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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瓶子,咬開瓶蓋,潑向離他最近的紙人,然後點起蠟燭扔了過去。
火苗剛沾上紙立刻“噌”一聲燒燃起來,被燒到的紙人揮舞著手足,兩隻手抱著臉,像哀嚎那樣張大了嘴巴,偏偏發不出一點聲音。
剛才還要撲上來的紙人停住腳步,紙臉上笑意不變,紛紛往後退去。
霍震燁手裡還拿著的是個小酒瓶子,他冒雨跑出餘慶裡,跑過菸酒店時又折了回去,櫃檯上擺滿了巴掌大的小酒瓶,霍震燁全買了下來,一時買不到油,高度酒也可以。
他渾身上下的口袋裡全部滿了這種小瓶子的酒,只要火星一點,這些酒就能當成
彈扔出去。
別的紙人都往後縮,只有“金童”被他戳瞎了眼睛,不肯放過他。
金童兩隻手抬平,身前掛著一條綬帶,上面寫著“金童接引西方路”,輕身躍起,綬帶向霍震燁
前,帶起一陣勁風。
霍震燁眼看它連火都不怕,退到門邊,隨手拆下一門上朽壞的木條,向“金童”揮去。
“金童”單手接住,一下掰成兩半。
它兩隻眼汩汩出血水,張嘴衝霍震燁無聲咆哮,
出嘴裡細細密密的竹齒。
霍震燁突然想起宋瑛死時手指齊而斷,上面佈滿了齒痕,原來紙人小杰是用這個咬斷她手指的。
金童張大嘴撲上來,霍震燁格臂一擋,它一口咬在霍震燁的胳膊上。
磨得又尖又細的竹齒一下嵌進裡,霍震燁倒
一口冷氣,他後背撞開雕花門,乾脆也不掙扎,空著的手按住金童的腦袋,把他拖進雨裡。
金童受到溼氣想跑,可被霍震燁按住了頭,那條綬帶捲起纏上霍震燁的脖子,越纏越緊。
霍震燁屏住一口氣,他少爺脾氣上來了,死死拖住金童不讓它動。
金童在大雨裡很快被澆透,開始還想用綬帶勒死霍震燁,等綬帶吃足了水,它也整個伏在地上,沒了“生氣”。
霍震燁雙手扒開脖子上溼紙,他掏出竹刀,一刀下去挑開了金童的頭,像扔個破燈籠那樣把它的踢得滿地滾。
胳膊上全是一個又一個牙齒,不斷沁出血水來,他一把撕下西裝袖子,把傷口隨手一綁。
重新進入廳中,扯下堂前掛著白帳幔,纏在木條上,倒上酒
,點起火來。
火星時不時爆開,飛濺出去,滿屋的紙人四下逃散,霍震燁又是血又水的,溼淋淋往屋裡走。
“白準!你在不在?”像這種宅子,裡外皆通,舉著火把進去,一邊走一邊大聲喊白準的名字,聲音透過雨幕,一點回應也沒有。
雨漸漸小了,霍震燁拐到花園,這裡的情形比堂前還更駭人。
破舊戲臺上站著幾個唱戲的紙紮,廊下站著紙人丫環男僕,霍震燁深口氣,握緊了火把。
可這些紙人一動不動,並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身後腳步聲一響,霍震燁回過頭去,就見“玉女”半個身子藏在拐角處,臉上還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容,被他發現,“嘻嘻”一聲,藏了起來。
都已經“殺”了一個,估計這一個也不會饒過他。
與其等著玉女偷襲,不如他先把這個也幹掉,霍震燁追了上去,沒跑幾步,看見一扇開著的屋門,屋中一點火光,白準坐在竹輪椅上,頭歪在一邊,看上去像是暈過去了。
霍震燁衝進屋扶住白準的肩膀:“你怎麼樣?”
“白準”脖子整個往後一仰,衝霍震燁咧開嘴,滿口都是細密竹齒,對準霍震燁噴出一口濃煙。
霍震燁猝不及防,個正著,再想屏息已經來不及了,他咬破嘴角,想用疼
支撐,可
藥藥效太快,他扶住輪椅跪在地上。
等他再醒來,眼睛還沒睜開,先聽見聲音。
“別怕,今天你就會醒了。”那聲音異常溫柔,像是情人間的低語。
霍震燁聽覺恢復,眼前還一片模糊,他掀開眼皮,只能看見自己被幾竹子架起了胳膊和腿,整個人站著被綁住。
有個人背對著他,滿頭銀絲,但看體態像個年輕人。
“你是誰?白黎呢?”藥效還沒過去,他說話十分緩慢,聲音也含含混混的。
白髮的男人轉過身來,看著霍震燁,正是白黎。
霍震燁瞳仁一縮,白黎輕聲說:“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小準會怪我的,你對我也沒有用。”他只要女人的皮。
“白準呢?你把他怎麼了?”霍震燁咬住舌尖,痛意和口腔裡的血腥味讓他逐漸清醒,舌頭也靈活起來。
白黎沒有回答,他站起來,走到霍震燁面前,拿起一張紙,在水盆裡沾洗,“啪”一下貼在霍震燁的臉上。
指尖輕壓霍震燁的臉,按出眉骨、鼻樑。
霍震燁屏住呼,他知道有種刑法叫加官進爵,就是用溼紙,一張一張的貼在臉上,一開始人還能勉強呼
,紙越厚,越沒法透氣,最後雙目瞪出,舌
整個掉出來,死相極慘。
但那張紙很快就被掀掉了,紙上拓出他的臉,白黎看他一眼,坐到燈下,就在這張紙上描出眉眼。
霍震燁深口氣,他視力恢復,這裡四方都是磚,靠牆還有磚梯,他們在大宅的地窖裡。
紙紮玉女立在角落裡,雙手抬平,她的綬帶上寫著“玉女隨行極樂天”。
靠牆邊擺著一張,
上躺著個女人,女人一頭烏髮,眉睫秀氣,身上蓋著一
錦緞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