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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獵戶點點頭，便朝容庭芳那裡走去。

獵戶呆呆望著，忽然想起來，連忙喊道:“前面不能去了，那裡危險。”容庭芳道:“為什麼？”獵戶道:“那裡有妖龍！”生怕這兩個年輕的小哥不信，緊趕慢趕幾步，苦口婆心勸，“真的。我是因為悉地形，曉得避開。你們外來的公子哥，又那麼矜貴，還是不要好奇。快些回家去吧。妖龍會吃人，很兇的。”

“你說的像真的一樣。”容庭芳和餘秋遠對視了一眼，“難道你見過？”

“我是沒見過，要見過早沒命了。”獵戶說，“以前住在這的人見過。那還是好多個百年之前了。妖龍出來的時候，下了幾天幾夜的雨，把村子都淹得不能住人。幸好天長眼啊，發了神通。才將這些禍害一併收拾起來。”那個時候的雨太大，像是天漏了個，以致後來這裡乾涸了許多年，近兩百年來，才又開始恢復原貌。

他勸道:“太可怕了，你們還是……”卻是話未說完，容庭芳道:“你說的妖龍，是長這個模樣嗎？”獵戶被風扇了個猝不及防，飛沙走石中再睜開眼，眼前一條閃亮亮的大龍，在雲層中若隱若現。陽光照在它閃亮的鱗片上像披了銀沙，炫麗奪目。銀龍張口一，雲便聚到了一起，太陽都還掛著呢，天上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涼風夾清雨，撲面而來——張著嘴的獵戶:“……”他打了自己一巴掌，發現沒睡著，是醒著的。頓時倒了一口冷氣。

“妖，妖——”

“為非作歹者為妖，角龍行雲布雨，是人間祥瑞。”餘秋遠慢條斯理與他糾正，“你若是今天回去，大可以告訴他們。妖龍一說，實在荒謬，以後切不可再提。”獵戶抖著手:“啊？”便見這位眉梢眼角都透著光彩的年輕人縱身一躍，眼前紅光乍起，豔之中，他身形隱去，生出翅膀和長尾來，竟然是一隻火紅的大鳥。古有云彩者為鳳，豔紅者為鳳王，鳳王者，仁愛慈厚，有如驕陽。

一龍一鳳纏在天際，雨水被燃焰蒸發，只在空中留下了足夠多的水汽，掛了一道彩虹。很快就消失在山裡，再也看不見了。

“……”獵戶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大白天的撞見了龍，還撞見了鳳。他是不是離昇天不遠了。

但不都說妖龍面目可憎，這，這龍好看啊！他果然是要死了，獵戶心裡一陣絕望，突然想到一事，連忙把籠子裡逮到的野禽全部放了，任它們撲著翅膀逃出生天，合著手掌念阿彌陀佛。這是鳥王顯靈了，他還年輕不想死，以後一定改吃素！

幽潭很久沒有來外客了，這裡寂靜地和死地一樣。忽然之間天邊彩光一閃，一龍一鳳化作人形落在山頭。一個一身銀白衣衫，額間的龍紋十分顯亮。另一個紅衣灼灼，愈發襯得膚白髮黑。容庭芳拉著餘秋遠奔走在山野之中，樹木在他們身後遠去。這山裡遍地是五的小花，沒有旁人，他們想如何放肆都可以。

“你嚇他幹什麼？”

“你又嚇他幹什麼？”

“見鳳者呈祥，他上下三代受我庇佑，怎麼能叫嚇？”

“你錯了。”容庭芳道，“是龍鳳才呈祥。”他慢下步子，回頭看餘秋遠，只見對方難得笑容燦爛，不是從前溫文疏離，這回才像只炙熱的鳳凰，不心頭一燙，就拉著的手，細細看著他，“大家都是這麼說，可見我們天生就該湊作一堆。”隨後才說:“我不喜歡你穿蓬萊那件衣服，你還是這件好看。”這件，這件當然是本相所化的綵衣了。

餘秋遠道:“是因為你一直想著夢裡那個人嗎？”

“不是。”

“我找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容庭芳道，“只是因為當年在煉獄谷時，也許我見過他，但是我忘記了。”他這一生，在進入魔界之前，處處不得意，若離不開幽潭，大約眼下也只成了潭底一付不起眼的枯骨。

說到底，還是要足夠強。手下，尊名，甚至對手，都是因為容庭芳足夠強大才得到的。

“我找他，也只是想知道他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那麼巧就在他之後去的煉獄谷。沒人不在意溫情。容庭芳再不肯承認，也不例外。

可能是因為不曾擁有，他的心再冷，對那麼可能的一星半點，也很珍惜。

“你和他不同。”容庭芳道，“和任何人都不同。”他想打敗的是餘秋遠，可與他一戰的是餘秋遠，想領著來他出生的地方看一看的人也是餘秋遠。就算當真那個人是為他穿的喜服，現在的容庭芳也只能祝他一生順遂。他不是喜歡紅，也不是喜歡看人穿紅。只是他願意去注視的那個人，正好是穿紅。

在餘秋遠的注視中，容庭芳將那句‘你要不要成親’給嚥了下去。現在他還不想說，總覺得顯得很隨意。他莫名覺得，這種事理當是要珍而重之才對。張燈結綵算什麼。終有一，他要百鳥朝鳳，要萬龍吐珠。那時，再問問餘秋遠，願不願意和他行三叩九拜之禮。

容庭芳只拉過餘秋遠的手，說:“過段時間，我送你一份大禮。”餘秋遠任他拉著，聞言眼睛一亮:“你要把魔界送給我嗎？”

“不如你先把蓬萊送給我？我看那隻小鳳凰就真的很不錯。”嘴裡不依不饒，手倒是沒鬆開過。說話之間，他們來到了一處平地，一汪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