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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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菊‬聽了動，跟他解釋道:“她們也跟我說過，想是見葡萄跟著我越來越出息，也想送閨女來。可是，她們的閨女都大了，幫不了兩年就要嫁人，那不是我剛調教順手，人就要走了？再說，田地裡的事和養豬餵雞這些事分出去後，家裡也沒剩多少活計了，有劉嬸、櫻桃和葡萄，還有劉叔父子，夠用了。我跟娘也是閒不住的人，也會幹活。還有，你曉得我是喜歡清靜的，要是跟前伺候的人多了，雖然不用幹活了，卻要煩神管人，更不自在。況且，我也不想將板栗和小蔥他們當成少爺小姐來嬌養，就這樣蠻好的。”槐子聽了點頭道:“隨你。我再買幾個人在外幫忙，就讓劉叔一家子在跟前幫我們。他們跟我們慣了的，也悉。”‮花菊‬點頭笑道:“就是這個意思。要是一堆人在跟前，那勾心鬥角的事就少不了，我白跟著心。所以哩，任何享受都是要付出同等代價的。像現在這樣，有劉叔一家子幫忙，人又不算多，咱們也不用累死累活的，正合適。”兩口子說說笑笑的，又撒了幾網，撈了一條大鯉魚和一些麻魚沙葫蘆，方才收手。麻魚沙葫蘆雖然不大，但刺少，是專門撈給小娃兒吃的。

依舊是槐子扛著網、提著桶，和‮花菊‬慢慢往山上走。‮花菊‬丟下兒子女兒，偷得一會閒，果然覺得心裡輕鬆，哪怕只是暫時的，那也令她欣喜不已，不住地跟槐子說笑。

槐子見她這樣高興，都不想回去了。

從地裡經過，‮花菊‬見那一片辣椒又結了不少，便道:“這秋後的辣椒伺候好了，能收不少哩。往後咱們每年都多種些，摘了專門冬天賣。”槐子點頭:“這東西除非有心。不然想收多也不成。再說，一般人家也沒那麼多閒地種這個，不過是在菜園子裡種兩壟地頂天了。往後這冬辣椒還是能賣的，一斤翻一倍價錢。一季下來也能賺不少了，反正咱地多。”‮花菊‬笑著點頭，等回到山上，立即忙活開來:殺魚、洗魚，大魚削成片，抹調料醃製一會，小魚直接穿在鐵叉子上烤。

櫻桃還帶了不少蘑菇和辣椒。在魚肚子和兔子肚子裡，用針線縫上再烤。

看著好幾只鐵叉子穿了魚在松枝燃燒的火上不停地轉動“滋滋”的聲音不時地響起，娃兒們還沒吃到魚，已經樂得找不著北了。他們是最喜歡把生活當遊戲的，正兒八經地在家裡桌上吃東西，本不能像這樣讓他們開心。

松枝和松果是吳家的小喜和王忠的妹妹王蓮撿來的。

她倆本在林子裡摟松，見這邊這麼熱鬧。王忠又讓送柴過去，於是興沖沖地就忙上了。這秋季，每一棵松樹下面都落了一層金黃的松針。還有黑褐的松果，用竹耙子很容易摟到。

待送了柴過來，劉雲嵐留下她們幫忙，人多也熱鬧。

劉雲嵐烤兔子，葡萄、櫻桃、妞妞烤魚，小喜和王蓮照看火堆，男人們則忙前忙後地拿東遞西，約束著小娃兒。

‮花菊‬反倒沒多少興致，任由她們忙碌嬉笑，自己拿了竹耙子。去松樹下摟松玩，小蔥也提著個小籃子跟在後面，說是要撿松果兒。

劉小四往火堆裡扔了不少小山芋，等燒好掏出來，黑黢黢的，裡面的卻香。青木和槐子一人搶了一個，黑皮也不甘示弱，抱著山芋啃得滿嘴黑灰，燙得直氣，手指也跟烏龜爪子似的。

山芋再好吃，家裡多的是。可是在外面這麼燒出來，看著外皮黑乎乎的，掰開後，中間的呈現老黃，熱氣騰騰，聞著噴香，幾個大人又搶得熱鬧，小娃兒們就覺得今兒這山芋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不眼饞起來。

小井兒仰著扁腦袋，眼巴巴地瞧著黑皮，哼哼道:“哥哥…”黑皮口齒不清地說道:“燙！你等會…再吃，還有好多哩。”葫蘆急得拉住青木衣襟，跳著腳，仰頭叫道:“爹！”青木見兒子著急的樣子，有些好笑，也說太燙，讓他等會吃。

板栗乾脆自己動手去抓，嚇得槐子一把拉開他道:“兒子，燙手哩。等會爹剝給你吃。”待鬆開手，發現不妙:手上的黑灰沾到板栗的袖子上了。想要去拍打兩下，偏那手還髒著，只得呵呵乾笑了兩聲。

板栗沒吃上山芋，心裡不，再抬起胳膊，瞧瞧袖子上的五指黑印，更不高興了，小娃兒皺起小眉頭撅嘴道:“衣裳髒了，娘要罵哩。”眼瞅見‮花菊‬用竹耙子兜了一堆松過來，急忙上前把胳膊伸給她瞧:“是爹的。”青木見了笑不可仰，槐子無奈地看著不仗義的兒子直搖頭。

‮花菊‬問清了事由，也覺得好笑，看看那燒得跟黑炭似的山芋道:“咋燒成這樣哩？得埋在火灰裡悶著，不能用大火燒。雲嵐姐姐也不說說他們。”劉雲嵐將黃瓜攬在前，一邊轉著手中的鐵叉——那兔子已經泛著金黃的油光了——一邊笑道:“我咋沒說？他們心急，等不得用灰埋，就這麼丟火裡燒，我也沒法子。”‮花菊‬便哄板栗和青山:“瞧，兔子滴油了哩，魚也好了，咱不吃山芋了，吃魚吧。”遂洗手拿了碗筷，櫻桃送上烤好的小麻魚，剔魚喂他們，一邊對葡萄等人道:“你們也吃。這東西小娃兒不好吃多的，不能由著他們。你們吃完了，也省得他們瞧了眼饞。”幾個小女娃開心極了，先烤好的讓了青木等人，然後自己才烤了吃，都吃得滿嘴油。

待劉雲嵐的兔子烤好後，連‮花菊‬也嚥了下口水——實在香，不問道:“雲嵐姐姐，這兔子上抹了啥，油光光的？”劉雲嵐將兔子遞給王忠，讓他割成一塊塊的好分派，才轉頭對‮花菊‬道:“是王忠拿來的蜂，我抹了些在上面，看起來顏發亮。”王忠請槐子手握鐵叉，平舉著那隻兔子，他一手拿筷子一手握刀，往下割那兔子，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盛在盤子裡。

一邊忙著，一邊對‮花菊‬道:“少，我跟小四上個月到個大蜂窩，採了好幾斤蜂。留了兩斤準備讓少爺帶家去的，老是忘了。今兒你們來，小四才想起來。”聽了他的話，劉小四飛奔進院，從屋裡捧出一個小小的瓦罐子，遞給櫻桃裝在籃子裡，讓她待會走的時候莫要忘了拿。

槐子問他們是在哪到這蜂窩的。

王忠便呵呵笑著說採蜂窩的經過，又笑劉小四被叮了滿頭包，找雲大夫開了些藥搽了才好。

青木撿了一塊兔吃了，對劉雲嵐投去一個讚歎的眼神，嘴裡連聲贊好。

這麼多人，每人也就分一小塊兔罷了，一個個吃了都讚不絕口，覺得太少了，恨不得再來兩隻才夠。

‮花菊‬微笑，意猶未盡才香麼！

她搛了一點喂小蔥，將閨女擁在身邊，對她道:“這個東西聞著香，小娃兒不能多吃。小娃兒的腸胃還沒長結實，要吃軟軟的東西，不然肚子會疼。咱們小蔥是斯文的閨女，要吃清淡些，這樣才長得白白的。娘也不吃。”小蔥聽話地點頭，眨巴了兩下黑眼睛，長長的睫一扇一扇的，將碗推向槐子，道:“給爹吃。爹高高的，腸胃肯定結實。”‮花菊‬輕笑，果然搛了一塊給槐子吃；板栗見了，也說不吃了，都給爹吃。

‮花菊‬看著一雙兒女和槐子，心就寧靜下來，將剩下的兔一塊一塊地喂進槐子嘴裡，笑盈盈地看著他吃，神情溫柔而自然。

槐子輕笑著，張嘴等她喂，一邊吃一邊看著她跟兒子閨女，也是極喜歡。‮花菊‬一向就是這樣:平裡大多時候都是沉靜淡然的，可她又是最不守規矩的，總是很不經意地就對他做出一些親密的動作，卻不顯輕狂。她想到就做，並不是刻意地去討他的歡心，忙起來把他忘了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小喜等人見了這副情形極為詫異，有些臉紅，葡萄卻見怪不怪，本無所謂。

鬧了半天，幾人又跟趕鴨子似的，帶著一群娃兒回家，一路上攆得雞飛狗跳。還沒到院門口，老遠就見李敬文和他弟弟李敬武上來，詢問葫蘆他們去了哪，說他去鄭家找了好幾趟，鄭都說葫蘆他們不在家。

葫蘆倒沒說話，板栗立即跟李敬文兄弟倆比劃，他們是去燒了，說得眉飛舞，小蔥和小井兒還在一旁補充。聽得李家兄弟瞪大眼睛，不住地問如何、如何燒，好不好吃等，一副豔羨的小模樣。

幾個小人聊得熱火朝天，‮花菊‬在旁聽了這些童言稚語，扯著槐子悶笑不已。

忙過秋收，天氣越發寒冷，北風颳在臉上，刺得皮膚生疼。火桶已經烤上了，火罈子也提上了，小手爐也拿出來用了，貓冬的季節裡，勤勞的莊稼人也輕易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