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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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引它進入刀的攻擊範圍。

是的，但是我們商量好了，如果我們中有誰可以避免受傷你受傷了，所以你是那個回去的人。他說。

但是如果你也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我沒法離開你。她說。

你有什麼主意嗎？

把我的刀還給我。

但是你的腿！

我可以一隻腳站在地上。

那東西只要一爪子就能掃掉你的頭。或許彈槍如果這地方有人聽到槍聲，他們就會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的我不願意你去冒這個風險！他說道。

不管是誰在這兒，都不能讓他知道我們有彈槍還沒到時候。她碰了碰他的胳膊，我會小心的，把頭低下。

他保持著沉默。她繼續說道:你知道必須由我做。把我的刀給我。

他不情願地伸出手，找到她的手之後，把刀在她手裡。這麼做符合邏輯，但是邏輯與情正在他頭腦裡烈鋒。

他到甘尼瑪離開了他，聽到了她的長袍摩擦在岩石上發出的聲音。她了口氣，他知道她肯定已經站了起來。千萬小心！他想，差點想把她拉回來，並再次建議使用彈槍。但是那麼做會提醒這附近的人他們擁有這種武器。更糟糕的是，那麼做可能會把老虎趕離裂縫，然後他們就會陷在這兒，旁邊不知道哪塊岩石後還躲著一隻受傷的老虎，準備隨時要他們的命。

甘尼瑪深深了口氣，後背靠在裂縫的巖壁上。我必須快，她想。她向上舉著刀尖。左腿上被老虎抓傷的地方一陣陣刺痛。她到鮮血在皮膚上結成了硬痂，新出的鮮血暖暖地淌過皮膚表面。必須非常快！她將注意力集中到比吉斯特應對危機時的準備姿勢上，將疼痛和其他所有非相關因素拋在腦後。老虎肯定在向下伸爪子！她慢慢地將刀鋒沿著開口處比劃了一下。該死的野獸在什麼地方？她再次比劃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老虎本該上當併發起進攻的。

她小心地嗅著四周。左方傳來溫暖的呼。她保持好平衡，深了一口氣，尖叫一聲:taqwa！這是許久以前弗瑞曼人的戰鬥呼號，在最古老的傳說中還能找到它的意思:自由的代價！隨著叫聲，她將刀鋒一轉，朝著裂縫黑暗的開口處猛刺過去。刀刺入老虎的皮之前，虎爪先掃到她的肘部。在巨大的疼痛從肘部傳到手腕之前，她抓住這千鈞一髮之機，將手腕使勁一抬。劇痛中，她到刀尖已經刺入老虎體內。刀把在她麻木的手指間猛地扭動了一下。裂縫開口處的星星再次了出來，垂死老虎的哀嚎充斥著夜空。隨後傳來一陣掙扎翻滾的聲音。最後，一切恢復成死一樣的寂靜。

它打中了我的胳膊。甘尼瑪說道，竭力用長袍在傷口處打個結。

嚴重嗎？

我想是的。我覺不到我的手。

讓我點盞燈在我們躲好之前先別點！

我儘量加快速度，只照一下。

她聽到他扭過身去抓他的弗瑞曼救生包，到光滑的睡袋蓋在她的頭上，並在她身後掖好。他沒有費時間好好收拾一番，讓它能防止水汽逃逸。

我的刀在這邊，她說道，我能覺到刀把。

先別管刀。

他點燃了一盞小球形燈。它發出耀眼的光亮，刺得她直眨巴眼睛。萊託把燈放在地面，然後看了看她的胳膊，不倒了一口涼氣。那一爪造成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從肘部開始，沿著手臂背部旋轉著到達了手腕。傷口本身的形態也說明了當時她是怎麼翻轉刀鋒，去刺那隻老虎。

甘尼瑪看了一眼傷口，隨後閉上眼睛，開始背誦抵制恐懼的禱詞。

萊託也到了禱告的衝動，但他把內心喧囂的情放在一邊，開始包紮甘尼瑪的傷口。他必須小心，既要止住鮮血，又要使包紮顯得很笨拙，像是甘尼瑪自己乾的。他讓她用另一隻手和牙齒為包紮最後打了個結。

現在看看你的腿。他說道。

她扭過身，出另一處傷口。不像手臂上那麼糟糕:沿著小腿留下了兩條淺淺的爪印，不斷向蒸餾服內淌血。他儘可能地清洗了一下傷口，並把傷口包紮好。最後用繃帶把蒸餾服密封起來。

傷口裡有沙子，他說道，你回去之後馬上找人看一下。

我們的傷口裡總少不了沙子，她說道，畢竟是弗瑞曼人嘛。

他擠出一個笑容，坐了下來。

甘尼瑪深深了口氣。我們成功了。

還沒有。

她嚥了口唾沫，竭力想從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球形燈光下，她的臉蒼白。是的，我們必須儘快行動。不管是誰控制了那兩隻野獸，他可能已經等在附近了。

萊託盯著他的妹妹，猛然間到一陣失去親人的痛苦。痛苦深深地刺入他的膛。他和甘尼瑪必須分開了。從出生到現在，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就像是一個人一樣。但是他們的計劃需要他們經歷一個質變，各自踏上不同的征程。不同的經歷使他們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融合為一人了。

他讓自己的思緒回到必要的細節上來。這是我的救生包。我從裡頭拿的繃帶。有人可能會檢查。

是。她和他換了救生包。

躲在這兒的某個人有指揮老虎的信號器，他說道，他很可能會等在引水渠附近，確定我們究竟死了沒有。

她摸了摸放在弗瑞曼救生包上的彈槍，把它拿起來，進長袍的肩帶中。我的長袍被扯壞了。

是的。

搜救人員可能很快就會到這兒，他說道，他們中可能會有個叛徒。你最好自己溜回去。讓薩薩把你藏起來。

我我一回營地就開始搜尋這個叛徒。她說道。她朝哥哥臉上瞥了一眼，分擔著他的痛苦。從這一刻起，他們將積累不同的人生經驗。再也不可能成為一個人，相互之間共享著別人無法瞭解的知識。

我去迦科魯圖。他說道。

芳達克。她說。

他點頭表示認可。迦科魯圖/芳達克肯定是同一個地方。只有這種辦法才能在世人面前將那個傳說中的地方隱藏起來。這是走私販乾的好事。對他們來說，將一個名字變換成另一個，這種事易如反掌。畢竟，他們與行星統治者之間存在一種從來未曾宣諸於口的協議，默許了他們的存在。行星上的統治家族必須為可能出現的極端情況準備好逃跑用的後門，除此之外，保持走私渠道也能使統治家族分享到一小部分利潤。在芳達克/迦科魯圖，走私販們佔據了一個功能完備的地，利用弗瑞曼人不得涉足此地的宗教忌，就這樣，在光天化之下，將迦科魯圖隱藏起來。

沒有哪個弗瑞曼人會想起到那個地方來搜尋我。他說道，他們當然會詢問那些走私販們，但是我們按你我說好的計劃行動，她說道，只是我知道。聽著自己的聲音，萊託意識到他倆正度過這共同生命的最後～刻。他的嘴角出現一絲苦笑，使他看上去比他的年齡要成許多。甘尼瑪覺得自己彷彿正透過時間的面紗，看著長大成人的萊託。她不熱淚盈眶。

不要把水獻給還沒有死的人。他說道，拍了拍她的臉頰，我會走得遠遠的，走到一個沒人能聽到的地方，然後再呼喚沙蟲。他指了指掛在救生包外摺疊起來的製造者矛鉤，兩天後的黎明，我會抵達迦科魯圖。

一路順風，我的老朋友。她低聲說道。

我會回來找你的，老朋友。他說道，記住過引水渠時小心點。

挑一條好沙蟲。她以弗瑞曼人的告別語說道，左手熄滅了球形燈，把睡袋拉到一邊，摺疊起來放入她的救生包。她覺到他離開了，聽著他爬下岩石，跳到沙漠上。細微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

甘尼瑪呆呆地站在那兒，思索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她必須裝成萊託已經死了的樣子，她必須讓自己相信這一點。她的腦海中不能有迦科魯圖，儘管哥哥正前往搜尋這個遺失在弗瑞曼神話中的地方。從這一刻開始，她必須拋棄萊託還活著的潛意識。她必須調整自己，讓自己一切行為的出發點都基於哥哥已經被拉茲虎咬死這個假想事實之上。沒什麼人能騙過真言師，但她知道自己能行必須行。她和萊託分享的無數生命教會了她一個技巧:存在於古老希巴時代的一個理論上的方法，而她可能是惟一一個能記得希巴時代的當代人。萊託離開之後，甘尼瑪花了很長時間，小心翼翼地強制自己重新構造自己的意識，將自己塑造成孤獨的妹妹，雙胞胎中的倖存者，直到最後她完全相信了這個故事。結束這一切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內心世界一片沉寂侵入她意識中的那些生命消失了。她沒料到這技巧有這樣的副作用。

如果萊託能活下來，並瞭解到這種副作用，那該多好啊，她想。她並沒有覺得這個想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靜靜地站著，看著萊託被老虎害死的地方。那裡的沙地上響起一陣聲音，愈來愈響。這是弗瑞曼人非常悉的聲音:沙蟲正從那兒經過。儘管它們的數量在沙漠中變得益稀少，但還是有一條來到這裡。可能是第一隻老虎臨死前的掙扎引了它是的，在萊託被第二隻老虎咬死之前，他殺死過其中一隻。沙蟲的來臨再一次引發她內心的強迫假想。假想是如此真，她甚至看到了下方遠處沙漠上有三個黑點:兩隻老虎和萊託。隨後沙蟲來了，然後沙漠上什麼都沒了，除了夏胡經過後留下的波形痕跡。不算是條大沙蟲但已經足夠了，而且，她的假想沒有允許她看到騎在沙蟲背上的小小身影。

懷著悲痛的心情，甘尼瑪綁好弗瑞曼救生包，從藏身之地小心翼翼地爬出來。她手上抓著彈槍，掃視遠方。沒發現攜帶信號機的人。她奮力爬上岩石高處，爬進月光投下的陰影中，靜靜地等待著，以確保在她回家的路上沒有埋伏著暗殺者。

眼光越過面前這片開闊地，她能看到泰布地方向有火把晃動。人們正在尋找她倆。空中有一片陰影正跨過沙漠，朝著第一岩石帶而來。她下了岩石，朝位於搜尋隊伍行進路線北面較延的方向前進，進入了沙丘的陰影中，開始向位於萊託的死亡之地與黍布之間的寂靜地帶走去。行進時她謹慎地打亂了步伐，以免引來沙蟲。她知道，過引水渠時要多加小心。沒有什麼能阻擋她，她會告訴大家哥哥是怎樣為了救她而喪生虎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