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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說道:“你不必如此,孤相信諸位大人一定會將此事查一個水落石出,還你父親公道。”從得知黎秋河死訊的那一刻開始,宋彥就陷入到了無盡的驚恐之中,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黎秋河到底是怎麼死的。
如果真的是意外身亡,雖然也因為父親的去世而悲痛,但最起碼還算正常,可為什麼,他偏偏死在將那批珠寶帶回來之後,還偏偏是……這麼寸的死法?
原先沒有這筆財富的時候也便罷了,眼下榮華富貴已經到手,若是要讓他再把所有的財物都捨棄,顯然有些過於為難了。
可是萬一那詛咒是真的……自己豈不是也有命之憂?
宋彥方才已經悄悄給幾個在現場的小兵了銀子,得知當時似乎發現了南戎人所用的
香,更加覺得這件事跟珠寶有關係。
他真心實意地盼著齊徽也能管一管這件事,最好能心軟容他在太子府住上一陣,等到那些害人的兇手被抓住了,才可以安枕無憂。
可是齊徽如今竟然已經冷酷到了這種地步,本就不買他的帳。
宋彥曾經好歹也是太子面前的紅人,太師府的五公子,風光無限,如今卻要在一群能夠與自己並肩談笑的人面前卑微地跪伏於地,自稱草民。
這對於他來說本來就已經足夠屈辱了,沒想到齊徽還會出言拒絕。
手指不由緊握成拳,心中不知道應該後悔還是怨恨。
曲長負卻突然說:“黎公子可知道什麼線索?”他說“黎公子”的時候宋彥還沒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一眼才意識到曲長負在跟自己說話,心中倏地一驚:“曲大人此言何意?我當時又不在場,怎會知道線索?”曲長負心平氣和:“黎公子見到令尊去世,似乎恐懼多於悲傷。”他的眼力和思維都實在太毒了,一個不慎就會被看出破綻,宋彥全身上下倏然湧上一股寒意,被點醒之後,他的反應反倒冷靜了起來。
宋彥道:“如果父親是正常離世,我當然會悲傷。可是他這樣的死法不單十分悽慘,而且很明顯就是被人所害。”
“害人的是什麼來歷,什麼動機,為何那麼多的軍士在一起都沒有察覺,這些疑點通通無解,難道不讓人害怕嗎?”曲長負倒是沒反駁他,只笑了一笑,反倒是靖千江在旁邊涼颼颼地道:“哎呀,太謙虛了罷,就憑著黎公子栽贓嫁禍,借刀殺人的本事,什麼樣的人能
得過你?”他徑直踩過宋彥身邊的地面走了過去:“放心,以毒攻毒,不管誰有事,你都會大吉大利的——哎,我說諸位,都別在這停屍房擠著了,走罷。”宋彥臉
一白,緊接著又漲的通紅,眾人也紛紛散開了。
齊徽趁機走到曲長負身邊,低聲道:“這一陣,我一直派人盯著宋彥和黎秋河,總覺得有件事有些奇怪。以黎秋河臥底多年的習慣,應是向來更加喜愛獨來獨往的,但自從他回京之後,與人成群結伴,不太像他的
格。”曲長負果然側目道:“你想說什麼?”齊徽思索著:“我也不確定,只是驗屍結果雖然正常,我卻仍是有些說不明的疑慮。或許他在外這些年……結了什麼仇家也說不定?”曲長負表情有些古怪地打量著齊徽。
齊徽輕輕一嘆:“總之事情蹊蹺,我會繼續關注,只是提醒你小心一點。”他說完之後才注意到曲長負的眼神,微怔道:“怎麼了?”曲長負道:“真奇怪,你怎麼突然不想為黎秋河伸張正義了?上一世的悲痛絕,義憤填膺呢?”齊徽默了默,自嘲地笑道:“我記得你上一世不怎麼跟靖千江來往。”曲長負道:“所以?”齊徽淡淡道:“每個人都是在慢慢改變的。改變著他人,也改變著自己。所以我們都不在原地了,只是你無悔,我後悔。”靖千江走了兩步,發現不見曲長負,轉身看去,就見到狗太子又湊過去了,他正皺眉
語,忽見有個刑部小吏從外面匆匆跑進院子裡:“祁大人——”他本來是有要事稟報祁斯,沒想到刑部大院裡竟然這麼多人,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璟王殿下,見過幾位大人!”祁斯道:“你有何事?”那小吏猶豫著,祁斯見靖千江皺眉,連忙又道:“若是案情相關,又有何
吐吐不可見人的地方,還不快說?!”小吏只好說道:“稟……稟大人,方才我們在一名運糧兵的身上,發現了這張字條,他說是、是、是昨晚曲大人給他的。”曲長負站在齊徽身邊,朝那個方向看去,幽幽地說:“完嘍。”祁斯:“……”他現在只想把這名冒失又不知道變通的小兵給捏死,沉著臉將字條接過,發現上面是兩行極為漂亮的小楷。
字條上吩咐那名小兵,說是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以保護軍糧為首位,若是在路上發現可疑歹人,便讓他帶著那些提前下山的軍士,將危險從軍糧所在的山谷周圍引開。
而救援的人也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絕對不會讓他們出事。
字條上沒有落款,但小吏已經言明是曲長負所寫。
之前祁斯曾為曲長負的上級,見過他批閱的公文,知道這確實是他的字跡。
如果這件事沒有被當眾說破,他還可以好好斟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