人肩上與發上。
楊尋。
欽點探花郎的規矩,要不單學問做得好,還要模樣也俊俏的年輕士子。面如冠玉,眸若點漆,楊尋正是某年科考的探花郎。
他此時站在那樹下,朝許觀塵招一招手,溫聲喚他:“小神仙。”這是許觀塵的別名兒,從前常喊著玩兒的。
許觀塵心中鈍鈍的一疼,站在簷下,不知道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楊尋走近,站在簷外木欄杆那邊,抬手拂去肩上雪花,道:“你也過來看老師?”
“是。”許觀塵點頭,“你若是想進去,便進去罷。”楊尋笑了兩聲,繞過欄杆,從石階走到了簷下。
推開了門卻不進去,楊尋放輕腳步,無聲無息地站到了許觀塵身後。
他的雙手攏在袖中,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小成公公正巧來了。
“以為小公爺還在隔壁院子,叫奴才好找。”許觀塵晃晃然地應了一句:“那回吧。”他一轉身,便看見楊尋站在他身後。
楊尋問他:“你記不記得,從前在這間書房裡,你喚我什麼?”許觀塵抿了抿,輕聲道:“師兄。”蕭啟與何鎮死了,如今老師也沒了,或愛或恨,他二人再也沒有別的干係了。
許觀塵站定,朝他作了一揖:“我最後一次這樣喚師兄了。”
“嗯。”楊尋點點頭,“你也去吧,小師弟。”許觀塵隨小成公公出了何府,宮中的馬車還停在長街對面。
侍衛將旁的人隔開,給許觀塵開了條道兒。
馬車裡的人掀開簾子,偏頭看他,用口型說了兩個字:“過來。”於是許觀塵就過去了。
他提起衣襬,才踩上腳凳時,眼角餘光瞥見高處寒光一閃,迅速回神,大喊了一聲“蕭遇之”,撲進馬車裡,手忙腳亂地把他按倒。
許觀塵被嚇得不輕,趴在蕭贄身上,雙手還按在他前,眼角微紅,面上也泛紅。
蕭贄問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