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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去了窗邊。
漱漱的落雪聲將門口只停頓了三秒鐘就漸漸遠離的腳步聲掩蓋住,文心往外看了一會兒,心血來地輕輕拉開了一點點窗縫。
霸道的寒風抓住一點縫隙都能卷著風雪鋪天蓋地死乞白賴往裡鑽。
只一瞬間,文心的指尖就被凍得快要僵掉,半邊臉頰刀鋒劃過一樣疼得他一個靈,本來就沒幾分的睡意這下徹底被消磨得乾淨了。
罵了自己句“是不是有病”,趕緊關進窗戶拉上窗簾,狂風驟雪都被隔絕在外面,室內溫暖如。
反正也睡不著,文心就近坐下,縮成一團在窗邊鋪滿絨軟墊的小沙發上窩著,興致缺缺地打開手機。
界面還停留在他和魏淮洲的聊天界面上。
兩個人的時差太嚴重,他這邊是晚上八點,正是一天快要結束時最無聊的時間,而魏淮洲那邊才早上八點,是冬假期裡縮在被子舒舒服服睡懶覺最好的時間。
但是對方卻每次都能準確在八點給他發來消息。
有時候跟他報備自己這天又做了什麼,或者吐槽小侄子又搞他了,或者拍給他看c市為了慶祝新年又搞出了什麼新鮮玩意兒,有趣的誇半天,無聊的損半天。
讓他一度懷疑這貨是不是每天都定好了鬧鐘,準時醒過來陪他說話。
只是有一點,魏淮洲很少跟他發語音,也不會給他彈視頻,總是安安分分打字。
文心也是一樣。
兩個人相隔著一整個太平洋,不是說見面就可以見面,但是思念已經到達臨界點,只要聽見對方的聲音,或者看到對方的樣子,可能臨界點就那麼崩潰了。
兩個人都小心翼翼保護著各自的小心思,即便是互相知道的小秘密,也很默契地沒有說破。
從來沒有這麼難熬的假期,有生以來頭一回,希望開學時快點到來。
現在是米國時間的1點半,華國時間13點半。
這是時間魏淮洲應該正在吃午飯,還是那種因為各種親戚客人在家而不能坐在客廳地毯上,而是規規矩矩呆在餐廳接受一眾大人的誇讚和討伐的那種煎熬式吃飯。
一想到在同樣的時間,他在這邊失眠,魏淮洲在另一邊臉上笑嘻嘻心裡mmp地吃飯,他就忍不住想笑。
忽然好想跟他說說話。
“應該是可以的吧?”文心自言自語著,卻又在撥號界面猶豫了好久。
他應該需要先想好一個藉口,萬一魏淮洲問他為什麼這個時間還不睡覺,他要怎麼回答。
好像怎麼回答都不對。
那還是算了?可是手機怎麼也捨不得放下。
這樣糾結的情緒太少出現在他身上了,當文心自己察覺這一點時,都覺得驚訝,怎麼他也變成一個慫蛋了?
正在深思時,窗外忽然傳來什麼重物落下的聲音,緊接著是幾聲響亮的貓叫,是隻撲騰的野貓,很快便踏著風雪遠去了。
文心被它的動靜嚇了一跳,連自己是什麼時候按下的撥號鍵都不知道,等他反應過來,慌慌張張掛斷時,對方已經先一步接起來。
“小炮仗?”久違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時,文心快要觸及掛斷鍵的手忽然就下不去了。
鼻子酸得有些難受,眼睛也漲得生疼,害怕發出什麼不該發出的聲音,文心乾脆把食指蜷著用力咬住,努力平靜心跳,讓自己的呼聲聽起來平穩而綿長。
憋屈了一整天的心情散了許多,換上的是另一種陌生的酸澀,比之前者,更讓人覺得難捱。
果然,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想念他。
電話那頭的人得不到回答,應該是猜到些什麼,放輕了語氣:“我的寶貝睡著了嗎?”回答他的是聽筒裡傳來的輕緩的呼聲。
魏淮洲很自然地以為是小炮仗睡覺時不小心撥通了他的電話,無聲地笑了。
很難想象寒假才開始半個多月,他對小炮仗的想念就已經堆積到了一個不可估量的高度。
此時就算只是清淺的呼聲,只要那個人是他,都足夠他飲鴆止渴的了。
“我好想你啊,小炮仗……”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卻還是險些讓裝睡的小炮仗亂了呼。
魏淮洲像是終於找到一個抒發心情的突破口,即便是獨角戲也捨不得掛斷電話,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著話,只是輕聲放得太淺,斷斷續續得厲害。
文心貪心地把聽筒放在耳朵邊,捨不得錯過一點點。
他的聲音是最好的安眠藥。
睏意來得洶湧綿長,文心扛了十多分鐘,實在是扛不住了。
窗外的寒風還在繼續,看起來未來幾天都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了。所幸屋子裡,男生心中的風雪被驅散了,躺在軟綿綿的沙發上,睡得安穩。
第二天,天大亮,文心的房間卻始終沒有動靜。
程父和程嘉越都出發去了公司,文母一直等到十點都沒有見文心起,開始有些擔心。
房間門沒有鎖,文母先是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才慢慢將門推開。
看到空無一人的大,文母心裡登時一緊,正想退出去給文心打個電話,餘光一掃,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小沙發上發現了他兒子的身影。
文心蜷縮著雙腿窩在上面睡得正香,連個毯都沒有蓋,一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
手機掉在手邊,文母撿起來看了一眼,電量早就已經耗光,自動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