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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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烈下趕路可不是什麼值得享受的事情。不過相對於昨天步行上路來說，如今能夠安穩地坐在馬背上，被可愛的女孩抱著，這旅途已經算是很幸福了。

如果安普爾心情再好一點兒，不再用那種銳利的眼光看著他，又或者她不再堅持穿著鎧甲，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親密一些，那似乎就更理想了，柳葉飛想道。當然，他也偶爾想過要坐在後面，把女孩兒抱在懷裡，可由於他那糟糕的馬術，這種行為很有可能導致兩人都墮馬受傷，最後也沒好意思提出來。

唉，不就是睡了一上午的懶覺麼，懶惰在不管誰家的律法裡都不是違法行為啊，安普爾卻以耽誤了清晨的祈禱為理由，板著小臉撅著嘴在那裡生悶氣，看柳葉飛的目光跟審犯人似的，跟剛醒來時溫柔的樣子判若兩人，也不像平時那樣神情畏縮看起來很好欺負。由於拿不準她究竟實在使小子還是真的生氣了，柳葉飛幾次下決心想要把氣氛得和緩一些都發現無從開口，況且他也沒什麼哄女孩子的經驗，只得這樣拖著。

於是，在最初小小地吵了幾句之後，兩人就很有默契的沉默了下去。期間雖然完成了拆除帳篷整裝上路的一系列工作，安普爾用水囊的水浸溼了巾幫柳葉飛擦乾淨了臉，柳葉飛也幫著安普爾穿好了鎧甲，卻只是單純的用眼神在，各自心照不宣地做著自己的事，就連吃飯也是在馬背上靜悄悄的完成的。

柳葉飛覺得為那麼一點小事就把關係僵很不值得，雖說就算在沉默中兩人依然能從眼神裡讀懂對方的心思，可她的眼神總是給人如芒在背的覺。隱約中，柳葉飛有些懷念之前那個看上去有些自卑，需要有人呵護的安普爾了。

柳葉飛不需要控制馬匹，在安普爾的扶助下連保持自身平衡都不需要，旅途本來應該是輕鬆愉快才對，然而由於那尷尬的關係，柳葉飛一直下意識地僵直著身體，時間長了難免不舒服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還沒完全追到手呢，如果就為了這樣一點兒雞蒜皮的小事莫名其妙的搞僵了關係，那也實在太不像話了。

柳葉飛決定服軟。

他稍稍往前挪了一點點，後背離開了安普爾的身體，這個動作使得女孩環抱在他上的手臂微微緊了一下，可隨即又鬆開了…不錯的反應。

確定了女孩兒的心意，接下來就好辦多了。柳葉飛大大方方地放鬆了身體，原本直的身癱軟下來，身體往下一塌，上半身靠在了女孩前。

女孩似乎被柳葉飛這種爛泥般的樣子得頗為不悅，她輕輕推了推柳葉飛的肩膀，然而他卻得寸進尺地乾脆把頭也枕在了她的肩上，仰著臉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安普爾依然板著臉，抬起頭望著前方的路裝作不搭理他。於是柳葉飛把全部意志和信念都集中在眼睛上，一眨不眨地努力用眼睛傳遞情，到頭來終於收到了效果，女孩兒那繃緊的臉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冷戰了兩三個小時，關係總算正常化了。柳葉飛長出了一口氣，轉了轉眼珠…長時間的瞪眼把眼睛得有些發直。

“耶費，”安普爾在柳葉飛的期待之下終於開口說話“你為什麼不能像個戰士那樣起膛來呢？”

“戰士只有在作戰的時候才是戰士。平時，大家都只是普通人啊，為什麼不能偷懶呢？”柳葉飛狡辯說。

“就像是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是聖武士，現在這種沒事的時間裡，你不也只是個普通女孩嗎？”

“只有你這種沒什麼信念的人才一會兒是**師一會兒是戰士的，而我麼…”安普爾用下巴蹭了蹭柳葉飛的額頭“你很希望我當個普通女孩嗎？你不喜歡聖武士？嗯，我聽說有些人確實是討厭聖武士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當然，在戰鬥的時候，聖武士都是可靠的同伴…”

“那麼平時呢？聖武士的脾氣讓人不能容忍是吧？或許到了薩倫先生那個年紀，人會變得油滑得多，那樣才受大家歡。而年輕一些的，像是地獄騎士的那些，人們巴不得離他們遠一點兒。”

“那也是他們管的太多了。我們活著應該寬容一點兒，不能遇到個人就先用偵測惡觀察一下，走在路上看誰都像是敵人，那樣多累啊。想想昨天早上，明明本來沒什麼事情，非得鬧得那麼大，你們就不懂得退讓一下嗎？世界上的事情不是直接就能分成對錯那麼簡單的。”

“是‘他們’好不好，也只有他們不眠之眼的警戒者才是那麼絕對的。換做我們，新頒佈的法律至少還有個適應期麼。”安普爾先一句話把自己跟海姆的聖武士劃清了界限，接下來臉上突然綻放出異常絢爛的神采，開始滔滔不絕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們聖武士都是神親自挑選和祝福的戰士，我們是人類中最高尚、最甘於奉獻自己的一群人。當世界陷入動盪和混亂的時候，我們也是最後的希望和最堅定的…”我真不該談論這個話題的。柳葉飛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並幻想自己連耳朵也暫時失去功能，雖然幻想跟現實差別很大，可情急之中施展出當年在學校無師自通的“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神功居然也在聖武士的噪音攻擊下堅持了下來，不至於被搞到意志崩潰。

柳葉飛這個時候都有點兒懷念密斯瑞爾了，當初被他的傳教得有點兒煩躁，現在想來實在是太沒平常心了。話說如果密斯瑞爾那邊的德魯伊們在傳教事業上就算有眼前少女的十分之一的熱情，那月亮女神的信徒數量估計也得翻個幾番吧？

好容易等安普爾說得有些累了停下來喝水，柳葉飛問道:“據我所知，應該是牧師負責傳教，聖武士只管戰鬥才對吧？”

“說的也是，不過我們提爾的教會其實不怎麼喜歡傳教的。我們的很多成員直接就是官員啊。就說我吧，我掌管著鎮上民兵的巡邏隊，偶爾執行一下審判什麼的工作也能勝任呢。只是上面暫時還沒給我權利審判人類。”安普爾一副跟我混很有前途啊的樣子。

那你審判的是啥？柳葉飛差一點兒把這句話問出來。不過他立刻就想到了她身上那把鍍銀的劍，繼而想到了她的宿敵…

這還真是撿到寶了呢，柳葉飛覺很是得意。想當年咱削尖了腦袋都沒混上公務員，沒想到如今直接泡到了公務員mm，而且似乎還是軍職的。

她的家是在哪兒來著？柳葉飛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賴斯特港這個名字。雖然看上去是個小地方，可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麼。換做是深水城那種大地方，跟安普爾一塊出來的那幾個貴族聖武士肯定撈不著那樣有實權的職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