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用力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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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還是不說話,也不動,盤坐在灶臺上,頭上的傷已經凝結,不過絲上的血跡還未乾。
“唉。”克林克茲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手中的紗布,搖搖頭。
他不明白撒加為什麼會有那樣狂躁的舉動,在克林克茲的印象裡,似乎只有山林間的野獸才會那樣的吼叫,才會用那樣的方式驅散對危險的不安。…夜晚,紮營。
這是一處山坳,土地已經被寒霜凍住,連生火都很困難。
士兵們再次吃起了冷硬的乾糧,也沒有人再來找克林克茲的麻煩,因為凱文直到現在還不能哼哼。
“真清閒啊。”克林克茲竟然有些不習慣,他看了看依然閉目不動的撒加,從懷裡拿出一箇舊舊的羊皮袋。
這是克林克茲的乾糧,**的黑麵餅,還有一袋子渾濁的水。
克林克茲吃了起來,黑麵餅很硬,只有混著水一起,出征的士兵只有這樣的待遇,而他們在寒冷的黑暗山坳裡忍受這些的時候,遠在霍坦丁的貴族們,卻盛裝打扮出席在華貴燈火下的宴會中,或者,趴在女人光澤四溢的身上。
“唔。”克林克茲差點噎住,他看見那個逃兵睜開了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手中的黑麵餅。
“你餓了嗎。”克林克茲將手中的黑麵餅遞給了撒加。
撒加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接過,然後狼虎嚥。
“慢點,慢點,這有水。”克林克茲笑著把水袋又遞給了他。
看著撒加咕咚咕咚喝水的樣子,克林克茲心中一陣慨“他就是這樣活著的嗎,認真的吃東西,認真的呼
,
覺好用力啊,光是看著,就覺得他的生命好頑強,也想像他那樣用力的活下去。”是啊,用力的活著,用力的走路,用力的吃東西,也用力的修煉。
撒加對於活著的概念,就是這樣的用力,一步一步的走著,堅韌得就像風吹曬也不會凋零的樹
。
“要是…我也能像他這樣活著就好了。”克林克茲躺在輜重車下的平地上,拉緊了一張舊毯,也很用力。
而撒加,依然盤坐在輜重車的大灶臺上,分毫不動。
他仍然在努力的修煉嗜血修羅天,哪怕本沒有任何作用,只能讓他更煩躁,更難受,但他絕不會放棄,就像他對生命的執著一樣。
山坳陷入了安靜,士兵們很快進入了夢想,即使這裡的環境惡劣到極點。
因為疲倦是無法抗拒的。…譁,營帳的布門簾被掀開了。
“有事嗎,科澤斯副官?”費拉利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地圖,看著走進來的中年男人。
“您還沒休息。”科澤斯望著桌上的油燈,嘆道:“士兵們都很疲勞,這行軍度太快了。”費拉利臉微微一變,站起身,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科澤斯副官,請你明說。”
“這…”科澤斯有些猶豫,畢竟他面前的這個人,是希爾軍隊的最高指揮官。
“說,這是軍令!”費拉利負起手。
“是!”科澤斯雙腳一併,右手筆直地橫在前,向費拉利行了一個希爾的軍禮“我想說,請元帥不要把私人
情帶到軍隊中,先鋒軍團的拉米雷斯團長違背了軍事常識,而您不能重複那樣的錯誤,您是我們的最高統帥,是全體希爾士兵的希望!”科澤斯說完這些話後,營帳內變得安靜“科澤斯啊…”半晌,費拉利嘆了口氣“你知道,拉米雷斯是我最喜歡的兒子…”
“我知道,元帥。”科澤斯的表情也放鬆了一些“拉米雷斯團長在修煉天賦上確實很出,但我希望元帥能夠明白,他的前面,是戰場,是我們和盧士安人你死我活的戰場,不是一個人的比鬥場,那裡不需要戰士的榮譽,只有勝利或者死去。”
“我明白了。”費拉利緩緩道“我們希爾是一個魔法極度匱乏的國家,拉米雷斯的軍團裡沒有魔法師,所以無法佈置可以接受魔法訊息的魔法陣,科澤斯,你出吧,用最快的度,追上拉米雷斯,讓他停止進軍,等待大部隊的匯合。”
“是,元帥。”科澤斯行禮之後,離開了費拉利的營帳。
過了一會兒,費拉利走出了營帳,對帳外站崗的士兵道:“去叫傳令官來。”士兵飛快的跑向遠處的一個營帳。
幾分鐘後,一個年輕人來到了費拉利的營帳。
“吉布斯傳令官,通知下去,明天開始,正常行軍。”費拉利眼神有點複雜。…好不容易,一個有陽光的天氣。
山間的路很窄,只有十多米寬,其實那也不是路,只不過多少年來有人走過,所以就成了路。
鐵甲湧動的隊伍行進在這條山路上,就像一條巨型的鐵蛇。
“逞英雄的白痴,也不知道在做給誰看。”隊伍最前面,肯尼特騎在一匹黑馬上,目光落在前面那個驕傲的背影上。
“肯尼特隊長。”拉米雷斯轉過頭,一臉倨傲“還有多久,我們可以走出額骨阿爾山?”
“不知道,團長。”肯尼特睜大眼睛,手在上一摸,驚叫一聲“哎呀,我的地圖丟失了,團長,您沒有看地圖嗎,啊,我想應該不久了吧,在您的帶領下,我們先鋒軍團已經打破了歷史,這應該是希爾軍隊有史以來最快的行軍度了吧,所有希爾人都會為你驕傲!”
“羅嗦的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叫我聽這種人的意見。”拉米雷斯鄙視的看了肯尼特一眼後,轉過身,繼續趾高氣昂的行進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頭揚得更高了,因為剛才肯尼特那句“所有希爾人都會為你驕傲”讓他心裡充滿自豪…美麗的西麗雅,請你看著,我拉米雷斯才是真正的英雄!
“蠢貨。”肯尼特心中冷笑“身為軍團的指揮者,每天連地圖都不知道看,不研究地形的軍團長,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加快度,我的士兵們,過了額骨,額骨阿…什麼,嗯,過了這座山,我們就可以把利劍,進盧士安人的心臟了!”拉米雷斯拔出
間的劍,高舉著。
“是額骨阿爾山…我偉大的團長。”肯尼特心中覺得這個幼稚的傢伙真的很可笑,不看地圖就算了,連他們身處的地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旗語從拉米雷斯身後開始傳遞,一直到隊伍的最後面。
“又要加快度啊,阿大,阿二,阿三都快累死了!”克林克茲楞了一下,從輜重車上跳了下去,快步走到拉車的三頭苦力魔獸身邊,給它們餵了一把草料。
這是奧菲拉爾一種叫“地牛”的低級魔獸,力量還不錯,智慧極其低下,是非常常見的苦力魔獸。
這輛後勤隊的輜重車,加上上面擺放的物什,一共有好幾千斤重,本來三頭地牛拉起來就很吃力,行軍度還這麼快,其中一頭地牛的腳掌已經在地上拖出了一條淡淡的血跡,另外兩頭的小腿也在打顫。
這三頭地牛,克林克茲叫它們“阿大、阿二、阿三”是克林克茲在軍團中僅有的三位“朋友”
…
當然,現在多了撒加,克林克茲覺得那個從不說話的逃兵應該算他的朋友,因為凱文那幾個兵痞在欺負他的時候,逃兵差點殺了他們。
突然,一頭地牛哞的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阿大!”克林克茲連忙蹲下身,只見這頭地牛的腳掌已經血模糊,四肢的肌
已經扭曲不堪,一看就是疲勞過度引起的斷裂。
嘭嘭,又是兩聲,另外兩頭地牛無力的趴在地上,渾身顫抖。它們本已支持不住,看到阿大倒下,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怎麼辦,怎麼辦…”眼看前方的隊伍越走越遠,克林克茲都要哭了。
這時,一個身影落在了他旁邊,克林克茲驚訝的抬起頭。
撒加朝他微微點了下頭,深邃眼眸中透出的目光讓克林克茲心中一陣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