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幻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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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幻真二我從父親那裡出來，也許是跪坐的時候久了，腿腳有些痠麻。

我沿著花牆慢慢朝前走。

到了今，我對過去已經不那麼執著。

那些事，不管我明白不明白，早早晚晚都要被時光湮沒。

只要現在過得幸福——過去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吧？

只要現在幸福。有父親，有姨母，有齊靖和齊涵，有…還有師公。

手中現在握著的東西，才是最珍貴，最實在的。

我了口氣，空氣裡瀰漫著一點淡淡的香氣，不象花香。

我轉頭去尋找，在路旁的簇綠葉間現淡淡的青果實。多半是不能吃的，只是看著可愛，而且有一股澀澀的初綻的香氣。

我伸手去揪了兩枚下來，想不起這果子原來叫什麼名，平常都管它叫常留香。青的時候就摘下來，放在屋子裡頭，可以放一兩個月，果漸漸變黃，香味也越來越濃。

我揣著那果子去找師公。

吹在臉上的風漸漸變得乾冷，太陽快要落下去了，抬起頭來，天還是藍的，只是象蒙了一層淡淡的灰白的紗一樣，藍變得淺而黯淡。

越走越近，師公住的那屋窗子敞著，他就坐在窗邊，頭散著並沒有束起，就穿著件白袍子。袍子松闊，顯得人瘦。這麼乍一看，可不象個男子，倒象位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

我站住了看了一會兒，心裡其實什麼也沒有想，只是這麼靜靜看著，就覺得心裡非常踏實——一直看到師公轉過頭來。

我有些心虛地笑笑，才進屋去，把手裡摘的果子給他放在案頭。

師公拿起一個來看看，低聲說:“已經結果了。”

“嗯，今年結得早。”師公站起身來，說:“我們去看看白宛。”我答應了一聲，又問:“你身體怎麼樣了？”

“好了。”肯定是假話，哪可能好得這麼快？

他的袍子沒束，出了門風一吹，顯得飄飄蕩蕩地，象一隻展翅翩飛的鶴。

我跟在後頭，總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也許前一世，巫寧也這麼跟在紀羽的後面走過，也許走的是山路，山風很大——我有些恍惚，眼前彷彿真有這麼一個畫面。

不過，師公穿的不是白衣裳，而是一件青灰的衣裳，只是洗得次數多了褪了，看起來是在灰白中透出一點青來。

我定定神，急忙追了上去。

看門的是平時跟漓珠師兄走得很近的兩個弟子，見著師公忙施禮。

師公隨意地揮了下袖子:“你們散了吧，這兒不用看。”我知道師公話裡隱藏的意思是，看著也看白。

推開門，這間屋大概是做客舍用的，只是沙湖難得來客人，屋裡簡單得空曠，因為門窗緊閉，又沒有點燈，昏黑一團，白宛就蜷曲著臥在榻上，一動不動，呼細而急促。

師公近前去看了一下，直起身來:“她還醒不了。”到底白宛用了多大氣力想暗算師公啊？反彈回去的力道讓她傷的這麼重？

這就叫害人終害己吧？她要不下手這麼重，這會兒她自己不就可以少吃些苦頭了嗎？

我和師公都有話想問她。

我伸手在頭的燈盞上彈了一下，燈應聲亮起來，一團紅融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