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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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無情,今你又何必多事!”西天聖母突然大怒“照兒死了,你難道還要胡扯!她姓陳,難道你不知道為什麼?”驀然,玄奘眉頭突跳,似是止不住渾身一顫。許久才平下心境,終是緩緩說道:“似二郎這般苦楚,聖母難道還覺不夠?聖母又何曾對他人有情?二郎對於你不過是一良將,陳禕對於你不過是一個身份。而今,玄奘對於你已無一用處,聖母何必又苦苦相!這些年,聖母又可曾真正開心?”開心?西天聖母一震,不由暗暗凝眉。是啊,這些年自己何曾真正開心?難道如他所說。自己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李二郎也好。陳禕也好,或者嫁給武士彠也好。愛,似乎對於自己從來不是最重要的。大業,父皇的大業,隋室的國恨家仇!才是她的一生都在奮鬥的事情。

為了它,她奉命去勾引李二郎,然而李二郎只肯愛她卻不肯為她復仇。得知自己的真正目的,他甚至將她們的女兒悄悄偷走丟失…

傷心之下,她遇到了一個西去取經的和尚。她並不愛他,卻知道他喜歡自己,得知他是南陳後主皇孫,她曾希望與他聯姻。可他得知她的計劃後,卻毅然西去…

武士彠,一個她本連喜歡都不曾喜歡的人,她卻嫁給他。之所以選擇他不過是因為武士彠年事已高且沒有正室。她以楊達之女的名義,在桂陽公主與唐皇李淵的牽線下嫁給他。藉著“楊夫人”這個身份,她遊長安權貴,的確做了不少事情。tèbié是武士彠不久便去逝,她從此更是自由。崑崙山中的隋城幾乎被衛公李靖傾覆。她卻奇蹟般的在天山深處又建新城。這些年。彌勒教在她的發展下越來越有起。然而,許多年過去。父皇的大業,隋室的國仇,依然渺茫,遙不可及…

她的一生,便這樣慢慢消耗過去。情?愛?她當真從來沒有愛麼?如果沒有,為什麼她如此希望看到李二郎的痛苦?當年李二郎得知她的真正目的時,對她說過的話,為何至今依舊飄蕩在耳邊。

“父親說的沒錯,他說你不愛我,只是想利用我,我不信。我不惜與父親決裂,跟你在一起。直到今我才明白,父親說的一點不錯。你本不愛我,只是在利用我…”李二郎的悽聲大笑,至今無法令她忘懷。

本不愛我,只是在利用我!哈哈,或許他說得一點不錯。西天聖母突然瞳孔收緊,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快意。殺楊悅,是為了給女兒報仇。但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李二郎必會大痛!他痛,所以她開心!

“悅兒,悅兒…”一陣急切的悲鳴,將她驚醒。西天聖母緩緩轉頭,望向李二郎泣淚縱橫的面孔,心頭猛然一陣動,面上卻閃過一絲痛苦的快意,再次長聲大笑:“李二郎,你也有今,你痛吧,哈哈,你痛苦吧,我好開心!”那個孩子本不是他的女兒,她卻騙得他如此相信!自從看到楊悅的第一眼,她已驚訝於楊悅與自己年輕時的七分相似。更難得的是楊悅的情與她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她認她為義女,第一便是想到用她來騙李二郎。當然,也不泛還有其它目的。tèbié是看到李世民竟然喜歡楊悅時,她的目的進一步升級…

可惜,這個楊悅似乎並不好控制。她的所作所為,本不可能聽從她的安排,她也只好聽之任之。幸好,楊悅以為武照的“自殺”與她有關,甘心做了自己的女兒,在認李二郎為父親這一點上,到是沒有讓她失望。

“你,你,你竟親手殺死自己女兒,你,你簡直禽獸不如…”李二郎悲怒織,一聲嘶吼,如山如嶽。

禽獸不如?!西天聖母渾身一震,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是啊,如果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的確是禽獸不如。可她…

“她本不是我的女兒!”西天聖母嘴角不住動幾下,瞪向李二郎,沉聲道“她不過是一個野丫頭,本不是我的女兒,我不過是在騙你。”

“你,你這個瘋女人。你看看這個,敢說她不是你的女兒!”李二郎再次一聲怒吼,忽從懷中出一物,猛力向西天聖母甩去。

“梅花包巾?你從哪兒找到了梅花包巾?”西天聖母驚叫一聲,望著李二郎拋過來的一個破舊的包巾,突然愣住。然而呆愣片刻,忽又狂聲大笑“哈哈哈,李二郎你恨我,你想報復我,我知道!可你拿這個梅花包巾又能說明什麼?當年我親手做的包巾,裹在女兒身上。你將她抱走,梅花包巾自然會在你手裡,你拿它來。以為我便會信了你的鬼話?”

“瘋女人!”李二郎大怒。

“這塊包巾一直在悅兒手中,你還敢不認?!不只包巾,悅兒的養祖父正是當年我寄養悅兒的老丈。正是因此,我才知道她是我的女兒,你以為我當真會被你騙?!”

“怎麼可能?!”西天聖母笑聲忽停,突然如避蛇蠍一般,將包巾遠遠甩開。哆嗦著道“什麼老丈,什麼包巾?她怎會是我的女兒!她不過是個野丫頭…你騙我?你騙不了我!她的左肩上本沒有什麼梅花圖案,是我為了騙你,在她肩頭貼的金絲花鈿。”西天聖母忽又大笑起來“不信你看一看。只要用力,那花鈿便會擦掉…”

“瘋子”李二郎再次怒喝一聲,不再理會她。楊悅軟綿綿躺在他的懷中,似是早已沒了氣息。李二郎緊緊抱著她,只覺心如刀割。

西天聖母狂笑不止,忽如飛鳥掠起,突然抓向楊悅肩頭。

“你做什麼!”李二郎大怒。

西天聖母不答,劈手撕開楊悅肩上衣襟。一朵盛開的梅花出。嬌豔滴。西天聖母急切地用手去抹、用力去摳。然而那梅花金鈿似是早已長在中,無論如何也無法抹去。

“不可能。不可能!”西天聖母忽然失聲大笑,指上用力,尖甲掐進楊悅中,血染梅花,更加嬌豔,然而,無論如何卻也掐不下來。

“放手”李二郎駭然怒極,抓住西天聖母手指,用力去扭。然而西天聖母竟然依舊不肯放開,只喃喃地冷顫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指尖緊緊掐住梅花,直若不將它採摘下來,勢不罷休。李二郎幾乎要將她的手指扭斷,卻兀自不能將她的手指掀開。

“阿彌勒佛”一聲長嘆,不知何時玄奘法師走了過來,曲指在西天聖母肩頭一彈。

西天聖母手臂驟然一麻,指尖頓然失去力道,緩緩落下。

“她不是我的女兒,告訴我,她不是我的女兒…”西天聖母回頭望向玄奘法師平靜的面孔,眼中已盡是祈求。

玄奘法師緩緩搖頭,不忍再看,只輕聲道:“此事只怕唯有問一問孫真人。可惜,二郎與我找了他許多時候卻一直沒有找到。聽說…”玄奘法師突然頓了頓,似是嚥了一口唾,不忍再說。許久,才又艱澀地道“聽說是你請了他到聖城去,我與二郎才混到聖城查看,可惜一直卻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孫真人,他,是不是…”是不是什麼?玄奘法師沒有再說下去。但聽一聲淒厲的尖叫劃過,令人為之一寒。突然,西天聖母“咚”得一聲倒地,昏厥過去。

“自做孽不可活…”張恆不知何謂,突然輕聲一嘆。

“難道孫真人當真被她殺了?”玄奘法師看了張恆一眼,皺眉道。

“我雖不能確定,但**不離十。”張恆搖了搖頭,黯然道“當孫真人已預不妙,因而才到峨嵋山中躲避。只是沒有想到,西天聖母終是比先公主一步將他找到。”

“孫真人既知不妙,為何不肯去見公主,反而隱身山中?害公主四處去找?”玄奘不解道。

“此事說來話長,並非孫真人不肯見公主。只是時候未到,孫真人既便是見了公主,告訴一切,想來公主也不會相信,反不如不說。”張恆嘆道。

“不會相信?到底是什麼情況,會令公主無法相信?”玄奘納悶問道。

“此事兒說來與家父還有些關聯,因而孫真人到是向我略說了一二。”張恆回頭看一楊悅與李二郎,楊悅無聲無息,李二郎呆呆地看著她,已是無語無淚。張恆搖一搖頭,似是不忍再看,沉片刻,忽道“或許孫真人有意令我今解惑也說不定。”突然正了正神,說道:“李二郎,你的女兒可是寄養在太行山中?”

“正是。”玄奘見李二郎呆呆出神,代為回答。

“可是遭到一場地震?”張恆又道。

“地震?”李二郎渾身一震,驀然間,眼中閃如無比的恐懼與悲痛。那場地震,令他失去女兒,他怎會忘記!

“這就對了。聽說當年家父路過太行山,剛好遇上那場地震。而且剛好與一對老夫婦和一個女嬰滾落山谷。”張恆點頭道“好在山谷中有一個極大的水潭,家父與那一對老夫和女嬰落到水中,並未受傷。只是那嬰兒體輕。被水裹卷。向下衝去。下面本是懸崖,幸運的是那女嬰竟被一塊巨石攔住,未被沖走。但眾人落下山谷時皆已昏不醒。幸虧兩位過路道長將眾人救起。家父仗著有些內力,因而不久便甦醒過來,但那對老夫婦與那女嬰兒卻始終未醒。”

“未醒?”玄奘微詫,看一楊悅,忽然眼中閃出一絲喜意。

卻聽張天師接著說道:“不只未醒。那對老夫婦沒過幾天便去逝了。只是那女嬰過了半月,竟然始終未死,卻也不曾醒過。”

“老丈死了?”李二郎神一滯,喃喃不解“他怎會死了?他若死了,悅兒又是誰養大?”玄奘並未注意到李二郎地異樣。卻已驚喜道:“不死也不醒?也就是假死?”

“原來法師也知此種怪事。聽孫真人說,這種死法的確叫做假死。”張恆點頭笑道“假死之人,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直如死人。只是身子軟弱,卻如生人。便如睡著一般,只有一絲氣息尚存。”

“原來如此!”玄奘突恍然悟道。

得天機。先至靈臺,至靈臺。必先做到‘心境空靈、意念全無’,原來乃是假死之境。”

“什麼天機?靈臺?”張恆反而奇道“我到是隻知‘天機在手、不可洩’,又怎會先至什麼靈臺?”

“你說的天機乃是你家的藏書,與我說的天機不同。”玄奘搖頭笑道。

“有何不同?”張恆奇道。

“這個…”玄奘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卻聽身邊一人已急切地不耐道:“且不管什麼天機。那假死之人,不吃不喝當真能直不死?”回頭看時,卻是西天聖母不知何時轉醒過來,忽顫聲問道“這麼說,我女兒一直未死,至今還在…睡覺?”張恆點了點頭道:“不錯。那女嬰兒一直未死,一直在睡覺。而且隨著年月增長,她也漸漸長大。”

“長大?不吃不喝怎會張大?”玄奘奇道。

“是啊。不吃不喝怎會長大?”張恆忽然神秘一笑“聽說道家有一種法術,能將人送到另外一個時空,她若在那裡成長,因而這裡也會同時成長。”

“飛天遁地!”玄奘與李二郎、西天聖母三人同時驚道。

“不錯,正是飛天遁地術。”張恆正待點頭,手臂突然被西天聖母抓住,急聲問道:“她在哪?我的女兒在哪?”

“就在你眼前。”張恆一指楊悅,搖頭冷笑道“可惜又被你打殺了。”

“悅兒?怎麼可能,她怎是我的女兒?你,你騙我,你編了這個故事來,無非是想騙我…”西天聖母渾身冷顫,直不住體如篩糠一般,不自主地再次跌坐在地。

“我沒騙你。那女嬰七年前本來已醒了過來。聽說為了喚醒她,孫真人與善導大師費了不少力氣。聖母當似乎還幫了點忙,據說用上了‘彌勒神功’。只可惜如今卻又回到了原點…”張恆搖頭冷笑,清脆稚聲,聽上去卻無比諷刺。

“彌勒神功?彌勒下世?”西天聖母突然大叫一聲,伸手去搶李二郎懷中的楊悅“原來她是我的女兒,我的悅兒…”李二郎大怒,揮掌拍出:“你有什麼資格說她是你女兒,你殺了女兒,你還敢稱她是你的女兒?”

“孫真人若在,或許還能有些辦法,只可惜…”張恆再次冷笑長嘆。

西天聖母已面如白紙,突然一聲狂叫,舉掌向自己頭頂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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