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裴徽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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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緻的小東西,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元烈總是這樣,不顯山不水就讓她動莫名,李未央點了點頭,我很喜歡。

元烈好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這一次裴徽吃了這麼大的虧,神好像也受了刺,每天只會說我有罪三個字,其他的什麼都不會說,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李未央仔細摩挲著手中的玉簪,受那種溫潤的觸:任何人持續不斷的被人供,都會瘋的。其實李未央的方法十分簡單,就是不斷的給人希望,然後在他的眼前親手摧毀了這希望,讓他陷入到更深的絕望之中,一次兩次還好,十次二十次,人就會發瘋的。這就像你養了一隻狗,你將它丟一次,它可以自己找回來,你將它丟兩次,它還是會找回來,可若是它被拋棄了十餘次,同樣會發瘋的。畜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呢?裴徽越是聰明,受到的打擊越重。李未央輕聲道:若是裴家沒有對上我的五哥,我也不會這樣對付他,就給他個痛快,也就可以了。

元烈笑道:一切都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罷了,我相信裴弼會很喜歡你送他的禮物。

李未央望著元烈俊美的容貌,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裴府。數名大夫都被招到了裴徽的屋中,裴弼讓他們一一給裴徽看過,可是所有的人都向裴弼搖頭,其中一個大夫向裴弼說道:大公子,二公子這是心病,恕我們無能為力。

裴弼心頭疼痛難當,不道:是,他的確是受了刺。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調理,讓他神智多少恢復一些。

大夫們對視了一眼,卻都只能搖頭:這一次二公子傷的實在太重了,便是治好了也是個傻子而已。他這句話說出來,卻見到裴弼的目光一沉,連忙住了口。

裴弼神情只是一瞬之間恢復了,他吩咐身邊的隨從道:好了,送各位大夫出去吧。

大夫們戰戰兢兢的出去了,裴弼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就在這時候,裴帆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著裴徽一副痴傻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對著裴弼道:不要在你二弟身上費時間了,大夫們都說了,他是無可救藥了。

裴弼抬起了眼睛,蹙眉道:父親,就在十天之前,你還曾經說過,二弟是我們家全部的希望。

裴帆不咬牙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他是我的親生兒子,看到他如今落到這個田地,我不傷心嗎?這不是沒有辦法嘛!

裴弼淡淡地道:裴皇后那裡怎麼說?

裴帆想到這個就不由皺眉,他在旁邊坐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按照皇后的說法,咱們就不應該救裴徽,若不是太子苦苦哀求,娘娘是不會手的。

裴弼冷笑一聲,他對裴皇后的心狠手辣是早已經有了準備,這個姑姑——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有人能夠掌控她的心思。裴家的所有人在裴皇后看來,是她用來扶持太子的靠山而已,除此之外,裴家對她而言不具備任何的意義,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和大伯父,裴皇后一樣是呼來喝去,絲毫不留情面,以至於他們兩人看到裴皇后都是戰戰兢兢的模樣。在這樣一個心思狠辣的女人眼中,裴徽已經成了棄子,她當然不會救他的,但是裴皇后絕情,不代表太子無情,所以裴弼略施小計,便讓太子保住了裴徽的命。只是裴弼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他去接裴徽,他就已經瘋了。

上躺著的裴徽口中依舊喃喃得念著:我有罪,我有罪…

裴帆不惱怒道:你還不住口!這聲音極大,好像是把上的裴徽嚇了一跳,他突然哀聲地哭了起來。

裴弼看著自己的兄弟,柔聲地道:二弟,你不用怕,有大哥在這裡。說著他目光冰冷地看了裴帆一眼,裴帆心頭一顫,立刻道:你這是用什麼眼神看著我?

裴弼垂下了眼睛,語氣淡淡地道:二叔,這件事情我自然會處理,你忙你的去吧。每次當裴淵不在的時候,裴弼還是會稱呼裴帆為父親,可是這一次,他卻稱他為二叔,按照名義上來說,裴弼已經過繼給了大房,他這麼說也沒有錯,可是裴帆心裡頭卻還是覺得怪怪的,他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事實上他也摸不清這個孩子心中在想些什麼,或許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喜歡這個沉靜的長子。直到裴皇后選定了裴弼作為長房的繼承人,裴帆的心中依舊沒有喜歡過這個兒子,可是現在他能怎麼辦呢?裴家現在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了。不管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他都必須接受裴弼即將成為裴府真正繼承人的事實,所以裴帆不能與他爭辯,他只是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走了出去。

上的裴徽彷彿受到了驚嚇,裴弼神情溫柔,連聲安他道:二弟,縱然別人都不管你,我也不會拋下你,你是我的兄弟,我答應過母親,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裴帆的原配夫人早已經去世多年,在幾個兄弟之中,還對母親留下印象的只剩下裴弼和裴徽兩個人了。

裴弼親自替裴徽刮掉了已經長得很邋遢的鬍子,隨即為他換上了原本的華服。可是裴徽眼瞼下凹,顯出憔悴,而且那瘋癲的神情沒有絲毫的好轉。裴弼看著自己的兄弟,像孩子一樣摸了摸他的頭,微笑著道:餓了嗎?

裴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口中喃喃地道:我有罪。

裴弼沉默不語,轉頭叫人開了飯,卻沒有要任何服侍的人,只有他一個人,他甚至親自給裴徽夾菜,開口道:這些都是你從小喜歡吃的。可是裴徽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惶恐,看到裴弼也沒有親情可言,滿滿的都是害怕和畏懼。裴弼很有耐心,親自捧了飯碗,一點一點去喂裴徽,可是裴徽卻砰的一聲,將他手中的飯碗給打翻了。此刻的裴徽又哭又鬧的,完全就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將那一桌子的飯菜都給掀翻了,隨後他在地上拼命的爬啊爬啊,本是一個完全失去控制的人。

裴弼立刻喚人進來,將一地的髒汙都收拾了,又重新換了一桌,當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裴弼心痛地道:二弟,我真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區區一個李未央竟然可以將你瘋嗎?

裴徽沒有回答他,不過短短的十數,他的眼眸中佈滿了血絲,臉皮也十分的鬆垮,不復以前的細,再配上他一臉的瘋狂,尋常人看了絕對不會相信他是從前那個俊美風的裴家二公子。

裴弼輕聲地嘆息著,勉強壓抑了痛苦道:來,大哥餵你吃飯。可是他剛一靠近對方,裴徽便連滾帶爬地躲到桌子底下,還被那包著銅皮的桌角碰到了額頭,鮮紅的血順著他的面頰不停的往下,可是他彷彿覺不到一樣,睜著帶血的眼睛看著裴弼。

裴弼又走進了一步,裴徽卻驚聲尖叫了起來,裴弼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大聲道:二弟!你醒一醒,我是你的大哥!你不認識我了嗎?裴徽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瑟縮著,如同一隻卑微的老鼠,不復以往的意氣風發。

裴弼替裴徽重新收拾,打扮乾淨,然後才將他攙扶上了鋪。裴徽鬧了很久,終於睡著了,在這時候,他那一張平靜的面孔才像是恢復了往的神彩。裴弼看著自己的兄弟,面十分的沉寂,他打發所有人下去,坐在邊很久很久,幾乎要變成一尊雕像一般。最終,他慢慢地道:二弟,若是你還清醒,想必這麼屈辱的活著。

裴徽再沒有康復的希望,而他的那一‮腿雙‬也是絕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裴弼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裡顯得十分的柔和,充滿了情,隨即他取過一旁的錦被,輕輕的蓋在了裴徽的身上。隨後那錦被慢慢的上移,一直到了裴徽的臉上,裴弼突然下力氣,將裴徽整個頭顱都包在了被子裡。隨即,被子裡的人似乎猛然驚醒,開始扭動,嗚咽著,拼命的掙扎著,可是裴弼卻用了全身的力氣,死死地壓住,捂住對方的口鼻,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被子裡的人終於一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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