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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都覺得涼嗖嗖的。

“害怕就滾。”霍震燁自然是不肯滾的,他還換了個姿勢,坐得更舒服一點。

白準掀掀眼皮,又哼一聲。

夜漸漸深了,等到堂裡的人聲散去,白家小樓就熱鬧起來,屋裡響起悉悉索索的紙張摩擦聲。

天井裡那兩個披掛唱戲的紙人不見了,換了一位黑衣黑帽的紙紮人。

霍震燁湊上去問白準:“你這是想聽哪一齣戲啊?”話音剛落,黑紙人緩緩轉過身來,尖頂帽上“天下太平”四個大字,正對著霍震燁,他不由退後半步。

這就是白準的辦法,霍震燁說:“柳大不值得。”

“那不是我該管的事。”城隍路引既然發到了七門,抓住金丹桂才是他該管的事。

白準擺起香案,兩手做劍指,合攏執香,神肅穆:“噤聲。”香入香爐,點黃紙為引,香一燃起,紙無常渾身一顫,“活”了過來,手中紙造鐵鏈發出“錚錚”聲響。

阿秀打開大門,目送無常走出白家小樓,一入黑夜便隱匿不見,餘慶裡的長巷裡,偶爾才能聽見一聲鐵鎖響。

霍震燁看著白準。

他難得這樣安靜,白準側過臉來:“怕了就滾蛋。”霍震燁掏出一把瓜子核桃,臉上又是那種討人嫌的笑意:“乾等著多沒意思,吃點東西?你想不想吃糖酥酪?我明天給你送來。”白準眉頭蹙起又鬆開,看了看核桃,金口微動:“剝。”剝了才吃。

作者有話要說:猝不及防被抓住的紙人:有,有點尷尬第9章冤魂歸懷愫/文韓珠端一碗黑魚湯送到柳大前:“師弟,你要不要再喝一碗湯?”中午那碗魚湯下肚,柳大身上痛楚大減,下午還睡了一覺,他接過湯:“多謝師姐替我費心。”韓珠滿眼柔情的望著他:“你回來了,我自然會待你好。”柳大不敢直視韓珠的眼睛,總覺得裡面藏著森森寒意,他低頭喝了口魚湯,不一會兒便舌微麻,他剛皺眉頭,韓珠就道:“你慢些喝,這湯還燙著呢。”原來是因為燙才口麻,柳大吹了吹,把整碗湯都喝了,不一會兒就糊糊睡了過去。

屋中只點了一支蠟燭,韓珠坐在邊,燭火不時跳動,映著她和柳大的臉。

韓珠伸出手去,指尖輕輕刮過柳大的眉角鼻尖,邊噙著一絲笑意。

柳二正要進屋,剛走到門邊,就看見屋內的景象,他腳步一頓,心中酸楚,跟著就看見師姐低下頭去,湊到哥哥的耳邊,低聲細語。

柳二轉身就走,沒去細聽她究竟說了什麼。

韓珠輕聲說:“你跟她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樣的薄情寡意。”她聲音越說越低,也越說越溫柔,彷彿情人間最纏綿的私語。

她嘴角諷笑,不知是笑柳大,還是笑她自己:“也一樣的,有眼無珠。”韓珠倏地收了笑意,她本來面容寡淡,因那笑容生輝,笑容一收,便又淡下去。

一把出柳大壓在枕下的那隻信封,把裡面的東西取了出來,換了一團黃紙進去,還回柳大枕下。

“呼”一口吹熄蠟燭,走出屋去。

柳二在堂屋裡給師父預備燒百的東西,紙花紙舟白準答應做了,錫箔元寶得他們自己來疊。

這些子他為了柳大的事奔忙,韓珠就坐在堂屋裡,不分晝夜的給父親疊元寶。

她多點一盞油燈放到桌上,笑著對柳二說:“太暗了,對眼睛不好。”坐下一隻一隻疊起元寶來,她手極快,幾下就疊好一隻,扔進筐中,等燒百的時候,把這些帶到阿爹的墳前,燒給他,讓他在陰世裡也不缺錢花。

“小柳,等到燒百的時候,我想在阿爹墳前,把親事退了。”柳二一愣神,手裡的元寶掉在地上,他結結巴巴道:“師姐,你不想嫁給我哥了?”韓珠笑一笑:“是你哥不想娶我。”柳二急忙替柳大分辨起來:“不是,我哥是豬油蒙了心!他,他這會兒怎麼會不想娶你呢?”金丹桂已經死了啊!

柳二無論如何是想不通的,師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他們剛被師父收養,兩人餓得心發慌,師姐燉了爛麵條給他們吃,他連吃了三碗,差一點兒就撐破肚皮。

那是他吃過的,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能娶到師姐當子,他連夢裡都不敢想,哥哥竟不要!

“就算沒有金丹桂,也還會有銀丹桂的。”韓珠臉上淡淡,瞧不出悲喜,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

柳二不敢去看韓珠,只敢望著她的影子,那麼以後他們就不是一家人了?

韓珠看他呆怔的模樣笑了一下,想像小時候那樣拍他腦門,伸出手才看見自己手上滿是金粉,便用手背拍他的面頰:“咱們倆永遠是一家人。”柳二面紅耳赤。

柳大睡得昏昏沉沉,聽見耳畔傳來“骨碌碌”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滾動,一直滾到他耳邊。

柳大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西洋彈簧上,房間裡傳來音樂聲。

“醒啦?”金丹桂笑盈盈把水晶酒杯送到他手裡。

柳大又聞到她身上法國香水的味道,他心裡有些疑惑,好像忘記了什麼,手已經接過杯子:“這是什麼地方?”金丹桂輕拍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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