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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張口，卻又吐出血來。

這口血是晏虛白自折花路封住脈絡後，一直淤積在口的，此時一動，便徹徹底底吐了出來。

嚇得周圍弟子都慌亂了。

晏孤雲見他狀態不好，可是還要說些什麼，當下也是焦急不堪。

“你們幾個，先把少宗主送到屋裡。”晏孤雲二話沒說，便對周遭弟子吩咐道，“廂房給我設好結界，誰都不可進入。”稍微緩緩，晏虛白被安置妥當，晏孤雲又蔽退其他人，替他輸了靈氣療傷，又餵了晏門的保命靈藥“九轉甘合丹”。又過了半個時辰，晏孤雲這才讓他這位孫兒說話。

“說吧，你怎麼想。”晏孤雲沉著臉，聲音低沉，帶著怒意。

晏虛白靠在頭，半身蓋著錦被，緩緩說道:“晏愉愧對晏門，愧對祖父。”晏孤雲還當他會說些什麼，當下心中浮現出晏虛白幼年時，獨自去往定陵時的樣子。再看看現在，明明該是個好兒郎，可是卻被傷成這般，如今還是事事想著晏門。晏孤雲心中難免傷，道:“晏門之事…只能說是氣運到了。”晏虛白聽後，心中愧疚更甚。

雖然平受嚴厲教導，可真的出事，晏孤雲又是最緊張晏虛白的。

晏虛白繼續說道:“祖父，我的靈已經被毀去六成。且離魂之症尚且未愈，晏門以後…”

“我養你多年，只想你可以扭轉晏門氣運，當時韓飛舟對我信誓旦旦保證，如今我還在道場，居然還能讓人傷到你！”晏孤雲登時站起，怒意更添，“我這就去找韓飛舟，讓他給我個說法。”

“我知道是誰傷我，只是我未曾親眼所見，亦不能妄下定奪。”

“是誰？”晏孤雲問道，手中骨節不自覺發出聲響，“我就是翻遍落照山，也得找出來。”

“祖父，不可…”

“你這般吐吐，那人你是認識還是頗有情？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養虎為患，今你被傷成這般，那明呢？難保不齊他不會要你的命？”晏孤雲有些動。

晏虛白坐起身，將一直附在眼上的綢帶扯掉，拿在手中，低聲說道:“應該…不會。”晏孤雲看著他這般模樣，心中除了擔心只剩焦急。他想趕快把事情清楚，把這個傷了晏門少宗主的人給剝皮拆骨。可是這個孫兒死活不說，他也只能不住地嘆氣，沒有辦法。

“祖父，等我稍微好些。我自然會找那人算清，祖父這段時便不要來道場發難了。此時…晏門最重要。”晏虛白了口氣，心中覺怪怪地，既有怒意又有不甘，甚至還有些許傷心。

“好，那就等你稍微養好些，再議此事。”晏孤雲也妥協了，其實他心裡也有了想法，至於是誰，真當他看不出來嗎？那他這八十多年就是白活了。

“多謝祖父。”晏虛白雖然起不來，可還是微微躬身，朝晏孤雲行了一禮。聽著晏孤雲腳步聲從房間消失，晏虛白獨坐在上，手中的黑綢布已經被他整齊地疊好，握在手心。

“我這算…打草驚蛇嗎？”晏虛白啞然笑出聲。

除去最後這般不愉快，這一年，在道場還是得多謝傅歸嵐照拂。

可是…以後，若能不見便不見吧。

晏虛白躺在上，身上疼痛好些，面容也舒緩了，嘴裡卻喃喃念著:“明…還有好多事要做…”明，就要重新修煉秘法，修補靈。

明，還要和祖父說劫數已至，所幸我還活著，可以帶我回晏門了。

明，若有機會，還想和絮絮也告別一番。

所有的事，都留到明吧。

第14章驚變（1）盛夏傍晚，太陽早已歸山，只餘些許餘暉覆滿龍梭山，漫山金黃銀杏，浸泡在山間薄霧裡。

混著暮光與秋寒氣的銀杏密林中，一座巨大山莊矗立其中，山莊入口，金匾黑字寫著“龍梭晏門”。山莊位置極好，就在龍梭山頂，乃俯覽群峰之地。

而山莊裡樓臺水榭，雕飛畫棟，約有十幾個小庭院佈散于山莊各處，處處又以迴廊相通，蜿蜒曲折，景各異。

這樣雕細琢的山莊，居於此的主人，若不是簪纓世族，那也是玄門貴胄。

於這山莊中，又有一小築，落輝光漫撒庭中，院中一樓一樹。樓是兩層畫樓，樹是百年銀杏，樹下亦有一石桌，上面落滿了黃澄澄的銀杏葉子。

畫樓門口有兩名弟子守著，蔫蔫地，無打采。

“哐當——”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

晏虛白剛剛醒來，驚異於眼前的窗欞上透出的昏黃暮光，溫柔的金黃。窗紗上還有些樹影，隨風微微浮動。

不敢想象自己突然可以看見了，晏虛白抬手了眼睛。

確實沒有消失，確實還可以看得見。

晏虛白再看了看房間中的景象，這個佈局，明顯不是度盧澗，在看見尾帷幔上的花紋。

龍盤太極。

“原來，祖父已經帶我回來了。”晏虛白低頭，又看自己自己衣衫完整，穿的也是晏門的衣服。

頭案几上的杯盞裡還盛著茶水，似乎是有人來看過自己。

晏虛白起身想去拿杯盞，手指圈成環形，碰觸瓷杯，微微抬手。可是杯盞卻從他手裡滑出，落回案几，滾了兩下，掉在地上。

這一聲，倒是把外面兩個打瞌睡的守衛弟子嚇醒了。

“從樓裡傳來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