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諾奇—&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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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們在慶賀中國新年呢,什麼小聲一點。”他聳聳肩,嘻皮笑臉的。

再不喝水要渴死了,而米夏沒有出現。

本是穿著衣長褲睡覺的,強忍著痛,滑下了,撞到了一個人的肩上去,他乘機將我一抱,口裡喊道:“哎呀!哎呀!”我滑坐到地上去,慢慢的穿鞋,眼前一片金星亂冒,打個鞋帶的結手指都不聽話。

這種高原病沒什麼要緊,在厄瓜多爾的首都基託我也犯過,只須一兩天便好了,只是這兒又比基託高了七百多公尺,便又慘了一些。

我摸到門邊去,出了門,找到洗手間,低下頭去飲水,那個浴室,髒得令人作嘔,進去一次幾個月也別想忘記。鋪位不是沒有睡過,這些嬉痞的大本營卻不是我當留下的地方了。

我撐到街上去,經過雜貨店,趴在櫃檯邊向他們買古柯葉子。

已是黃昏了。大雨仍是傾盆而下。老闆娘看見我那麼痛苦的樣子,馬上將我扶到椅子上去坐著,向後間喊起來:“爸爸,快拿滾水來,衝古柯給這位女士喝!”

“剛剛上來是不是?慢慢走,不要亂動,古柯茶喝了會好的。”她慈愛的攏了一下我的頭髮。

那雙糙的手是基督給她的。

在店裡靠了半天,喝了一般書中都說已經售了古柯,可是沒有什麼效果。

古斯各並不是一個小城,十四萬的人口加上四季不斷的遊客,旅舍不可能沒有空位,只是我已力瘁,無法一家一家去找。

“武器廣場”的附近便是一家四顆星,最豪華的飯店,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飄過去的。

沒問價格,也沒再找米夏,旅舍的好人扶我上二樓,我謝了人家,回絕了旅館要請醫生的好意,撲在上,便又睡了過去。

睡著下去時,覺得有婦人用巾替我擦全溼了的頭髮。第二清晨我醒來,一切的不適都消失,下樓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餐,居然跑去櫃檯跟人講起價來。

“啊!會動啦!”櫃檯後面的那位老先生和和氣氣的說。我嘻的一笑,說起碼要住半個月以上的古斯各,他一口答應給我打八折房錢——四十塊美金一。那邊鋪位是三塊半美金一個人。

經過廣場,回到小客棧去,看見米夏尚在大睡,我不住納悶起來,想也想不明白。

想呆了過去,米夏才醒。

“咦!那麼早就起了?”失蹤一整夜,這個福氣的人居然不知道。

“我昨晚回來,看見你不在,想你跑出去看土產,所以先睡了。”他說。

那時房內的傢伙們都已不在了,東西居然又攤到我的上鋪,反正不住了,我把那些雜物譁一下掃到地下去。在那樣雜亂的環境裡,米夏將身懷鉅款的我丟在一群品行不端的陌生人中間睡覺,而沒有守望,是他的失職,當然也是我自己的不是和大意。

也沒告訴米夏自己已有了住處,昨的高原病狂發一場,要杯水喝尚是沒人理會,這個助理該罰一回。陪米夏吃過了他的早餐,兩人坐在大廣場的長椅上,這個城市的本身和附近的山谷值得看的東西太多。便是我們坐著的地方吧,一八一四年西班牙人還在這兒公開處決了企圖復國的最後一個印加帝國的皇族杜巴克·阿瑪魯二世,他的全家,和那些一同起義的族人。好一場屠殺啊!

過了十二年,秘魯脫離西班牙的控制,宣佈獨立。又過了二十三年,秘魯進口中國勞工,慘無人道的對待他們,直到公元一八七四年。

說著這些熱愛而讀的歷史給米夏聽,曬著寒冷空氣中淡淡的陽光,計劃著由這兒坐火車去“瑪丘畢丘”——失落的印加城市,這旅程中最盼望一探的地方便在附近了。廣場上游客很多,三五成群的喧譁而過,不吵好似不行似的,看了令人討厭。

便在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金髮齊肩,穿著暗紅棉外衣、藍布長褲的女孩,身邊放著一隻小行李包。只有她,是安靜極了的。

雨,又稀稀落落的開始撒下來。我跟米夏說,該是買雨衣雨傘的時候了,這雨季是鬥不過它的。

我們慢慢走開了,跑進廣場四周有著一道道拱門的騎樓下去。

那個女孩,單獨坐著的,竟然沒有躲雨,乾脆整的人平躺到椅上去,雙手緊緊的壓著太陽。看上去極度的不適而苦痛。

我向她跑過去,跟她說:“回旅館躺下來,將腳墊高,叫他們衝最濃的古柯茶給你給吃,會好過些的呀!”她不會西班牙文,病得看也不能看我,可是一直用英文道謝。臉很不好了,一片通紅的。

“淋溼啦!”我說,改了英文。

“沒有旅館,都滿了,剛下飛機。”她有氣無力的說。直覺的喜歡了這個樸樸素素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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