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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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熬夜的黑眼眶至今還在,是不是也很可憐呢?”宗天指指自己的眼說。
“說了半天,結果是你最委屈。”季襄揚著眉說。
珣美早笑彎了,斷斷續續說:“你這位…秦師弟,還是…這麼幽默,風趣。”季襄忙扶住
子,輕拍她的背說:“你也別頑皮了,當心笑岔了氣。”季襄和珣美之間的恩愛,是不言而喻的。他們經過種種的生死淬鍊,已達到彼此的心靈,其中的濃情愛意,絕非一般世俗夫
可以比擬。
若是從前,宗天會一笑置之,如今卻滿心羨慕。他想到湘文,那樣一個頑固保守的女孩,別說提到“追求”二字,就連聽到一點點相關的詞句,就嚇得門呀窗的,一扇扇在你面前關上。
唉!如果她有珣美的開朗及勇氣就好了!
河口一陣沖天歡呼,克明走過來說:“北岸的冠軍出來了,是萊城隊,我們準備和他們爭奪最後的勝利了。”宗天忙將季襄夫婦介紹給大家,再匆匆對他們說:“等我拿到錦旗,咱們再好好敘舊吧!”宗天和隊友們練筋骨松肌,慧梅又遞上
巾,他看都沒看,一把就圍在脖子上。
上了龍舟,他眼中只有錦旗,在水中央,如遺世而立的佳人,就像他的湘文,沒有人能夠從他手裡奪去!
淑佩一舉得男,范家得一長孫,全家上下無不喜氣洋洋。湘文尤其疼愛這幼的小侄,隨著嫂嫂及
孃,幫嬰兒穿洗喂哄,儼然像個小母親。
因為她素乖巧賢慧,別人也不覺得她的熱切有任何異樣,反而誇她說:“瞧我們湘文這嫻靜模樣,誰娶到她大有福氣哩!跋明兒個,生個胖娃娃,旺夫又旺子,自己當少
呢!”
“不必她旺,能嫁到夏家,命算夠好了!”有人替她回答。
從前湘文聽到這些話,一定會羞紅了臉,或者走避,但她現在對夏家這話題,已無動於衷,甚至厭煩。那是她的命,以後要過一輩子,又何必此刻說個不停呢?唯有未嫁的少女期,她能有些幻想,心中念著多情的宗天,反覆再反覆,為自己的人生留點美麗的回憶。
那種內外煎熬,極端痛苦,對他的狠絕,也是對她自身的鞭苔。只有嫂嫂的嬰兒能讓她安靜,讓她斷掉一切的妄念,安於未來的命運。
這一個月來,她形同隱居,甚至聽見宗天的名字,都要躲得遼遠的。今天是端午,龍舟賽有宗天,她自然迴避,情願留守在家,陪著未滿月的嫂嫂和侄兒。
屋內寂寂靜默,屋外人聲喧譁。湘文抱著睡的嬰孩,由
邊走到門口,再從門口走到
前,小小的空間,一步步地壓抑內心的聲音。
宗天,宗天,宗天…一聲一足印…
她以為這一天會一如平常地過去,直到管事的來報,說吳校長來訪。
湘文忙將侄兒還給嫂子,人來到大廳。
“我以為會在河口看見你呢!”蘊明說:“來!苞我一塊兒瞧熱鬧去,還有一個人特別想認識你。”
“是誰?”湘文惑地問。
“是璇芝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學生段珣美。”蘊明微笑地說。
珣美?是寧姐姐…哦!不,是璇芝口中逃傢俬奔的那位傳奇人物。
湘文問:“你們查出她的下落了?”
“說來也巧。年初的時候,牧雍為了做一篇研究到浮山去,結果碰到了季襄,也就是珣美的丈夫,兩人一談,子竟是故人,所以就重逢了。”蘊明說。
“珣美結婚了?是不是嫁給唐老師呢?”湘文又問。
“就是唐季襄。”蘊明拉著她的手說:“快來吧!我還趕著去看汾河南北岸的冠軍賽呢!”湘文有些遲疑,但蘊明是客,河口又有她耳聞已久的珣美,實在難以拒絕。
再說,人群熙攘的場面,要錯開宗天,應該很容易吧!
全城的人都擠到河口看龍舟賽,反倒街上行人稀少,她們穿過小巷,隨著歡鬧聲來到汾河畔。
一波波的群眾,使湘文幾乎看不到河面;耳旁的議論紛紛,也成了嗡嗡鳴響。
這種大場面,她不必太擔心會撞見宗天了。
蘊明牽著她的手,前後繞來繞去,快到供茶處,她看到湘秀及慧梅、芙玉那些姑娘會的姐妹們,本想止步不前,但蘊明也停下來,指指她的左方說:“那位就是珣美。”一個明眸皓齒,有著及肩短髮的女子,聞言回頭。她極甜美活潑,眼眸轉中閃著慧黠的光采,她一見湘文,便展開笑容說:“先別說!你是湘文,對不對?哇!你和璇芝說的一模一樣,像個
緻易碎的瓷娃娃,而且是上好的白玉瓷。瞧!這皮膚
得可以掐出水,眼睛又可以汪出一潭湖來呢!”湘文驚訝地看著她,多熱情的人呀!她和璇芝如此不同,一個是太陽,光芒四
;一個是月亮,清明寧靜,但卻都是充滿生命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