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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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不認識她們的人剛好走進來，一定會錯她們真正的角。

“我不淚，心潔，從這一刻開始，我拒絕再淚！以前我沒有盡到孝道，從現在開始，我將竭盡一切地贖罪。”她的臉比蓋著雲上峰的屍布還要來得慘白。

“依婷！你不要這麼說，他如果地下有靈會不安的。”心潔語不成聲地摟住她。

依婷真的沒有哭，那美麗絕倫的臉龐上出奇地平靜，連一滴淚都沒有，她揭開了屍布。

燈光下，雲上峰飽經病魔的面孔，有些發黑，但是神態很安詳，在與病魔長久的奮鬥中，他並沒有被擊倒，神上，他仍是強人，所以他能夠在體死亡時，神依然堅毅地離開人間。

依婷深深地了一口氣，如果可能的話，她真希望她能象心潔一樣，不顧一切的伏屍痛哭，任淚水化盡所有的苦痛。

但她不能！她真的不能！

她全身起了一陣難以抑制的顫抖，很奇怪的，在這樣的顫抖裡，生離死別的難堪竟被昇華了，起而代之在她心中的，是一種勇氣。

只有上天知道，她是多麼需要這一份勇氣。

“再見了！爸爸！”她輕輕地把屍布覆好，用嘴無聲地說，這是一句告別，也是一句承諾。

然後，她如同幽靈般離開了這個房間，那飄飄無聲的腳步，使得心潔在淚眼離中，很荒謬地覺得她是一具再也沒有靈魂的鬼。

而她連血似乎都在巨大的變故中凍結了。

沒有血，也沒有眼淚。

只有一大堆一生也難償的債。

心潔倒了一口冷氣，她不知道雲依婷將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想阻止，但是無能為力。

雲上峰已去世，她甚至留在這裡也多餘。

沒有病人，要護士做什麼？

雲依婷下樓梯時，一點聲音也沒有，如果是別人用這種腳步走路，只會象一片可憐的落葉，可是她有絕對尊貴的氣質。

那慘白的面孔，纖纖的體態，直的脊背，因為潛藏著一般人絕對無法承受的悲哀，而顯得比平更美，美得人。

呂承達從文件中抬起頭，他不急著去看雲上峰，雖然他心一樣難受，可是，隨著雲上峰的去逝更加嚴重的問題，已迫得人不過氣來。

“這是經過公證過的遺囑，在法律上有絕對的效用，你是唯一的繼承人，等天亮會計師和大雲企業的人員齊了，我將當眾宣讀，現在你可以先過目一下，也好有點準備。”他把厚厚的一疊遞給她。

“這一份呢？”她指著另一疊。

“依婷，我還希望你能拋下財產繼承權，這個燙手山芋，何必逞一時之勇？”她鎮定地看他一眼。

“到目前這個地步，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他企圖做最後的勸說。

“我不會回心轉意的，我已答應了爸爸，就該遵守諾言。”

“但這是個荒唐的諾言。你憑什麼去解決這些棘手的麻煩。”

“憑我要把爸爸安葬在雲海山莊，而且絕不讓外人隨便干擾他的清靜。”

“我已經無話可說了，是嗎？”

“不要再想勸我，沒有用的。”她嘆了一口氣:“雲家的人是不會聽別人勸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