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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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棋子眉清目秀,儼然一副女鋼琴家的溫婉模樣;但是她的一句名言,卻教人心驚膽戰…
我不打架,我只打人。
這句話的意思是:“打架”通常指勢均力敵的雙方搏鬥;“打人”指的是實力相差懸殊、不費力氣就能取勝(如:老師對學生,是打人,不是打架)。
據說棋子尚未打輸或險贏過。每次都是輕鬆大獲全勝。
棋子的名字在道上也小有知名度。十多年前,她的伯父被仇家亂刀砍死,她的父親擻訁替哥哥之位,當上地方角頭。五年前,未滿十三歲的棋子陪父親去喝喜酒,席間,她父親喝多了,回家時邊走邊吐,結果半路殺出四、五個手持利刃的大漢,然後,你猜怎麼著?對,沒錯,棋子眼明手坑巹下一把開山刀,砍得那群來意不善者無法動彈,她和醉得不省人事的父親則毫髮來傷。一戰成名。這也是為什麼棋子高一就成為女生部的神領袖。正常來說,新生絕不可能當頭頭,起碼得升上二、三年級,經過大大小小的戰役才能脫穎而出,但是棋子名氣太響,一踏人校門,當年領頭的學姐即刻遜位“讓賢”創下特例。
連駱青青見到棋子也會怕怕的。我和風輕大概是全校僅有的兩個敢隨意進出禮堂的人;但不表”不我不怕棋子。
錄入:yingsunday校對:yingsunday我還是怕棋子的,怕她那雙銳利能穿透人心的眼睛,特別是當我心虛時。
所以啊,我眼睛現在還是閉著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幫幫學妹又何妨?”我說“反正現在她人都走了,多說無益。”
“…你真的相信你自己現在講的話嗎?”棋子的語氣是嘲多於好奇。
“怎麼最近每個人都好像比我還了解我自己?”我酸澀地說“每個人都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小木偶。”燕京、霍遊雲、大貓、老爸…乃至於棋子,每個人都懷疑我說的話。
世界上有誰會比“自己”更瞭解自己呢?
“當局者。”棋子的話無法說服我。
“…我還是覺得不必把單純的事複雜化,你們想太多了。”
“想太多的人是你。”棋子說“算了。我是聰明人,不想講討人厭的話;你也是聰明人,自己想一想吧。”
“那好。套句狐狸愛講的話:‘時間會證明一切’,我們就等時間來證明這一切吧。”我勉強擠出一絲幽默,累得攤在座位上,像剛打完一場仗。
真佩服棋子。她一邊十指靈巧地彈琴,一邊和我談話,琴聲卻能保持低柔暢,既沒影嫌讜話,彈奏也沒出錯。
“三年前南部某縣議會議長在家門口被槍殺、兩年前五湖幫前幫主在街上被殺、去年聚英幫大老的兒子酒後與人衝突被殺,你還記得嗎?”棋子忽然提起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當然。”我張開眼睛,天花板映人眼簾。
“我記得這個案子到現在都還沒破。怎麼?你知道兇手是誰、在哪?要去領鉅額破案獎金嗎?””倒沒那麼好運。”棋子說“只是拿來當範例提醒你。”
“提醒我什麼?”我說“我爸混黑道,我又不混。那個議長有黑道背景,那個大老的兒子也手黑道事務,那個前幫主就更別提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說真格的,從小到大我還真沒為自己的安全擔憂過。一因我不搶眼(當然也就不會礙了人家的眼);二因我每天放學就直接回家;三因我爸是義雲幫副幫主(雖然是虛位);四因我外公現在還是情報頭子。我還真的想不出我會遇害的理由。
“也不能算沒有關係。”棋子說“你應該知道這幾年治安糟,黑道也漸漸失序,不講義理。”
“嗯哼,黑道已經亂到沒有‘道’的程度了。我爸是這麼說的。”所以老爸近年淡出江湖,少問世事.,呈現退休狀態,把江湖讓給那些不要命的小夥子。
“是這樣沒錯。可是大家普遍都沒危機意識,以為躲在大幫派的保護傘下就可以安然無恙。”
“棋子,”我皺眉,坐直身子,看著雙手仍不停在琴鍵上躍舞的棋子。
“你在暗示什麼?”
“聽懂啦?”棋子說“義雲幫在道上獨大這麼久,樹大招風,你懂口巴?謙受益,滿招損,你懂吧?這就是問題所在。當黑道沒有道,老大也就不再可怕。義雲幫裡恐怕有人的下場會和前面那幾個‘先人’一樣喔。”我心一冷。
“誰?”不會是老爸吧?
錄入:yingsunday校對:yingsunday“石狩真,你認識吧?”心頭又是一震。
“…你說真的?””看吧,沒有危機意識的傢伙。”我啞口無言,腦中一片混亂。”人不是螃蟹,橫著走,早晚會出事。”棋子的聲音冷靜中帶一點殘酷“石家橫行太久,尤其是那個‘青出於藍’的石狩真,找人多看著他點,否則叫石康維等著收屍吧。”我有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腦袋還在消化棋子的話。
“…棋子,我不太明白,他惹人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還不是活到現在?”
“總歸一句:他會出事,信不信由你。我言盡於此,好人只做到這兒,只是說出來讓你心裡有數而已,你不必真的管石家的閒事。”棋子轉頭看我一眼,悠哉地添了句:“真的沒關係就不必管。”我不知要怎麼說。想不出可說的話,決定該是走人的時機。
在即將踏出門那一刻,琴聲嘎然而止…
“做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棋子的話帶著微微迴音,清晰地在大禮堂內旋蕩。
我頭也不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