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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內的空間並不大，奚天元和秦牽兩個成年男子走進去，便顯得有些擁擠了。裡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飄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燻得人反胃作嘔。秦牽雖帶著面巾仍被燻得胃裡一陣翻滾，連忙封閉了嗅覺。他用神識掃視了下四周，順手將內的幾個機關給封住。

奚天元就沒秦牽那般好運了，臉上毫無遮擋物，就這麼直接與臭氣相接，霎時被燻得腦子發暈，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還好他及時抓住了旁邊的秦牽，這才穩定了身形沒出洋相。

秦牽摟住奚天元，將他抱得滿懷，皺眉道:“小心點。”

“……嗯。”奚天元白著臉閉住了鼻息，從秦牽懷中起身，拿出了一顆夜明珠。小小的空間頓時在瑩白亮光下一覽無遺。

只見密室內，簡單地擺放著幾個大水缸，水缸裡盛滿了綠的粘稠體，正是臭氣的來源。除此之外，便沒什麼東西了。

秦牽走到水缸旁，往裡面瞧了幾眼，發現水缸內體中飄著的幾味藥材有些眼。他想了下，才想起這不正是他當初醒來時，所待的浴桶中飄著的那些藥材麼？

難道這就是煉製藥人的藥水？

他沉思間，奚天元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秦牽，快過來看，這裡有一個通道。”秦牽回過神。不遠處，奚天元半跪在地，腳邊躺著一塊他才翻開不久的巨大石磚。而石磚原本待著的地方，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口。奚天元神冷凝地看著口道:“下面好像有點動靜。”秦牽大步走到奚天元身邊，眸光微閃:“走，下去看看。”奚天元點了點頭，兩人依次飛身跳了下去。

口雖看著很深，其實不過才十幾米，兩人幾乎在跳入沒多久便到了口的底部。秦牽的腳踩在了什麼東西上，“咔嚓”一聲發出了骨骼斷裂的脆響。

秦牽忙向後退了一步，身邊的奚天元舉著夜明珠看了過來，頓時瞪大了眼。

待看清面前之物時，秦牽亦是臉一變。

兩人的臉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慘白慘白的，四周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原來秦牽方才踩到的正是一人的小腿腿骨。只見底躺著好幾具丹陽宗弟子的屍體，死狀十分慘烈。除了臉部詭異地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其他身體部位都已腐爛，有些甚至已變成了枯骨。從其猙獰的面部表情來看，這幾人似乎在死前都受到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幾隻灰的小老鼠被亮光照到，瞬間跑了個沒影。之前奚天元所說的動靜原來就是這些啃食腐的老鼠給鬧出來的。

奚天元看著這幾具屍體，灰紫的雙眸中燃起兩團火焰:“洛鴻飛這個畜生！”這裡雖只有幾具屍體，但在其他地方呢，還有多少無辜弟子被囚被折磨？奚天元閉了閉眼，身體因為震怒而顫抖起來。

秦牽沉默了一瞬，解開了自己的嗅覺封印，湊到幾人屍體邊聞了聞，果然從他們身上聞到了和水缸裡一樣的惡臭味。看來這幾個人應當是洛鴻飛煉製出來的失敗品。

秦牽伸出手，準備將那小半截被他踩斷的腿骨帶回去研究時，識海里突然響起了傀儡娃娃的聲音:“主人，有人來了！”黑眸中冷光閃過，秦牽立刻將腿骨到乾坤袋裡，拽住奚天元飛速道:“有人來了，快走！”奚天元收斂心中怒火，將夜明珠收起，同秦牽一起迅速撤離。兩人身法快速的將一切還原成原狀，而後離開山藏身於附近的一棵大樹樹冠上。

樹影婆娑，秦牽和奚天元兩人站立於樹梢頂端，幾乎和夜融為一體。

黑暗中，隱約可看到洛鴻飛步履悠然地向著石壁這邊走了過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山腳下。

***夜涼如水，銀白的月輝透過竹窗灑在鋪上的錦繡薄被上，反著冷冽的光芒。

被子下，秦牽呼平穩已陷入沉睡。然而躺在他身側的奚天元卻是久久無眠。閉上眼，總是不自覺地想起在山裡見到的那一幕，煩悶地本無心睡眠。久居高位的他，從出生起就被定為天界的天君，前途光明，身邊又有良臣輔助，幾乎未遇到過什麼糟心的事情，更未見過什麼血腥兇惡之徒。若真要數出個一二三來，怕是隻有秦牽一人了。

那場神魔大戰，天界血成河，大概是他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到的血腥場面。那場景真是記憶猶新，即使距離那時已過了千年之久，仍深深地印刻在他腦海中。所以他才會一直固執地認為秦牽乃兇險嗜血之徒。他雖貴為天君，卻珍惜著這世上每一個善良生靈的存在，對那等殘暴兇惡之人本能的厭惡。

任何弒殺兇殘之人，若被他撞見，他自會親手斬殺，絕不留情。洛鴻飛所做之事，已觸及了他的底線，挑起了他的怒火。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因為丹玉真人的囑託而不情願地手此事，那麼此時，他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麼來阻止洛鴻飛接下來的計劃。不為別的，只為了不讓更多的無辜之人慘死在洛鴻飛手下。

奚天元一臉凝重，轉身往秦牽的懷中靠了靠。被驚動的秦牽，半夢半醒地將他摟在懷中，在他額上吻了吻:“怎麼還沒睡？”聲音微啞，帶著尚未醒的鼻音。

輕柔的吻霎時讓奚天元心中一陣熨帖，他摟緊秦牽緊實的部，在他脖頸間蹭了蹭:“……馬上就睡。”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