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經驗若老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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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依照武林規矩,不論來客如何,凡是步行拜望者,乃對主人恭敬之意,特別是主人氣摺越大,手面越寬的更重視這種禮數。
好來客是騎馬,坐車者,離莊半里外便有“賓館”下馬亭,只要是來客,都應在該處下馬停車“由主方專人接待通侯後,如主人奉請,才可重新上車騎馬直入莊門。否則,便是對主人輕視,有失禮教,自己人當然是例外的。
玄靈子等一行突出現,頗有奇兵之勝。並非連雲山莊派出的人有眼無珠,不但玄靈子一出現渡口便有人飛報莊中,便是李、霍二人也已受到注意。只是近各方情況緊急,奉命不準得罪人,不然,早有人上前盤問或尾隨監視了。
不料,玄靈子等三人忽然岔道走入青紗帳,莊中派出迓的人撲空。又不見出現莊門投帖,不由都亂了章法。在有備無患,防人之心的情形下,一連派出幾任高手四面安下卡子,也即是施、龐二人出面接著,巧詞掩飾之故。
這時,語聲落處,由堡門內行虎步走出二高大而背微駝的老者,紅光滿面,白鬚拂,一身圓領吉服,頭帶高方巾,腳登粉底無憂履,笑容滿面,聲若洪鐘。身後簇擁著廿多人,奇裝異服,顯然都是三山五嶽人物,眾星捧月似的亦步亦趨。看這種聲勢,竟是北方武林祭酒,鷹孤神駝侯益了。
好怪,老侯巢本在長白下黑龍巖,為何出現在這裡?而且以莊主身份出現,難怪連見聞廣博李文奇也不明所以,認為咄咄怪事!
李、霍二人雖是心中嘀咕,眼看侯老頭已急行上前,向玄靈子握手大笑。雅意拳拳的又向自己人走,竟一見如故似的打著哈哈道:“難為二位看得起老朽。自古英雄出少年,老朽託大,攀個忘年吧,請進!”雙方禮見廝敘,熱烈融洽,在鼓樂齊奏中,三人被
人大門。
“曹專權居相府,牢籠英俊用文武。”李、霍二人都覺得侯老頭畢竟有他一套。否則,單憑武功,也不會籠絡群雄,得學眾望。北國男兒多豪邁無倫,快人快語,卻被侯老頭髮揮盡致,而且深得威而不猛,和而不柔之旨。
進得堡門,眼前所見,令人叫絕,原來北國多令特長,桃杏競放中尚大雪紛飛,此時雖清明過後,餘寒猶烈,而莊中卻是麗景繁霞,光一片,嫣紫奼紅,百花爭豔,最妙的是一種“荷包花”類似垂絲海棠,一簇數叢,而花朵大如芍藥,丰姿濃郁,廣披數畝,無異是一個大花園。不但荒涼的北地見所未見,恐錦繡江南亦是罕睹,足見主人匠心獨建,為人所不能為,非
有丘壑,大學問者不克語此。而侯老怪一介武夫,懂得什麼風雅,那有這種閒情逸致?在在可疑!何況竟是莊院之前呢!內外氣勢,太不調和。
近面矗立座莊院,更是鬼斧神工,極盡琢磨,竟是石牆到頂二局約五丈,石分青白二,晶瑩如玉很像雲南名貴大理石。壁上五彩繽紛,所鑿山水人物花鳥蟲魚,極盡曲折佈置之妙。瑰奇
細,栩栩如生。
莊院大門前,華表聳立,亦增嶸峨壯觀。登石墀,俱鏤花紋,歷七級而入大門,細樂悠揚,繁管促節,起於庭中,好大的場面。
主人肅客入院,進入正廳,畫揀雕樑二局大軒敞,古古香,只是給三山五嶽的人物一反襯,使顯得不倫不類了。
玳瑁筵開,芙蓉席上,主人一擺手,命奏樂娛賓。
繁弦急管,竟奏秦腔,秦音高亢雄壯,楊憚所謂“仰天俯嶽,而呼嗚嗚”者。自李三郎(唐玄宗)專設梨園,授以秦聲,遂開後來平劇、漢劇、越劇等之先河。
秦腔之舉上容節,音調拍奏,皆有古意。李、霍二人飽讀群書,也明音律,雖是初次聽見,當然能識其妙。大約這兒樂工皆是集一時之名手,古箏檀板,羯鼓胡敲,急音楚,使人耳熱心酸而有慷慨
昂之意。
所謂“奏來天寶樂,歌得七陽腔。”這明明是華延作出,賓主言歡,只差沒有名侑灑,妙舞助興,卻不知危機四伏,殺機密佈。
李、霍二人雖知“筵無好筵,會無好會”且冷眼旁觀,已看出座上群雄神不定,雖是御酒會
,高談闊論。不失英雄木
,而任何巧飾,掩蓋不了心情緊張,連侯老怪也似心有重憂,強作鎮靜。
二人都知道必有非常事故,正是“山雨來風滿樓”的當兒,自己二人恰巧適逢其會,拿不定到底為何,伺不便詢問。但估量自己二人與主人並無什麼過節,更無仇恨,當不致是對付自己二人?但心內卻七上八下,隨時待變。
卻聽玄靈子幽幽的道:“侯道友,在座皆道中人,不拘俗套,貧道敢問,你的事如何?風聞我那孽徒累及令媛,可否出,讓貧道一問端的?”聽他語出冷如冰,不但李、霍二人一怔,全場立時肅靜,可見事情不簡單。
當然,全場目光卻集中在玄靈子和侯老頭身上。
只見侯老頭壽眉軒動,連盡三大觥,拂鬚怒目道:“承下問,敢不實告,侯某此次由長白摒擋南下,正為此事!小婿之死,已漸見眉目,此時尚未可斷定。雖與令高徒有關,但咎由自取‘小女失德’,侯某家教不嚴,不瑣瀆道長…”玄靈子大約不耐煩了,冷笑一聲:“老侯!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忽然婆婆媽媽的不痛快,到底為何?”這老道真是冷僻乖張得不近人情,李、霍二人剛覺情況不妙,加緊戒備,果然,廳上群雄大約不滿玄靈子的咄咄
人,都紛紛變
。
侯老頭也似有惱意,憤然道:“起因為了小婿私藏了一本書,叫什麼“金樓子”相傳乃梁元帝所作,不知如何被令高徒知道,專程前來借閱。令高徒不但受那姓羅的
婦所惑,盜書出走,小婿無行,小女無知,為此追躡,狹路逢仇,以致在汴洛道上,為侯某昔年一對頭堵截。小婿當場殞命,小女卻反得令高徒同堂援書逃回。侯某現正了結此事,今晚便有死約會。道長何相
之甚?”玄靈子冷哼一聲,面
越見冷漠陰沉:“那麼我那孽障現在何處?”侯老頭也怒聲道:“道長莫非見疑侯某羈絆令高徒了麼?從來疏不問親。侯某實話實說,吾輩定作掩耳盜鈴之事?在座同道皆可作證,侯某決不能一手遮天,欺瞞道長!”這老頭大約心中憤極氣極,
動得白鬚抖動如
,全場氣氛更趨緊張。
只因事情發展得大鋮唐兀,李、霍二人不清底蘊,無法
口,此時此地,動輒得咎,也不便攙言,只有三緘其口學金人,先求自保。
只見玄靈子拂袖而起,冷哼道:“這樣說來,倒是貧道無理取閘了?黃牛角、水牛角,各有各的事。孽徒既不在此任他上天入地,貧道自有道理。打攪!失陪!”一聲狂笑:“另有嘉客來到,主人何不出!”袍袖展處,燭影捏紅,好老道,竟肆無忌憚的大模大樣離座而去。
這可把李、霍二人僵住了,同行又不是,留下又不是,暗罵這老雜真是難纏,
得人神魂顛倒。
冷眼疾掃全場,都紛然變,但微一動亂過後,迅即飲會談笑如故,好像先有默契,預有成竹,倒不失武林本
,難得的都能鎮定。
驀地,鼓聲大震,起自堡門,老道便傳來一聲倀鬼夜哭也似的乾嚎!
“老侯兒還不滾出,可是要爺們揪你出來麼?”又是一聲長笑:“玄靈道長,幹麼氣鼓鼓的像河豚魚?俺是不請自來,正想打打豐,請你帶絮則個!”李、霍二人不由駭然,因聽那一聲長笑和語聲,竟是道家少清“鳴天鼓”氣功,只奇怪的來人明明尚是堡門外,玄靈子為何竟知有人到來,不由都楞住了。
猛聽侯老頭也是一聲狂笑,入耳嗡嗡,屋瓦皆震,徐徐而起,卻先向李、霍二人拱手道:“老朽有事失陪,二位小友請慢用寬坐!”不等二人回答,一擺手,在座群雄一聲不響,跟在他車後,蜂擁而出。
這下子,把二人得啼笑皆非,身在客位,主人既示意不必參與,依照江湖禮數,其勢不能自行跟出。如坐著不動吧,無異受到冶待,真不是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