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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許久,裡面回了聲「請進」,陸柏才終於開門進去。

臥室並不大,裝修卻緻而不顯奢侈,更多的是古樸雅緻。當陸柏步入這間屋子時,還未看清主人的臉,便已不自覺地放輕腳步,壓低聲音,像是不敢破壞這屋中的寧靜。

「老師。」陸柏走到前小聲呼道。

上坐著一位老人,滿頭灰髮亂糟糟的。他的頭相比清瘦的身體實在顯得太大,深藍的睡袍掛在肩膀上鬆鬆垮垮。此時他還正被一名護士攙扶著,假如護士鬆手,很難說他還能不能坐穩。

然而老人的眼睛卻很亮,其中閃爍的光芒和他衰弱的外表看上去也毫不匹配。

這老人便是72區執政官,蘇邦哲。

他上下反覆打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客人,終於笑了起來。

「陸柏?我還正在想是誰來看我了──唉,還能有誰呢,除了你,誰還在乎我這個老頭子?」他竟然甩開護士的胳膊,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護士連呼危險,他卻揮揮手,笑道:「沒事,趁我還站得起來,就讓我多走幾步路吧。陸柏,能帶我到花園裡轉轉嗎?」

「是。」陸柏低著頭扶住老人,帶著他一步一步往門外挪。老人動作十分緩慢,每走一段都不得不停下來歇口氣,陸柏卻一點也不著急。從臥室到大門這一小段距離,二人竟走了十來分鐘。

「外面真好啊。已經兩個月都沒出來過了,只可惜今天還是看不到星星……

好了,扶我到那邊坐下吧。」蘇邦哲指著花園中央的長椅,陸柏低頭應了一聲,將他慢慢攙過去,小心翼翼地將他放下。蘇邦哲坐下去時長舒一口氣,連聲直呼「老了老了」。

陸柏仍立在原地,低著頭一言不發,樣子十分謙恭。蘇邦哲也並不叫他,只抬著頭看天。等陸柏站了半晌,他才終於開口說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不,」陸柏說,「無法約束部下是我的責任,我沒有什麼可委屈的。」

「其實,」蘇邦哲嘆道,「你其實不必把所有責任都歸到自已身上,假如你留下,可以做的事情會更多。」

「抱歉,我別無選擇。如今自由派正步步緊,必須要有人來為安保部隊承擔責任。更何況,如今的部隊早已不復當初,要整頓風氣,也必須從我開始,其他人才會服從。」

「或許如此,」蘇邦哲說,「這周我已經免除了六名指揮官的職務,但恐怕我們此時應對已經太晚了,入市場的軍用武器有多少,參與生意的人又有多少,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查清了。陸柏,還記得我當年在第一堂課上告訴你的兩句話嗎?」

「穩固的統治,需要握緊兩樣東西,一是槍桿,二是筆桿。」

「我們的筆桿已經完全輸給了自由派,如今,連槍桿也快要握不穩了。你也該覺到了,無論血與否,戰爭已經越來越近了。而我們,仍處於被動。」

「我們會盡可能地搶佔先機,」陸柏說,「在他們亮出底牌之前,安保部隊會全力清查各地出的槍械彈藥。雖然這可能會迫使他們提前發起戰爭,但總好過坐以待斃、接萬事俱備的敵人。」

「敵人?是啊……」蘇邦哲嘆道,「可是你要知道,我們最危險的敵人不在外面,而就在我們的部隊之中。的確,自由派無時無刻不在打壓我們,甚至希望安保部隊能夠徹底解散,但只要部隊依然聽命於我們,這種打壓本無足掛齒。

哪怕他們從我們手中奪取了多少槍、多少子彈,也並不足以致命。畢竟那些武器相對於安保部隊的整體力量,不過是九牛一。」

「您的意思是,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我們的士兵已不會接受我們的指揮?」蘇邦哲用柺杖敲了敲地面,說:「256家全球企業,就像絞機上的256個齒輪。整個世界正在被他們絞碎,誰也不能倖免,安保部隊也一樣。超過三分之一的士兵在企業之中擁有掛名職務,定期收取著一份合法的額外工資。只可惜,我直到如今都沒能治好這道致命的傷口,假如不出意外,未來這三分之一的人,會連帶另外三分之一搖擺不定的人,一起倒向自由派。」

「那麼,如今我們還有多少勝算?」

「假如戰爭在這一刻爆發,可能不足三成。但如果還能爭取一些時間,或許我們就能抓住新的機遇。」蘇邦哲見陸柏沒有回答,接著說道:「假如不是因為那場爆炸,你本可以接替我的位置。如今保守派的聲望,已不足以再推舉一位新的執政官了──保守派之中又有多少人在企業掛職,誰知道呢?而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老師……」

「好了,不要太著急。在結局到來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如今我們只有把希望寄託在年輕人身上了。」

「看來只能如此了。」

「對了,程堅的案子,有新的進展了嗎?」蘇邦哲忽然問道。

「抱歉,現在仍然沒有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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