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苦煞小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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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姑娘眼看得手,相距不過丈許,幾次想一擊成功,都是掌力將發未發,運氣起之時被褚賊繞著“之”字形滑脫,何況著刮面風沙,有時睜不開眼,一掌還要封住頭面,只有飛越在賊人前面再回身堵截下手,猛地,隨風送到一件似腥非腥,似麝非麝的怪味,竟是越聞越舒服,有捨不得不聞之勢,心剛一動,方警覺得氣沉丹田,自閉七竅,已是頭旋轉,眼昏繁,腳下發浮,耳際風生,剛聽到一聲陰惻惻的森森笑聲:“褚老細,好大膽,敢沾汙妞兒半絲毫髮,不要你命才怪…”她本能的一式“嫦娥奔月”左掌往前發出,右掌往身邊發聲處揮出,而身不由主,真氣消散,心神恍惚,似麻將亂,全身都起了一陣從未有過的異樣覺,剛覺察右臂已彼人借勢牽住,有把自己整個嬌軀往他懷內拉倒之勢,本能的羞怒悲憤,使她全力鎮定心神,腳下“乾坤易位”左臂一圈“如來獻果”斜託來敵,右臂猛沉,剛想連消帶打,來一式“摘星踢鬥”微聞對方輕噫了一聲,接著一聲冷笑,一股極大潛力至,只覺得整個身子輕飄飄的好像乘風飛去,羽化登仙,昏,煩躁中,她覺出身落實地。

只聽那褚賊敲破鑼似的嘻嘻怪笑:“哈哈!花兒隨風飄,只等蝶來採,褚某總算略效微勞,聊表敬意…老前輩,就請在此受用,還是讓俺給她解藥再慢慢嘗試…”大約想順手揩油,伸出魔爪來摸她的粉面?嘴內還不乾淨:“小妞兒,有六盤老前輩來給你開封掛彩兒啦!

”此話未完,猛地:“哎!老前輩饒…”大約被另外來敵踢了一個倒栽蔥,果然,聽到一聲森森冷笑!

“褚老細,還不快滾,可是要仗著那瞎婆娘向你家二太爺裝瘋賣乖…”只聽褚賊苦兮兮的極口亂叫:“老前輩,天地良心,只要記著褚某孝敬你老一份活寶,他為多多提拔便了…”又賊嘻嘻的:“花兒快要開了,你老是否要解藥,不然,她就快要…”果然,此時她已非原來的顏舜英了,全身一陣燥熱,一陣軟酥,一陣痠麻,雜成的那份滋味從未有過的難過,從未有過的覺,使她如痴如醉,竟情不自的嬌呻起來。

猛的,一聲清嘯,使她如萬蟻攻心的半惘中聽到暮鼓晨鐘,又像是黑夜半途中看到一點燈光…剛又聽到一聲刺耳的厲嘯,冷酷的一聲斷喝:“滾蛋!

”似被人點了獨門道,便昏絕過去…

後來,霍風和柳秋葉趕到,才僥倖得脫魔手。

當霍風趕到現場時,柳秋葉剛和一個黑異裝的怪人手,只看出那人帶著人皮面具,身穿特製的魚皮一口鐘,兩脅似有翅膀樣的裝置,凌空對敵,輕靈已極,真像一頭大鷹,而且掌風勁驟,指勁猶烈,確係內外兼修的好手…

文奇笑道:“這便是惡名昭彰的六盤雙鷹中的黑鷹袖爪卜乾了。與白鷹鬼手潘鼎統稱二鷹,黃河以北的綠林道都忌憚三分,仕縱他倆橫行霸道,無形中領袖陝、甘道上群雄,怎不知的出現在此,必有企圖,若說他為這趟鏢銀而來,早應出手了,看情形又不像,再證之那柳老婆子行蹤詭秘,來得飄忽,去得突然,看來其中大有文章,說不定另有大熱鬧好瞧,或會應在前頭咧。”風沉未答,席姑娘已氣道:“只有你才把那瞎婆子捧到三十三天上去,還有臉放馬後炮,長他人志氣哩。”風急攙言道:“大丈夫仰天視,俯可見水,清風明月知吾心,那有太多顧忌!倒是顏師妹傷後急需休養!身在客地,諸多不便,我看還是早趕回去,可不礙事麼?”最後一句,不但是徵求各人意見,而著眼處完全是為顏姑娘著想,無異透出無限關切,問她意思,好決定行止,以她一言為進或住。

女孩兒對男人的一舉一動,一言—行,都非常。當然,太易起誤會,是不好的。風雖是若無其事的開口,卻是情發乎辭,使顏姑娘很動,柔情默默的揚眉一笑道:“當然馬上動身趕路,別說我已不覺得怎樣了,真的受了傷的話,也不能為我一人而耽擱。”風喏喏連聲,吩咐準備首途,卻示意席姑娘,顏姑娘真氣已虧,不宜騎馬,最好由席姑娘出面叫軟轅式騾車。

席姑娘笑著告訴她,她不飛紅著臉,向他偷瞟了一眼,堅決不依,當先飛身上馬馳去。

席姑娘忍不住打趣風道:“呀!呀!真好心眼兒,怎奈伊不領情哩…”文奇正道:“也只有你最聰明瞭,英妹臉,又好強,霍老弟想得周到,大約也看出英妹並未復原,氣不佳,說不定尚有餘毒未淨,如她再任縱騎,有毒入內臟脈絡之虞,你當作好玩…”霍風早已縱馬追上去了。

席姑娘嗔道:“你別慷他人之慨要天許半個。比你更關心的人多著哩。”竟假裝生氣的也上馬而去,其實,英雄肝膽,兒女情懷,不過閒言且作纏綿意而已。

紅塵滾滾中,蕭蕭駿馬鳴,一行已奔馳在陽關大道上。大家對於賽紅線柳秋葉的武功都讚歎備至。最難能的是眼睛失明而應變神速,好像看到一樣,恰如“陰符經”上說的“瞽者善聽,聾者善視”因一官能缺陷而另一官能特別靈通,但像這樣的六合歸一,意與神會的造詣,可說千中無一,由此可見天下之大,奇人異士正多,相與嗟訝不已。

由於心有警惕,四人都是外示暇逸,內實緊張,昨宵來敵,已見顏,說不定還有神巨憝,鬼蜮陰謀。

果然,不過大半天時間,便有來往鐵騎扎眼,在四人看得分明下,無疑都是道上“硬生”真個人是英雄,馬是良驥,只奇怪的是他們竟好像另有要事急辦,縱轡如飛,不過對李文奇等一行也有意無意或多或少的看,甚至死盯幾眼,間或發出兩聲冷笑,有幾次使霍風差點沉不住氣,都被文奇示意止住。

出人意外的,居然一路平安無事。這一天,眼看前站便抵家門,驛旅絡繹,一輪殘照內,可遠眺鄞州城樓,黃河滔滔,正逢夏泛,濁排空,活像千里黃龍,又像一條發怒的怪蟒,益增東下之威。

一行剛遊目騁懷,揚鞭大笑,猛聽唏聿聿怒馬長嘶,接著,隱約聽到前途裡許外行人驚呼嘈雜之聲。

四人先以為是驛馬急使,官道中常有這種現象,不以為意。耳聽蹄聲急驟,剛看到三團黑點,飛馬騰雲,竟疾如雷奔,轉瞬現出雙馬一驢,前面一赤一白兩匹神駒上坐著兩個俯首哈的勁裝壯漢,騎術甚高,正幾乎抖斷絲韁,急如星火,連正面都難看清,便錯身而過。

風以來人無禮,既非官差,又非驛使,竟敢在康莊大道上放騎飛奔,簡直目中無人,恨不得伸手教訓一下子,可是,後來一驢使他矍然注目。

好怪!一頭禿尾長耳驢,無韁無鞍,好像四蹄不點地似的飛馳而來,卻倒騎了一個滿頭白癬的小禿子,倒騎還不奇,竟是半坐半臥的歪在驢背上翹起二郎腿,一手提著酒葫蘆,一手執著狗腿,正大嚼大喝,就在一行愕然相視的一剎那,已經過去,只見他衝著大家吡牙一樂,一聲哈哈,便消失在數十丈外的滾滾黃塵內。

好突兀的人,霍風還未及出聲招呼,已失臂,正要馳騎追上,只聽李文奇驚噫了一聲道:“怪哉!事情不簡單,前途一定有事。咱們只有火速跟上去,好得鏢已安抵家門,絕無差錯,可叫他們自行趕回…”霍風本已好奇有盤究底之意,聽文奇一說,知道他江湖經驗多,必有見地,至少會有獨特的發現,說不定還認得倒騎驢的小禿子,立時便吩咐手下自行護鏢回局。

席姑娘卻力主慎重,最好等打聽清楚再作決定,否則,如是綠林人物自相火併或不容許外人手的事,何苦去淌這場渾水,做冒失鬼?

其實,她也有意外私心,念念不忘與個郎踐西湖之約,六橋三竺的風光,儷影雙雙的倩影,花前攜手,月下談心的旎意境,她亟於體會、享受。何況還有一場屬於排解的誤會;便是要向雙方師門友好待經過,而她身受王屋四鬼之辱,念念在心,到未忘懷,在在皆認為無中途耽擱之必要,甚至連天狼峪之會也不擬參加,女孩子一浴愛河,便會處處為自己著想,為愛郎著想…

顏姑娘卻主張立即跟蹤追去,恰好順路北上,踐天狼之約。

依照她的本意是此次無端受了褚賊之辱,雖是一時疏忽,輕敵所致,終覺不是味兒,何況顏門威望和“江湖六鳳”的名頭,急於挽回面子,難得中途發現有機會,那肯放過,所以力主追蹤,到時見機而為。

文奇認為時機稍縱而逝,當斷不斷,反變其亂,主張火速急追。

倒是風體察他和黑龍姑間的公案未了,不因自己之事耽誤別人,如因自己的事誤時誤事,使文奇和素雯遭受不白之冤,甚至引起雙方師門誤會,豈非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原意回到鄭州後,四人小聚數,而後相機致意,不但要勸文奇和素雯先各返師門陳情,先把事情解決,而後再訂後會,連顏姑娘亦如此,固然孤男寡女同行不便,主要的是聽陳天域老英雄說起天狼峪中狼群多而兇毒,不願自己心愛的人兒履危涉險,何況陸氏三雄心懷叵測,說不定另有鬼計謀埋伏,憑自己一人一身所學,理當名正言順的到期赴會,如帶了別人去,不但弱了師門威望,反而增加許多牽掣顧忌,萬一有誤傷,更是愧對友人,所以,一見黑龍姑表示不同意,便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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