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週而復始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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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舍爾!不要衝動!”霍夫曼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奪下他的手槍“留著他對我們還有用!”

“少校,您不要阻攔我!讓我殺了這個混蛋!我竟然一直被他矇在鼓裡,對他的罪行一無所知,讓他繼續活著現在對我來說就是犯罪!”

“奧托!你還愣著幹什麼!”霍夫曼一邊拼命攔住弗萊舍爾,一邊衝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布勞恩喊道:“還不快把萊希特帶走!”

“是,少校。a”布勞恩不敢怠慢,他立刻上前把瑟瑟發抖的萊希特拖出了病房。

當病房門被布勞恩從外面關上的一剎那,施特萊納發出了一陣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們這群卑鄙無恥的小人!是什麼讓你們如此喪心病狂!難道你們真的想下地獄嗎!”

“將軍!”弗萊舍爾吃驚的轉過身,他看到了一張因為遭遇背叛而怒火中燒的面孔,剛剛發出怒吼的黑青不住的顫抖著,枯瘦的手掌上一觸目驚心的血管幾乎就要爆裂開來,這是一種怎樣的憤怒啊!也許當它爆發時,地球都會隨之毀滅!

“將軍,請您息怒。”霍夫曼走到施特萊納身邊,俯下身道:“這些小人的卑鄙行徑的確令人髮指,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成功的可能!因為我已經採取了相應的對策,首先是把萊希特博士留在城內,這樣就切斷了呂貝克的情報來源,使他無法瞭解您的動向;然後我又請您在臨行前下令將雅利安城軍政指揮權由一直對您非常忠誠的普呂格爾將軍代行,並且我還叮囑他們一定要密切監視呂貝克的行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趁著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動叛亂!”

“馬克西米利安,你既然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他們密謀叛變,那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施特萊納憤怒的眼神中出一絲疑惑。

“將軍,您這兩年以來身體狀況一直欠佳,我害怕您知道這件事情後會由於氣憤而導致病情加重,再加上直到我們去年回國前,呂貝克還沒有出下定決心要發動叛亂的跡象,我擔心如果貿然將其逮捕,會給人帶來一種他是遭人陷害的覺,要是人們把他的事情看成是羅姆事件再次上演的話,這必將引發雅利安城內人人自危和互相敵視的情緒,這會給帝國未來的復興計劃埋下禍,所以我就一直沒有告訴您整件事情的真相!”

“羅姆?呂貝克!”施特萊納直到這時才恍然大悟,他不得不暗自佩服霍夫曼的心計。

霍夫曼口中的羅姆是納粹黨的元老級人物,他是衝鋒隊的創建者之一,曾經為希特勒奪取政權立下過汗馬功勞,但是由於他和希特勒後來在制定國家方針政策方面產生嚴重分歧,再加上希姆萊和戈林兩人出於個人的政治目的,一直在暗中編造羅姆準備發動政變推翻希特勒的謠言,最終使希特勒在沒有完全掌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就下令對羅姆及其追隨者實施鎮壓,也正是在這次血腥的內部權力鬥爭後,希姆萊的黨衛隊取代衝鋒隊成為納粹黨的御用武裝力量。

但是這種權力鬥爭所帶來的後果極其惡劣,它在納粹黨內造成一道離心離德的裂痕,羅姆的追隨者們把他視為一位英勇的殉道者,而希特勒則成為背叛理想的代名詞,很多衝鋒隊員不再效忠於他,而是轉而投向其他陣營――“一覺醒來,原來叛徒就在我們身邊,就是那個希特勒,他在自己的營壘裡造出了真正的敵人,就我們而言,作為人的希特勒已經完蛋了!”這句當時在衝鋒隊內盛行一時的話非常真實的反映出人們的心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一切都已一目瞭然,霍夫曼的用心良苦打動了施特萊納,他的語氣終於緩和下來:“馬克西米利安,看來這段時間裡你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真是讓你費心啦。”霍夫曼正道:“將軍,能夠為您效忠不但是我的榮幸,而且也必將成為我人生的前進方向,只要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決不允許有人傷害您!”施特萊納身體沒來由的一抖,他竟然到鼻子有些發酸“真是一個忠誠的人!”他在心裡默默說道。

弗萊舍爾此時走到霍夫曼身邊怯生生的問道:“少校,請原諒我剛才對您的無禮冒犯,可我不明白您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提前向我打聲招呼,雖然您擔心將軍的身體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可是如果讓我早瞭解詳情的話,我就能在暗中加強戒備,協助您剷除這些叛亂者。”

“哼!”霍夫曼沒好氣的把頭一甩“弗萊舍爾,你這個人歷來格急躁,而且從不放過任何在將軍面前邀功請賞的機會,我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恐怕你非但不會幫我保守秘密,反而很有可能會立刻將此事報告將軍,我說的對嗎?”

“啊…這個嘛…我…其實…”弗萊舍爾萬分尷尬,他沒想到霍夫曼居然會毫不留情的指出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他一會兒摸摸腦袋,一會兒又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識破伎倆後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愚蠢行為的街頭騙子。

施特萊納微微欠身,正站起身表彰霍夫曼的忠勇行徑,可他忽然又想起了菲舍爾的事情,於是他又向後倒去,直到沉重的身體觸到椅背為止,這才擺出一副威嚴的面孔說道:“馬克西米利安,雖然你在呂貝克這件事情上做得非常好,但是這不意味著你就可以逃脫謀殺六百名官兵的罪名指控,我這個人歷來賞罰分明,從不姑息養,如果你不能很好的解釋你這樣做的原因,那麼你依然將被送上軍事法庭。”弗萊舍爾猛然面部搐,他跟隨施特萊納多年,深知這位將軍平生最討厭別人欺騙他,而自己和霍夫曼在炸燬本土潛艇基地一事上的做法顯然已經犯了施特萊納的大忌,接下來就要看霍夫曼如何應對此事,這將直接關係到他們未來的命運!

與心驚跳的弗萊舍爾不同,霍夫曼不但神自若,而且還面微笑“這個問題非常好解釋,因為菲舍爾上校也是呂貝克陰謀集團中的一員!”

“什麼!”施特萊納雙手抓緊椅子扶手,愕然問道:“他也參與到叛亂中,可是…”施特萊納的驚愕還未結束,霍夫曼就為他帶來答案“兩年前,菲舍爾上校被任命為國內那處秘密海軍基地的司令,而就在他即將離開雅利安城前往駐地上任的前一天夜裡,呂貝克親自帶著一大箱金條上門拜訪,他向菲舍爾上校許諾說,只要他願意加入自己的陣營,那麼他就可以享用這筆財富,菲舍爾上校經不起黃金的誘惑,和萊希特博士一樣,他也背叛了您!他在抵達基地上任後不久,就開始按照呂貝克的計劃行事,他先是用手中的黃金做誘餌,將部分意志薄弱的官兵拉攏到自己身邊;然後又將這些人分別安在基地的各個重要部門裡,以達到控制基地的目的;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剩下來的事情就是焦急的等待呂貝克從雅利安城派來的信使!”施特萊納急忙問道:“你所說的信使就是指萊希特博士對嗎?”

“是的,將軍。”霍夫曼頷首笑道:“按照他們事先商議好的計劃,萊希特將負責把呂貝克的命令傳達給菲舍爾,但是由於萊希特被我留在雅利安城內,所以菲舍爾就無法接到呂貝克的最新指示,如此一來,他只好老老實實的呆在基地裡,不敢有任何造次行動。”

“可是馬克西米利安,我還是不太明白,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霍夫曼神態輕鬆的說道:“既然呂貝克可以在您身邊安眼線,那我為什麼就不能做出同樣的事情來呢?”

“太可怕了!”站在一旁的弗萊舍爾終於忍不住失聲驚呼道:“少校,您在我們回到國內時就應該立即逮捕菲舍爾,如果這顆定時炸彈在我們身邊引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霍夫曼微微一笑“我親愛的弗萊舍爾,在這個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之過急,雖然菲舍爾的行為的確令人憤慨,但是當時我們最重要的事情還不是去對付他,而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完成元首佈置的人員撤離計劃,再加上當時我還沒有完全掌握基地裡都有哪些人參與到菲舍爾的陰謀中,所以我沒有貿然行事;你想,如果我們採取行動卻不能將叛亂分子一網打盡,這會帶來一場多麼可怕的災難啊!基地裡從菲舍爾以下所有官兵長年都往返於雅利安城與帝國本土之間,他們對這條航線瞭如指掌,毫不誇張的說,他們閉著眼睛都能把我們的敵人帶到雅利安城,而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就意味著第三帝國將徹底消失,再無翻身的可能!”弗萊舍爾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的嘴張成了一個巨大的“o”他想移動腳步,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呆立原地聽霍夫曼繼續說下去。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我以協助菲舍爾執行人員撤離計劃為由把你留在基地裡,在此期間,由於他擔心你是在監視他,所以他工作的格外賣力,這也使我們的人員撤離計劃沒有受到任何意外事件的影響,從頭到尾都很順利,在我返回雅利安城的那天晚上,我為此還特意設宴向他表示謝,並且在宴會結束後召集你們兩人傳達施特萊納將軍關於撤離計劃完成後炸燬基地的命令,當時你也在場,我當時說的那些話你應該還記憶猶新吧。”

“是…是的,”弗萊舍爾依舊沉浸在恐怖中,連說話都在打顫:“您當時說,在施特萊納將軍…返航一個星期後,執行…最後一次…運輸任務的潛艇編隊將來到基地接走…菲舍爾上校…和基地留守官兵,而且您…您當時還接受了菲舍爾要求由他確定基地留守人員的建議,後來,當我…我到碼頭為您送行時,您就給我下達了那道暗中炸燬基地的命令。”霍夫曼依然保持微笑,他說:“沒錯,菲舍爾巴不得我們趕快離開基地,而他決定留下的人都是那些已經被他收買的官兵,他自以為這樣做很聰明,殊不知我已經為他備下一場死亡的煙花表演!”

“少校,”弗萊舍爾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您難道不害怕基地裡會有漏網之魚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對此早有準備,”霍夫曼不緊不慢的說道:“在我返回雅利安城之前,曾經受將軍的委託和‘帝國之劍’的幾個頭目會過面,我當時告訴他們,我們在國內有一座秘密海軍基地,施特萊納將軍會在臨行前在那裡與他們會面,而在會面結束、將軍離開後,基地就將被炸燬,屆時如果有人從裡面逃出來,他們必須毫不留情的將倖存者剷除,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帝國捲土重來的希望!”

“馬克西米利安,你!”施特萊納身體劇烈顫動,他幾次試圖站起來卻都沒有成功,那幅威嚴的面孔消失的無影無蹤,憂傷把他的眉和眼睛緊緊擠在一起,在臉上形成一個深深的漩渦。

“我該說些什麼啊,”他痛苦的伸出手托住正在垂下的頭顱“這件事情你連我都沒有告訴,我當時還一直以為有一支潛艇編隊正在夜兼程趕往基地,我甚至還特意向元首要求增加撤退人員數量,那些可憐人已經得到通知,他們將會被一艘潛艇帶往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難…”

“將軍!”霍夫曼眼中掠過一抹深藍的猙獰“就讓那些人為元首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吧,這也是在履行他們對元首許下的諾言!而您現在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眼下我們的部隊正嚴陣以待,只要您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粉碎叛亂者的陰謀!”一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情,施特萊納托住頭顱的手就無助的垂落在身側。從“長刀之夜”到“7。20事件”從羅姆到施道芬堡,他想不通為什麼這種自相殘殺的悲劇總是週而復始在他身邊上演,難道這是上帝為他安排的命運嗎?強大的帝國,忠誠的軍人,這些夢寐以求的字眼此刻離他是那樣遙遠,他飽經摺磨的內心已經無法再承受這一切,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痛,似乎病魔在遁去不久後再次迴歸。

“馬克西米利安,你被赦免了,”他頹然揮手道:“至於那些叛亂者嘛,也由你去處理吧!我累了,要躺下休息。”

“將軍,當您醒來時,一座全新的雅利安城必將展現在您面前。”霍夫曼微笑著躬身一禮。

不過,當他轉身走出病房,來到萊希特面前時,那種意味深長的微笑卻消失了,他換上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博士,如果您想減輕罪責的話,那就必須照我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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