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父親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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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齊楚雄臉上,把他從昏中喚醒,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四周一片漆黑,能覺到的只有一股發黴的氣味。

“這是什麼地方?是地獄嗎?”他剛想挪動身體,頭部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冰冷的鐵上,頭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他頓時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沒有死!”一幕幕畫面像電影裡的慢鏡頭似的浮現在他眼前,全家人圍坐在餐桌前為女兒唱著生快樂歌,燭光閃耀在子和女兒的笑臉上;突然,克里斯蒂安跌跌撞撞的闖進他的家裡;緊接著叛徒盧克領著一群德國鬼子也闖了進來,他拔出手槍,打死了盧克,然後他就跑到大街上…

“這不可能!”齊楚雄記得自己明明釦動了扳機,可為什麼自己卻沒有死,難道說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嗎?

他立刻在腦海中展開搜索,希望能夠找到答案,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在自己扣動扳機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無奈之下,他只好強忍住頭部的疼痛,艱難的在黑暗中開始摸索,他的手很快觸摸到溼的牆壁,那上面到處都是一種黏糊糊的類似於苔蘚之類的東西,可奇怪的是,當他把手放到鼻子下面時,卻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齊楚雄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種不祥之兆頓時讓他全身都緊繃起來,,就連手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他絕望的順著牆壁繼續摸索,希望接下來的發現能夠否決他的想法,可不幸的是,他的手很快就摸到了一扇冰冷的鐵門!

“不!”他終於明白自己呆在什麼地方了!這裡的確不是地獄,可它卻比地獄還要可怕,這是一間牢房!牆上那黏糊糊的東西也不是什麼苔蘚,而是人的鮮血!

齊楚雄絕望了,此刻就連傻子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不但沒有死,而且還被抓進德國人的監獄,天知道今後還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等待著他。一想起傳在外界的那些關於蓋世太保如何折磨犯人的傳聞,他不到脊樑骨一陣寒冷。

“咣噹!”那扇冰冷的鐵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形瘦削、目光冷峻的德軍上校伴隨著刺眼的燈光走進牢房。齊楚雄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一下子晃得什麼也看不見,他不停的著眼睛,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縷光線,可當他看清楚是誰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卻大吃一驚!

“是您!”上校板著臉孔,他似乎對齊楚雄的驚訝早有準備“來人,把他抬到審訊室去。”隨著上校的一聲令下,兩名德國士兵衝進牢房,不由分說的架起齊楚雄向牢房外走去。

齊楚雄想掙脫德國士兵的挾持,可全身上下都虛弱無力,只好任憑他們把他帶到一個充滿陰森氣息的房間裡――天花板上的電燈若明若暗的散發著昏暗的光線,地面和牆壁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深褐血跡,破舊的辦公桌上散亂擺放著審訊記錄,很明顯,這裡經常上演野蠻的一幕。

上校走進審訊室,冷冰冰的盯著齊楚雄看了一會,就轉過臉去對站在房間裡的兩名士兵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要單獨審問這個犯人!”

“是,上校!”接到命令的士兵們立刻轉身離開審訊室,隨著房門被他們從外面關上,屋裡此刻只剩下了上校和齊楚雄兩個人。

上校依舊冷冰冰的盯著齊楚雄,只不過那張板著的臉孔上開始漸漸浮現出憤怒的表情,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他突然揪住齊楚雄的衣領怒不可遏的吼道:“笨蛋!你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嗎!”這位大發雷霆的德軍上校名叫埃爾文?馮?齊格菲爾德,他和齊楚雄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關係。齊格菲爾德的小兒子威廉幼年時患有嚴重的椎病,不到六歲就臥不起,愛子心切的齊格菲爾德領著兒子試過不少治療方式,可都不起作用,有的德國醫生甚至斷言威廉這輩子要在病上度過自己的人生!

可是齊格菲爾德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他固執的尋找可以讓兒子重新站起來的治療方法,可是一次次的不懈努力換來的卻是更大的失望。而就在齊格菲爾德陷入絕望的時刻,有人向他推薦了齊楚雄的父親。

齊格菲爾德當時雖然對中醫並不是很信任,可他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把兒子送到齊楚雄父親那裡,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齊楚雄的父親運用中醫的針灸療法,居然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讓威廉擺脫病痛的折磨,重新站了起來。欣喜若狂的齊格菲爾德從此就把齊楚雄的父親視為兒子的救命恩人,他經常邀請齊楚雄的父親到自己家裡做客,就這樣,兩家人之間漸漸結下深厚的友誼,而這種往也一直持續到齊楚雄的父親帶著全家被迫離開德國的那一天。

一年前,齊格菲爾德從法國被調到荷蘭服役,當他聽說齊楚雄全家也來到阿姆斯特丹時,便興沖沖的帶著禮物上門拜會老朋友,可他沒有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老朋友的遺像!

在得知齊楚雄的父親已經死於德軍對鹿特丹的轟炸後,齊格菲爾德內心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愧疚,他在心裡暗自發誓要幫助老朋友的兒子做些事情,以此來彌補戰爭帶給他們一家的傷痛。

從此以後,齊格菲爾德就一直在暗中保護齊楚雄,不僅幫助他躲避蓋世太保的檢查,還經常為他搞到一些緊缺的藥品。

可齊格菲爾德萬萬沒有想到,齊楚雄居然早就秘密加入了抵抗組織!幾天前,蓋世太保抓獲了一個名叫盧克的抵抗組織成員,這傢伙膽子很小,只捱了幾鞭子就招供了,他不僅供出抵抗組織的秘密聚會地點,還向蓋世太保提供了一份當地抵抗組織的重要人物名單,齊楚雄的名字竟然也赫然在列!

一想起自己曾經幫助齊楚雄做過的事情,齊格菲爾德不由怒上心頭,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被利用的事實!

和憤怒的齊格菲爾德相比,齊楚雄此刻反而恢復了平靜,他淡淡的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自由!”

“自由?”齊格菲爾德火冒三丈的說:“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你不但早就加入了抵抗組織,還一直利用我幫你們做事,你不光害了你自己,就連我也要受到牽連!”

“聽我說,上校先生,”齊楚雄的語氣異常冷靜“我承認,在有些方面,我的確是利用了您,可這都是為了拯救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老百姓!雖然您是個德國人,可我一直把您視為一位受人尊敬的長輩,而且我也知道您是個好人,眼下盟軍已經在法國的諾曼底登陸,要不了多久,整個荷蘭乃至所有被你們佔領的國家都將得到解放,在戰爭即將結束之前,您為什麼不盡早為自己找到一條出路呢?”

“哼!”齊格菲爾德冷笑道:“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盟軍打到這裡也許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而我卻可以在一分鐘之內就把你拉出去槍斃!”齊楚雄搖了搖頭“不,上校先生,別人也許不瞭解您,可您騙不過我,如果您真想殺我的話,本就不會站在這裡衝著我大發雷霆。”

“你這個狡猾的傢伙!”被看穿心事的齊格菲爾德無奈的伸出手,把齊楚雄從地上扶了起來,嘴裡沒好氣地說道:“我真是拿你沒辦法,誰讓我欠你父親一份人情呢!”齊楚雄蒼白的臉上出一絲欣的笑容“上校先生,我想我父親一定會為您的這種行為而到高興的”

“算了吧!”齊格菲爾德不耐煩的揮著手,他接著心有餘悸道:“你這傢伙命真夠大的,自殺的時候子彈居然卡殼了,你知道嗎,如果前天晚上不是我及時趕到把你搶回憲兵司令部,你現在恐怕早就沒命了!”

“什麼!前天晚上!”齊楚雄頓時大吃一驚,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死的原因,可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昏了這麼長時間“我的天哪,我竟然昏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克里斯蒂安、若晴還有楠楠她們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平安的脫離了險境?”焦急的他立刻轉身向門外走去。

齊格菲爾德被齊楚雄突如其來的舉動搞糊塗了,他莫名奇妙道:“喂!你要去哪?”齊楚雄連頭都不扭的說道:“我要去找我的家人!”

“你給我回來!”齊格菲爾德急匆匆的走到門前揪住齊楚雄惱怒地說道:“你以為這裡是你家,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我告訴你,這裡是憲兵司令部!你現在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拉出去槍斃的犯人,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裡!”齊楚雄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他這時才又想起來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是啊,一個囚犯除了牢房還能去哪裡呢!”他的眼中頓時佈滿傷,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牆壁上,一幅搖搖墜的模樣。

“你趕快坐下來休息吧,像這樣站著對你的傷口癒合沒有任何好處。”齊格菲爾德急忙扶住齊楚雄的身體,把他攙到椅子上坐下。

“上校先生,”齊楚雄低垂著頭,神情黯然的說:“謝謝您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對您說些什麼好。”

“行了,事已至此,你就別再說那些沒用的廢話。”齊格菲爾德轉身從房間一角的櫃子裡拿出水和食物遞到齊楚雄面前“先吃點東西吧,我想你一定餓壞了。”經齊格菲爾德這麼一提醒,齊楚雄頓時到腹內飢腸轆轆,他顧不上再說什麼,飛快的從齊格菲爾德手中接過食物狼虎嚥的吃了起來,他真的是餓壞了,以至於好幾次都差點被噎住。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齊格菲爾德皺著眉頭拍著齊楚雄的後背。

在齊格菲爾德的印象中,齊楚雄是一個頗有紳士風度的人,臉上總是掛著一絲自信的笑容,他舉止得體,衣冠整齊,只要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會對他產生一種莫名的好。可眼下的齊楚雄滿臉汙垢,吃起東西來就像是街上的乞丐,跟之前那個風度翩翩的中國醫生簡直判若兩人。

“唉!”齊格菲爾德黯然神傷的搖著頭,他的目光落在剛剛拿出食物的櫃子裡,那裡面還放著一樣東西,可他卻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把它拿出來!

“上帝啊,他要是知道前天晚上還發生了那些事情,我真擔心他會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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