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竺僧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張繼承一身利落打扮,扎著,綁著褲腿,肩上揹著弓箭,
裡還帶了柄厚背
刀。
由張繼承帶路,大夥兒離開了張家,臨走,白玉堂道:“張老放心,只要能看見了鷹愁澗,我就會讓令郎回來!”張行健忙道:“不急,不急,他能為大人效勞,這是張家的無上榮寵,足以光宗耀祖,哪還會有什麼不放心的!”白玉堂沒再多說,探懷摸出一物遞了過去,道:“些微俗物算不得酬謝,這麼多人在府上打擾,我很不安,略表心意而已,張老請笑納!”那是一顆明珠,拇指般大小的明珠,價值連城,夠一個普通人家吃喝半輩子的,張行健雙手連搖,忙道:“大人,這小人萬萬不敢收受…”白玉堂再讓,張行健說好說歹就是不敢收!最後,白玉堂臉微沉,道:“張老,這是我的賞賜,你收不收!”總管大人的賞賜,誰敢不收,張行健只好接了過來,嘴裡不住千思萬謝,一直送出老遠。
在張繼承的前導下,這一行人進了山區,走沒多遠,白玉堂突然趕前-步問張繼承道:“張兄弟,到鷹愁澗要走多久?”張繼承忙道:“回大人,要以渚位的腳程算,天黑以前便能看見鷹愁澗了!”白玉堂道:“你知道,不能以我們的腳程算!”張繼承謙恭地笑了笑道:“稟大人,在山裡,小人的腳程慢不了諸位多少!”白玉堂“哦”地一聲道:“你練過武?”張繼承道:“回大人,小人沒練過武,不過寒家以打獵為生,小人長年在山裡跑慣了,自然也就把一腿雙練快了!”
“那是!”白玉堂點頭說道:“一天到晚得跟飛禽走獸追逐,不快怎麼行…”頓了頓,接問道:“張兄弟,鷹愁澗當真那麼兇險?”張繼承道:“小人沒見過,不過老一輩的人都說鷹愁澗很兇險,應該不假!”白玉堂道:“你可知道鷹愁澗裡什麼地方可以住人?”張繼承道:“回大人,小人不知道,不過以小人看,鷹愁澗裡是沒法住人的,能進去就不容易了,進去了再想出來更難,更何況澗裡毒蛇猛獸頗多,人本沒法待。”白玉堂皺了眉,轉過臉問道:“何老,那修羅法王是約諸位在鷹愁澗裡碰面?”何九如道:“不錯,他是這麼說的!”白玉堂道:“聽張兄弟講,鷹愁澗里
本沒辦法…”何九如道:“張兄弟說的是常人,象修羅法王那種人應該例外!”白玉堂微一點頭道:“不錯,不過他總會利用鷹愁澗天然的險惡,預布狠毒陰謀的!”伺九如道:“那是必然,不想可知!”白玉堂道:“咱們吃虧在不明鷹愁澗地形,也吃虧在敵暗我明,更吃虧在以勞赴逸,好歹咱們得想個法子才好!”何九如道:“好在鷹愁澗還遠,到時候再想辦法也不遲!”白玉堂點頭說道:“何老說得是,等到了地頭再說吧!”隨即轉過臉去。
鳳姑見他轉過了身,靠近何九如低低說道:“爹,您看他是真的?”何九如道:“丫頭,什麼真的假的?”鳳姑道:“昨晚上他說的話呀!”何九如道:“但願那都是真的,不過咱們只有把它當成假的,隨時隨地提高警覺,一點都不能大意。”鳳姑道:“他要敢…”何九如道:“丫頭,他沒什麼敢不敢的,你看著好了,說不定到時候他會來個一石兩鳥,再不然就坐看鷸蚌相爭,他收漁人之利!”鳳姑雙眉一揚道:“他敢,那他是自找…”只聽前面傳來一聲沉喝,三人忙抬眼望去,只見張繼承刀翻起,往外飛刺,隨聽“噗”地一聲,路上一條手臂般
細的大蛇應刀被斷成兩段,血染了刀頭。
隨聽白玉堂贊喝道:“好手法,比我還快!”張繼承赧然一笑道:“大人誇獎了,小人怎敢跟大人比!”他回
刀又向前走去。
女兒家沒有一個不怕蛇的,鳳姑到了那兒,連忙繞路避過,嬌靨上都變了。
頭偏西,天快黑的時候,張繼承突然抬手前指:“諸位請看,那就是鷹愁澗了。”何九如聞言抬頭望去,只見遠處有兩座山夾成的一個谷地,谷深不見底,谷地頂上卻一片平坦,林木也頗多。
何九如道:“那谷頂倒適合住人!”白玉堂道:“不錯,要是我,我就會選上那兒!”轉過臉道:“張兄弟,鷹愁澗已然在望,你可以回去了!”張繼承道:“謝謝大人的好意,無如家父說要小人…”白玉堂道:“令尊是令尊,我是我,我叫你回去!”張繼承還待再說,白玉堂已然又道:“快回去吧,等天一黑就不好走了!”張繼承道:“那沒關係,小人閉著眼也能在這-帶四處閒蕩,這一帶有些什麼地方,小人也都摸得清清楚楚。”白玉堂道:“無論怎樣,我仍要你回去,我已經答應了令尊,不能失信於令尊,張兄弟,你走吧!”張繼承沒奈何,這才應聲走上了來路,張繼承走後,白玉堂帶頭,又往前行去。
鷹愁澗看似近在眼前,誰知他們一直走到頭下山才到了鷹愁澗外。
天黑了,夜瀠,山裡總較平地黑得快-點,也較平地暗得多,白玉堂抬眼-打量,立即皺了眉:“這叫咱們怎麼進去!”原來,眼前一堵奇陡山壁,山壁下方有-個半人高的
口,
勢筆直,可以看見它直通谷裡。
何九如也皺了眉,道:“難道就沒別的進出口?”白玉堂道:“誰知道,這時候又上哪兒去找!”的確,來的這條路細如羊腸,兩邊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其實這條羊腸小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被人把草踩平了,踩出來的,眼前是奇陡奇高的山壁,兩旁緊接著幾座山峰,本沒有路,上哪兒再找進出口去!”鳳姑突然說道:“爹!您看腳下!”何九如忙低下頭,看了看之後,他惑然抬眼問道:“腳下怎麼了,丫頭!”鳳姑道:“這能算是路?”何九如道:“這
本不是路,這-帶人跡罕至,也沒人敢到這兒來,哪裡來的路?”鳳姑道:“那麼,這是誰踩出來的?”何九如-怔,脫口叫道:“好丫頭!”白玉堂也點頭說道:“姑娘心細如髮,何老以為是…”
“除了他們還有誰?”白玉堂笑笑說道:“英雄所見略同,只是他們到了這兒,眼前又有一個口,這似乎是表示…”何九如道:“他們也是從這兒進去的!”白玉堂笑道:“不差,那咱們還猶豫什麼?”何九如道:“走,咱們也從這兒進去!”他是說走就走,
一彎,頭-低,就要往那
口鑽。
白玉堂抬手-攔,道:“慢點,何老,讓我先問問弟兄們!”轉過臉來向那些蒙漢高手問道:“實說,累麼?”一名黑衣漢子赧然說道:“回大人,有點!”白玉堂一點頭,道:“好,你們就在這兒坐下歇歇,歇夠了再進去…”轉回臉來向著何九如道:“何老,敵暗我明,已犯兵家大忌,更何況他們又佔便宜在以逸待勞,咱們也坐下來調息一番再說!”何九如一點頭道:“說得是,還是你顧慮周全!”當即,大夥兒就全坐在了草地上。
霎時間一切歸於寂靜,獸走、蟲鳴之聲不絕於耳,可就單聽不見鷹愁澗裡有一點動靜。
片刻之後,白玉堂首先開口說了話:“何老,今天晚上有月麼?”何九如想了想道:“有,但要遲些!”白玉堂道:“那就等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再進去!”韋慕嵐突然說道:“要那樣的話,咱們就得等到月上中天!”白玉堂微愣說道:“為什麼?”韋慕嵐道:“這是個深谷,四周山壁奇高,假如不等月上中天,月光仍無法照進去,那不是無補於事?”白玉堂呆了一呆,道:“說得是,看來我是越活越回去了!”何九如意味深長地道:“這就叫長江後
推前
,一代新人換舊人,如今武林是年輕一輩的天下,咱們也該讓讓了!”白玉堂笑道:“只等這次事了,只要能安然走出鷹愁澗,白玉堂就要第一個拱手讓賢,
身隱退了。”何九如笑了笑,沒說話。
鳳姑道:“爹,咱們到底什麼時候進去呀?”何九如道:“丫頭,你急什麼,冒裡冒失地進去那是去送…”鳳姑道:“沒人急著進去,我只是問問!”何九如道;“那麼你等著好了,該進去的時候你跟著進去就是!”鳳姑頭一低,沒再說話。
白玉堂道:“咱們聽韋少俠的,且等月上中天吧,正好利用這段工夫多歇息歇息!”就這麼說定了,大夥兒等上了!可是白玉堂剛說完話不到轉眼工夫,那筆直通往谷裡的半人高口裡,突然傳出了冰冷話聲:“什麼人在谷外大呼小叫!”大夥兒全都一驚,漢蒙高手一下跳起了好幾個。
白玉堂忙一抬手一攔,目注口應聲說道:“閣下何人?”那冰冷話聲說道:“你還沒有答我問話!”白玉堂道:“韋慕嵐應約而來…”那冰冷話聲“哦”地一聲道:“原來是韋慕嵐到了,你就是韋慕嵐?”白玉堂道:“不!我是韋慕嵐的朋友!”那冰冷話聲道:“原來他還邀約了幫手!”白玉堂笑道:“他邀約的幫手還不只一個!”那冰冷話聲道:“一共多少?”白玉堂道:“現在何必問,等我們進了谷,閣下不就知道了?”那冰冷話聲道:“說得是,你閉上嘴一邊歇歇,我找韋慕嵐說話,韋慕嵐呢?”韋慕嵐立即震聲說道:“韋慕嵐在此!”那冰冷話聲道:“你真是韋慕嵐?”韋慕嵐道:“修羅法王座下的黑白二俠跟黃衣四巡察見過我,隨便叫他們出來一個認認我是不是!”那冰冷話聲道:“你既然這麼說,足證你確是韋慕嵐不假頓了頓,接問道:“紫貝葉帶來了?”韋慕嵐道:“帶來了,我的朋友可在鷹愁澗裡?”那冰冷話聲道:“當然在,修羅法王豈會失信於人,耍
詐!”韋慕嵐道:“但願他不會,我的朋友現在怎麼樣?”那冰冷話聲道:“他很好,法王待他如上賓!”韋慕嵐道:“真的?”那冰冷話聲道:“你進谷來看看就知道了,他若有毫髮之傷,法王願負一切責任,你那片紫貝葉呢?”韋慕嵐道:“自然也完好無缺!”那冰冷話聲道:“你們還等什麼,既然到了,為什麼還不進谷裡來?”韋慕嵐剛要答話,白玉堂一使眼
,突然說道:“找不著谷口,找不著進谷之路!”那冰冷話聲道:“眼前這不就是?”白玉堂道:“怎麼,這
口就是進谷之路?”那冰冷話聲道:“不錯,我等就是從這兒進入鷹愁澗的!”白玉堂道:“這
那麼低,那麼小,怎麼走法,還有別的路麼…”那冰冷話聲道:“我等能走,你等就也該能走,諸位全是中原武林的好手,在這
裡行動應該不是難事?”白玉堂道:“可是我們不願…”那冰冷話聲道:“還有-條進出鷹愁澗的路,只怕諸位更不願走!”白玉堂忙道:“哪一條?”那冰冷話聲說道:“從澗頂攀繩爬過來,諸位願意?”白玉堂臉
一變道:“這麼說這
是鷹愁澗唯一的進出口?”那冰冷話聲道:“本來就是!”白玉堂道:“那就要命了,萬一我們進去之後你們封死了這唯-的入口,我們豈不活活困死在鷹愁澗裡?”那冰冷話聲道:“我們法王也在鷹愁澗裡,你們又怕什麼?”白玉堂道:“我怎麼知道修羅法王他確在鷹愁澗裡!”那冰冷話聲道:“你沒聽見我在澗裡說話?”白玉堂道:“聽見了,難不成你就是修羅法王?”那冰冷話聲道:“我哪有那麼大造化…”白玉堂道:“這就是嘍,我怎麼知道修羅法王他不是犧牲你閣下做餌,先把我們誘進了這鷹愁澗裡,然後再…”
“住口!”那冰冷話聲暴喝說道:“你把修羅法王當成了什麼人,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有-句話,出人口就只這麼一處,進不進來在你們,法王絕不勉強…”白玉堂笑道:“你明知我們非進去不可。”那冰冷話聲道:“那你就少說廢話!”漢蒙高手臉上全變了,有幾個發出了叱喝。
白玉堂卻毫不在意,一招手,笑道:“別這樣,官場那一套在這兒行不通,人家也不吃這一套,在這兒,咱們只宜把自己當成一般武林人!”那冰冷話聲道:“誰是官?你是?”白玉堂道:“別見笑,我是!”那冰冷話聲道:“失敬,看樣子你的官位還不小,幾品?”白玉堂道:“正三品。”那冰冷話聲“哦”地一聲道:“正三品,的確不小,你是…”白玉堂道:“我是個總管!”那冰冷話聲驚聲說道:“原來是總管大人…”
“好說屍白玉堂道:“閣下別見笑,這小小的總管官銜,不會在法王眼裡!”那冰冷話聲沒理會他這句話,詫異地道:“這我就不懂了,總管大人為什麼也到這兒來…”白玉堂道:“我不是說過,我是韋慕嵐的朋友,在這兒我也只把自己當成個一般的武林人!”那冰冷話聲道:“沒想到韋慕嵐有這麼一位總管朋友?”白玉堂道:“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原是武林人!”那冰冷話聲忽然冷笑一聲道:“我明白了,韋慕嵐他報了官,想借官家…”韋慕嵐截口說道:“你錯了,韋慕嵐不是那種人,他是他,我是我,我是來接朋友的,他則是來會修羅法王,毫不相干!”那冰冷話聲道:“那他怎麼說是你的朋友?”韋慕嵐道:“很簡單,只因為我跟他認識!”那冰冷話聲道:“無論怎麼說,你們總是一路的,想聯起手來時付法王?”韋慕嵐道:“你又錯了,真要說起來,我跟他是敵非友!”那冰冷話聲又詫異地道:“你跟他是敵非友,這話怎麼說?”韋慕嵐道:“我跟他有仇,你明白了?”那冰冷話聲道:“你跟他有仇,你跟他有什麼仇?”韋慕嵐道:“閣下,這是我跟他的事!”那冰冷話聲道:“可是我得清楚,不然我就以為你是帶來了官家幫手!”韋慕嵐道:“我不願進一步說明,信不信在你了!”那冰冷話聲冷笑說道:“韋慕嵐,你要明白,如果我認為你是帶來了官家幫手,我就會稟報法王,殺了你的朋友,然後離開此地…”韋慕嵐心頭一震,尚未說話。
白玉堂突然一笑說道:“閣下,修羅法王他便別想離開此地了!”那冰冷話聲道:“這話怎麼說?”白玉堂道:“這鷹愁澗四周已被我帶來的漢蒙兩族高手團團困住,飛鳥難渡,水洩難通…”那冰冷話聲怒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白玉堂道:“很簡單,我身為地方官,不能不滅除異…”那冰冷話聲道:“你說誰是異
?”白玉堂道:“修羅法王,他以異術統
魔,為害武林…”
“住口!”那冰冷話聲叱道:“你不要韋慕嵐朋友的命了!
…
”白玉堂道:“那是他的朋友,跟我無關!”韋慕嵐臉一變,
口道:“閣下可願聽我一言!”那冰冷話聲道:“韋慕嵐,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韋慕嵐道:“我可以告訴閣下,他那包圍鷹愁澗之語是虛,由他剛才所說的話,閣下也可知道,他跟我確實是敵非…”那冰冷話聲突然一陣冰冷長笑,道:“你以為你們的一舉一動能瞞得了法王?你以為法王會相信你們?不管敵也好友也好,法王全不在乎,廢話少說,快進來吧!”韋慕嵐呆了一呆,旋即說道:“既然來了,自然是要進去的!”那冰冷話聲寂然無聲。
白玉堂突然抬頭說道:“他走了,韋慕嵐,你做差了事!”韋慕嵐道:“我做差了什麼事?”白玉堂道:“你不是說跟我是敵非友?我幫你讓他相信,你怎麼反過來對付我?我所以有包圍鷹愁澗之說,是想讓他們先怯敵,而不敢輕易施展陰謀伎倆,進而咱們可以輕易擊破之,你怎麼一下子給我拆穿了?”韋慕嵐紅了臉,無辭以對。
鳳姑卻冷冷說道:“那怪誰?誰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你的話很可能使得修羅法王殺害他的朋友,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白玉堂苦笑說道:“我一番好用心,卻不料…唉,不說了,咱們已落人家手裡,從現在起,人家會隨時注意咱們的一舉一動,不必再等月上中天了,進去吧!”話落,他站了起來。
何九如冷冷看了他一眼,道:“白玉堂。誰先進去?”白玉堂淡然-聲:“我。”向著漢蒙兩族高手-招手道:“跟我來,各人小心自己!”當先彎低頭,向那
口鑽了進去。
那些漢蒙高手各向何九如等投過輕蔑一瞥,一個接一個地跟著鑽進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