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漠北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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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月蘭再看自己,簡直想懊惱地大哭一場。短短的十天,她如同老了十幾歲,照鏡子的時候眼角竟然佈滿了細紋,雖然細如蛛絲,可她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拼命地塗脂抹粉,可是依舊掩不住臉上的憔悴。之前懷孕,需要不斷地進補,她的身體如同氣球一樣撐了起來,如今雖然產,身形卻是沒辦法立刻恢復,身彷彿成了個被撐壞的面口袋,她只能用綢帶緊緊地箍住那鬆垮的肥。她以前從沒有發現自己有怎麼多缺點,今天卻一併發現了。正是因為忽然發現的,才到格外無法忍受。

蔣月蘭死死盯著李未央,沮喪得只想痛哭,對對方的怨恨和惱怒也更加強烈。若是有機會,她一定會為了自己報仇雪恨——其實她和李未央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因為她喜歡上了李德,然後看不上李未央一個庶出的身份竟然比她活的還要滋潤,就和李未央結下所謂不共戴天之仇了。女人就是這樣奇怪的東西,哪怕是一點小小的嫉妒,到了關鍵時刻,也會變成燎原之火。

“你怎麼來了?是要看我如何落魄嗎?”蔣月蘭望著李未央,竭力壓抑自己的恨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目光中卻有毒牙般的東西若隱若現。

“母親說哪裡話,我不過是來看看你。”見蔣月蘭看向自己身後,李未央笑道,“母親不必等了,父親是不會來的,老夫人也不會。”蔣月蘭的眼睛裡明顯都是失望的神情,她以為,李蕭然跟自己一夜夫恩,多少會有點情,誰曾想他竟然如此的無情無義,就這麼輕信了李未央的話,認為自己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又能是誰的呢?蔣月蘭想要冷笑,可是發現笑容到了嘴邊上,卻變成了苦澀。

看了一眼桌子旁邊冷掉的飯菜,卻只是連下等僕人都不肯碰的冷饅頭和半碗米,李未央微微一笑:“母親嫁入李家,平裡吃的恐怕都是山珍海味,用這等飯菜對待你,實在是委屈了。”蔣月蘭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裡的毒牙已經漸漸清晰。李未央的話勾起了她的萬般哀怨,她不由咬著牙齒,嘴邊的冷笑徹底綻放開來:“成王敗寇,我輸給你,不過是沒有你狡猾而已。等我有朝一翻了身,你未必不會落在我手上,到時候你一定會比我慘。”李未央笑了笑,道:“連自殺的招數都沒人搭理了,你覺得——還有可能翻身嗎?”蔣月蘭忽然頓住了,一片寒意蓋住了心田:她想說自己一定能贏回李蕭然,然而,李未央的笑容卻提醒她,如今李蕭然對她如此輕賤,會相信她的話嗎?即便是跪在他腳底下懇求,說不定只會自取其辱。

是的,自殺博取同情是她最後一招,若是對方連她的命都不屑一顧了,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嗎?蔣月蘭咬緊牙關,道:“我還有——”

“哦,你是說,你還有自己的孃家和蔣家。出事到現在,沒有任何人來看望你吧。”李未央慢慢卻殘酷地道。

“對於他們來說,你不過是一枚棄子,誰會理你的死活呢?聽說你孃家,已經在圖謀等將你那個二妹妹嫁進來給父親做子了,說是要給你找個幫襯的,你還不知道吧。”這句話像柄血紅的刀子一樣戳進了蔣月蘭的心裡,在那個瞬間,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產讓孃家對她失望了,嫁過來一年多她甚至連一個孩子都沒能生下來,他們迫不及待地再送一個女兒過來鞏固地位…怎麼可以這樣寡廉鮮恥!她還活著,還是李家堂堂正正的大夫人!控制不住的,一滴冰涼的眼淚從眼角下來,蔣月蘭卻別過頭,不肯讓人瞧見,半天才冷冷地吐出一句:“我的確是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但我哪怕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永遠纏著你,叫你夜難安,沒一天好子可以過!”李未央聽了這話,卻突然笑出了聲,她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輕蔑,顯然本沒將對方放在眼裡。

蔣月蘭覺得這笑聲就像三瓢冰水直潑到她心裡來似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氣勢也不由自主地被挫敗了。

“我…我…我…”她突然失去了鬥爭的力氣,變得無比灰心,一下子大聲頹敗地哭了出來,然後撲倒在李未央的腳底下:“三小姐,我再也不敢跟你作對了,放過我吧!給我一條生路好不好?”李未央半是憐憫半是嘲諷地看著她:“我從來沒有要將你置諸死地的意思,母親又何必這樣害怕呢?”說著,她吩咐阿蘿道,“將你們夫人攙扶起來,這樣像是什麼樣子。”阿蘿趕緊去攙扶蔣月蘭,卻被她一把推開,她大聲道:“我知道你肯來,就說明我還有價值的是不是?只要我在一天,李蕭然就不會娶正,也就不會有其他人進門來威脅七姨娘和之的地位,現在他不會再有孩子,我也不能再懷孕,這樣說來,之就會是這個家裡唯一的兒子,這情況對你也是有利的不是嗎?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會跟你作對了,蔣家如果有什麼情況我也會告訴你的,不,我甚至可以幫助你對付他們,只要你讓我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坐著,只要你能幫我不讓我妹妹進門,我什麼都依你!”就在剛才,她已經想通了,什麼李德,什麼孃家,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李未央她是再也不敢招惹了,凡是沒辦法鬥贏的敵人全都應該變成朋友,這是她這麼多年的生存之道,與其讓孃家送了人來給自己拆臺,還不如倒戈向李未央,一切還能有轉圜…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阿蘿,替你家夫人擦乾眼淚吧,她現在的身體可不起這樣哭。”這就是答應了!蔣月蘭一下子擦乾淨眼淚站起來,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阿蘿連忙去攙扶她,她立刻道:“我不會辜負你幫我的這份情意,今後蔣家有任何的動靜,我第一個便來告訴你!”李未央的笑容帶了點冷淡,道:“希望如此。”她留著蔣月蘭,不過是因為將來還能派上很大的用場,對於敵人,她的心早已變成冰雪,沒有半分同情了。

阿蘿勉強攙扶著蔣月蘭上躺著去了,李未央看著她不穩的步子,不由挑起了眉頭,剛剛小產就在冰天雪地裡頭跪了那麼久,看她的腿腳都已經不太靈便,聽說還偶爾會吐血…這樣的人,又能活多久呢,自己還是應當抓緊時間才是。想到這裡,李未央不再看屋子裡的人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裡,阿蘿小聲地問道:“夫人,您真的要投靠三小姐?”蔣月蘭臉頹敗,眼睛雖然還有恨意,卻已經是疲憊不堪,她看了阿蘿一眼,道:“不是我要投靠,而是不得不投靠她。現在我活著,對她還有點用處,所以她才留著我。如果有一天我沒用了,誰都不會再理睬我的。李未央固然讓人生氣,可我最怨恨的是李蕭然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懷的是他的孩子,他卻本問也不問就讓我去罰跪,害的我一輩子都要留下病,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縱然下地獄,我也要拖著他一起去!”蔣月蘭的滿腔恨意,已經逐漸轉移到了毀掉自己一生的李蕭然身上,阿蘿見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得心驚膽戰起來,勸說道:“夫人,老爺只是一時想不開——您千萬別往心裡去。”蔣月蘭冷哼一聲,卻是不說話了。

二月十五,宮中盛宴。皇帝高坐御座之上,皇后坐在他身側,蓮妃頭上戴著名貴的珠寶,在月下,閃出奢華的熒光,她的位置緊緊挨在皇帝一旁,倒比皇后看起來還要更高貴一些。德妃陪居在下首,這一次,她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安靜,讓人似乎本無法覺到她也是後宮四妃之一的存在。不過這並不奇怪,武賢妃被賜死後,梅貴妃又因為五皇子謀逆一事倒了黴,現在的四妃之中,只剩下張德妃和柔妃了,而柔妃身體一貫不是很好,此次的宴會都沒能出席,因此張德妃也就越發的低調了。

宮女們穿梭往來,端上一盤盤珍饈佳餚,皇帝微笑著不斷和旁邊的蓮妃低聲談,顯然是寵愛的不得了,臺下的重臣們看在眼裡,心中都是另外一番計較了。

蓮妃在得意的時候,後宮中的其他女人也在憂心忡忡,比如說後宮最高貴的女子——皇后。她坐在一旁,看著嬌羞的蓮妃,心中嫉恨無比,這個孩子…如果是位公主的話就皆大歡喜,如果是位皇子的話,則意味著太多問題。

在皇家,繼承皇位的一般都是嫡長子,當今太子便符合這個要求,可若是皇帝喜歡,臨陣換人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比如說太子犯錯的時候。本來太子身邊就有很多人虎視眈眈了,現在再多一個備受皇帝寵愛的小皇子,這子可就更難過了。

說到底,縱然這孩子生出來是個男孩子,卻也不過是個嬰兒,能翻出什麼天去,可皇后卻覺得,自從周大壽改良了原先的丹藥後,皇帝的身體恢復的還不錯,再活個十來年都不成問題,到時候這皇位到底屬於誰,可就不一定了…畢竟現在皇帝看太子是越看越不順眼了!若是太子的位置被人搶了,就算皇帝看在多年夫的份上不會把她怎麼樣,他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新帝登基時,她這太后怕也只是擺設。所以,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是一位皇子,否則的話,她不敢想象將來的情形…

李未央雖然坐在臺階之下,卻銳地看清了皇后的表情,不過低下頭微微一笑,這時候,她突然察覺有道火熱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轉即逝,李未央微微抬起頭,卻見拓跋真坐在不遠處,意味深長的眼神,和她碰撞在一起。

李未央的表情凝滯片刻,拓跋真深深望住她,隨後舉起酒杯,微微一笑後,一飲而盡。李未央心中,突然起了一陣異樣的覺。這個人,簡直像是對她志在必得似的,真的這樣自信嗎?

“未央,你這是怎麼了?”孫沿君關切的話音飄入耳中,李未央回神,看到她擔憂的眼神,微微一笑,低下了頭,“我只是看著今晚的美景,一時失了神。”

“那就好。”剛才明明看到李未央在發呆的…還以為她有什麼心事,孫沿君心中想到。可是李未央的神情卻已經恢復如初了,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不遠處的蔣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睛裡,不由冷笑了一聲,然而卻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掩住畔的血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喝下了一杯酒。從上次被李未央氣倒,他就在上足足臥病了三個月,就在來赴宴之前,他還連都爬不起來。但他還是來了,因為他知道李未央一定會來,他若是不來,便是示弱。

原本以為李未央會注意到他,但對方的目光沒有一刻是看向他的,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來了一樣。即便是偶爾相遇的目光,他在李未央的眼睛裡也沒有看到一絲屬於人的情。對面的那個女子,有著絲毫不遜於他的意志力和行動力,強悍到讓人害怕和戰慄。正因如此,他更加不可以輸給她!這絕對不可以!蔣華捏著酒杯的手指隱隱發白,雖然周圍都放著火盆,手上還捧著熱過的酒,可他還是覺得什麼都無法驅散身體內的寒冷。

祖父明明說過,自己是大曆最聰明的人,最勇敢的謀士,是整個軍隊的靈魂,可他為什麼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這本不公平!抹殺掉自己的惡毒與自私,此刻的蔣華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了別人的身上,不想失敗,可是已經失敗的事實無法改變。尤其在看到李未央清秀而平靜的面孔,就好象腦袋裡某神經突然斷裂了一樣,有著什麼東西在他的腦袋裡不斷地叫嚷著:打敗她,殺死她!

蔣旭低聲提醒道:“華兒,你還撐得住嗎?”父親的憂慮讓蔣華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微笑著,壓抑住體內的暴戾因子,道:“父親放心,我的病已經完全康復了,今天這樣的場合,不會有問題的。”蔣旭擔心地看了他一眼,蔣海死了,蔣南永遠不能見光,自己已經接連失去了兩個兒子,就連侄子也跑得不見蹤影,他再也不想失去蔣華了:“你祖父馬上就要回京,你二哥已經去接了,所以,放寬心吧。”蔣旭安道。

蔣華當然知道祖父蔣國公馬上就要回來,可他不想讓一向把自己視為驕傲的祖父看到如今他這副頹喪的樣子。想到這裡,他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現在他才相信自己或許真的有病。他從小跟著祖父在軍中長大,旁人都稱讚他聰明睿智、謀略有方,卻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蔣家五個男孩子之中最暴力的一個。六歲的時候他曾經將一個玩伴打傷到在上躺了半年,原因不過是別人說了一句你居然跟小女孩一樣秀氣啊!他當場發怒並且不顧平裡的情誼,衝上去對那孩子拳腳相向,他打斷了對方的鼻樑還有三肋骨,最後出動了兩個成年人才拉開他。他看到玩伴傷成那樣也十分後悔,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竟然對當時那種暴怒的情形毫無剋制之力。

事後祖父見他情緒低沉,整裡閉門不出,便為他請了名醫,那大夫曾經建議他學會自我剋制,還暗示他或許罹患了某種有攻擊的病症,於是這些年來他修心養,盡一切可能壓制自己內心的暴戾之氣,可是李未央卻輕而易舉地讓他釋放出了心裡的野獸,他一點一點的要被她瘋了。

好在,這樣的局面,很快就會改變的…蔣華心中這樣想著,面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德將眾人的暗洶湧看在眼中,不過淡淡挑起了眉頭。拓跋玉、拓跋真、蔣家人,一個一個對未央都有不良的企圖,他是不是該做點什麼,警告他們一下呢?畔勾起一絲笑容,李出習慣的微笑。

李未央的眼神無意中落在李德的臉上,不由微微一頓,每當他俊美的臉上出現這種笑容,就代表他開始算計別人了。她很想知道,這一回,又會是誰倒黴呢?

就在這時候,太子突然站了起來,朗聲道:“父皇,兒臣有事起奏。”皇帝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說吧。”態度有點不冷不熱的,看得旁邊的皇后心裡有幾分難受,卻只能強自壓抑著。

太子仿若毫不在意,笑道:“漠北使臣今到了京都,並且要在今晚為父皇獻上禮物。”漠北是大曆朝北方的一個地廣人稀的國家,人民以騎為生,民風十分彪悍,多年來和大曆都是在明爭暗鬥之中,衝突爭執不斷,但這十年來卻沒有爆發大的戰爭,兩個國家的關係十分的微妙。三皇子拓跋真看到這種情況,主動提出要在兩國之間劃分出七個城市進行通商,讓漠北人用他們的特產,例如馬、羊、駝、貂皮等物來換大曆朝的絲織品、瓷器、金銀器、茶和鐵器等等東西,又設了專門的官員控制兩邊貨物的價格,儘量使得易公平,這樣一來,兩個國家的關係很快得到緩解,此次漠北使者來大曆,便也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皇帝點了點頭,面上也出微笑道:“既然如此,就請使者上殿來吧。”話音剛落,卻看到原本跳著柔美舞蹈的宮女們退了下去,轉眼便看見殿前空曠的地上人影聚集、鼓瑟鳴響。不一會兒,便看到樂工和鼓手越眾而出,開始演奏。帶著面具的高大鼓手將一種造型奇特的鼓揚在頭上,隨後鼓槌輕輕落在鼓面上,那聲音彷彿是山澗突然迸發的溪,又彷彿是石子突然跌入深淵的震動,而且很快,一聲接著一聲,越發烈和急切起來。而鼓手旁邊的樂工們也紛紛開始彈奏手中的樂器,一時之間琴瑟琵琶聲音加入了鼓點,卻半點沒有減弱鼓的聲勢,反倒讓整個樂器呈現出了一種慷慨昂的狀態。就在此時,鼓聲越發急切,眾人彷彿看到眼前出現了千軍萬馬列陣衝殺的場面。那鼓手打到如今,已經是揮汗如雨、臉凝重、全身而動了!

李未央皺起眉頭,這樣慷慨昂的曲子,意境又是這樣的奇特,絕非一般的匠人所能縱!這鼓手——就在這時候,鼓手突然丟掉了槌子,用手撫在鼓面上,拼命地拍打著,卻比原先的鼓聲更加的烈、清越!一時之間所有的樂器彷彿都停止了,見慣了大曆柔美歌舞表演的眾人都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直到片刻之後,鼓聲戛然而止,眾人才驚醒過來。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太子突然站起身來,大聲道:“好!四皇子好本事!”那鼓手朗聲一笑,快步走上前來摘了面具,向大曆皇帝拜倒,道:“漠北四皇子李元衡,見過大曆皇帝陛下。”這位漠北四皇子,自稱李元衡的男子年紀不大,一張刀削般稜角分明的臉孔,臉上的輪廓很深,兩道濃黑的劍眉壓在深深的眼窩上,高筆直的鼻樑和氣質剛毅的嘴無一不顯出的英氣。他的頭上戴著高高的帽,上面鑲滿金銀片飾和珠寶玉石——氈帽下出的是長長的黑髮,按照漠北的習慣結成了髮辮,上面綴著深紅或深綠的玉珠,與大曆朝喜歡穿著美絲綢的年輕男子不同,他的身上則穿著珍稀異常的金豹皮裘,間一柄黃金為鞘、象牙為柄的彎刀格外觸目。

像是受到了女眷們的注目,他說完這句話,突然回過頭來看了女眷們一眼,目光突然在其中一個地方頓住了。

------題外話------冒,頭暈眼花中…大家的留言明天回覆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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