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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看得如痴如醉。
黃泉眼再一次暴動的時候,舟不度沒有想到會有人進來。就在他頭頂,一閃而過的衣角。約莫是他的嘶啞的慘叫太過駭人,那人好奇地往下望了望。
舟不度馬上縮回頭,用牙咬住握緊的拳頭。
“喂,有人嗎?
“童聲迴盪,很快混在颶風裡飄散了。舟不度耳聾聽不到。
可他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人,聽過人聲了,他貪戀地目光落在身前的水灘上,混濁的水倒映的景象朦朦朧朧。他再仰頭直勾勾看去,那個人不在了。
後來他想,誰會無所事事進入黃泉眼?誰有能力進入黃泉眼?答案呼之出,舟不度把臉埋在掌心,
不出正常的眼淚,
下一行紅葡萄
的血淚。
是湛音。
湛音會恨他嗎?不不不,師無會恨他嗎?兩個人為一體真是奇妙的
覺,他對師無
是愧疚和
,對湛音的
情卻更復雜的多。這裡面應該,有愛的成分吧。
他想再見他一面。
這個念頭如此清晰,佔據了他全部的身心。
不是臨時起意,是三百年苦苦追尋的不滅的執念,是孤獨鎮守黃泉眼裡的思夜想,唯挫骨揚灰不能滅盡,否之復燃。
他花費三個月的時間將黃泉眼崖上的碎石磨成薄薄的刀片。
用刀割、用牙咬,撕下自己的整條胳膊,慢慢嚼爛嚼碎,再用完好的另一手拍成糰子。
舟不度沒什麼好失去了的,能知覺痛苦的神經早在空的歲月裡麻木不仁,不怕疼不怕死,瘋狂得令人髮指。
等他一條胳膊長好後,他又切下另一條胳膊,搗爛。重複的次數多了,漸漸糰子堆得半人高了,他扯下自己的頭髮做引線,截頭用黏糊糊的
泥沾好。
漫長的子,又是幾個穹隆歲月,
聲
氣的湛音再未出現過。他心情時而急切,時而平穩,時而焦躁不安,時而心平如水。也曾幻聽——湛音蹲在崖口喚他:“有人嗎?”他會張開嘴巴,回應他。
舟不度食中二指併攏,點一點自己的天靈蓋,又指向糰子。
糰子變成了他的模樣,眉眼清俊男生女相,只是抿
不言不語,雙眼無神。
這是他為自己做的替身。
頭髮被他點化為一條靈線,紮在替身的心口。他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半仙,也並無神通廣大的法術。他只是借了湛音金丹的靈氣,而那金丹他已拜託陰監司待湛音醒後物歸原主。
他把替身進黃泉眼,就這麼拖著殘缺的半身往外爬。替身的時間有限,完全等不了他下半身長好長全。可他太
心大意太心急了,爬了一百米,還未走出黃泉眼
口,嘴裡吊著的靈線告訴他:該回去了。替身擋不住狂暴的眼口了。認命吧。
他便拖著半殘之軀爬回去,心中死寂。
記得很久以前有人罵他:像一株爛莠草,怎麼都不死,稍不留神漫天遍野四處播去,簡直天生的賤命,給點顏
就養活。
他真的就是條賤命,無父無母,髒兮兮的兒,從野狗底下搶泔水,撿別人不要的爛菜葉生啃。十四五歲營養不良還沒有七八歲的正常孩子高。
那樣的子他都能活下來了,何況如今?
不過對於他怎麼死去,怎麼墮落到幽冥海那件事,他記不得了。大概因為無關緊要吧——死是極其簡單微不足道的事情,唯有生之存在令人垂淚。
第二次他打細算爬出
口,見到久違的光亮就像失而復得舊物。他沒有明顯的情緒的大起大落,一行血淚又不受控制落下來。這是長時間待在暗處眼睛受刺
的緣故。
他撕下黑衣蒙在眼上,這又耽擱了些許時間。他兩眼一抹黑爬行,通向幽冥海的路已經在他腦海中演化過千遍萬遍,他記得每一條岔路口,每一塊死屍石的骨骼,每一段山丘的起伏,幽冥海鹹腥的澀味啟在邊,就算五識皆失他都能穩穩當當找到幽冥海岸!
幽冥海沒有死人,但每年漲總會推上來一些腐爛發泡的屍體。彼岸花是開在屍體上的花,幽冥海的彼岸花層層疊疊,甜膩的香味掩蓋了花下的腐臭味。枝葉嫋娜花朵嫵媚妖豔,霸道地開到死石山去。
舟不度就藏在一片花海里,身體斜靠在死石山上。如果有人摸一摸他的身體,會發現他只有半個身子,整個人坐在血泊中——血從他髖骨的截口溢出。
他剩下的時間不允許他停留,解下帶子的手遲遲不肯探出。竟有點近鄉情怯。
湛音的說法聲傳過來,能夠想象到這是一個瘦骨清相的青年,一身霜白袍子,端坐,無悲無喜,宛如恪守清規戒律的老和尚。
那聲音裡一點喜怒哀樂都沒有。
舟不度抿了抿,竟放下了手。算了。
想過無數種可能,他沒有想過湛音認不認他。見了他徒增傷悲罷了。
舟不度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境界提高一個格調,換做以前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就像經歷這麼多後心如空山,立地成佛。心中是得償所願的釋然。
他勾了勾,落寞的笑了笑。
然後轉身回去。
坐在蓮花臺的湛音停止說法,手摸向口,莫名心悸。他不知為何心悸,就像他不知為何出生為何存在幽冥海一樣。他只知道掌管幽冥海是他與生俱來的職責,他天生該渡人往生,正如菩薩天生慈悲為懷。
前的小珠子亮起一道金光。這顆珠子在遺落的歲月裡亮過一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