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請神容易送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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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對幕僚的建議,倒也沒有什麼火氣或者是憤怒,淮揚軍的確是駐紮在南直隸境內的兵馬。
而且按照職權的範圍,作為南京鎮守太監的他,對駐紮在南直隸境內的軍隊都有調動指揮的權力,儘管按照程序來走,還需要和南京兵部尚書和南京守備合議決定,但他既然已經是率領大軍在外,實際上已經可以一人裁決。
現在河南境內的闖軍動向不明,南直隸境內的張獻忠部蠢蠢動,調動所有可以應用的力量抵禦,這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這鎮守太監盧九德就是不願意去調動淮揚軍來支援,在他的幕僚眼中,無非是對淮揚軍在兩淮的飛揚跋扈,而且一分銀子也不送上來覺到不滿。
可這是什麼時候,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公公,那張逆耗的起,咱們卻不能耗,張逆和革左五營的反逆,若是事情不順,直接退出這南直隸,再去其他地方逍遙,官兵若是不順,整個江南腹心之地恐怕要就要遭受著賊荼毒?而且現在李闖和曹
在河南又是舉棋不定,若是北上還罷了,可最近鄉野風傳,說是即將南下…”鎮守太監盧九德在壽州的駐紮之地,幾名幕僚言辭懇切的正在勸諫,這名幕僚還沒有說完,另一人就是接口過去:“先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垮這張逆的兵馬,然後全力籌備對付即將南下的李闖。”
“盧鎮守,我南省之兵,若是合那淮揚軍對張逆尚可有勝算,若是等李闖入南省,那就一切皆休!”話說到這裡,帥帳中的文武官員都是佔了起來,開口揚聲說道:“事情緊急,請公公早下決斷!”盧九德這些手下最近也都是鬱悶。心想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也是個殺伐決斷的人物。要不可能以一個閹人的身份,帶著大軍東征西討,怎麼這般的要緊關頭。卻遲疑不決起來,難道還因為對方沒送銀子。那不是更應該調動過來嗎?
平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行事都是霸道
直,加上在軍中呆得久了,身上也有些丘八的習氣,換做平
,下面的人這麼相勸。要是不同意,恐怕早就是拍桌子罵起來了,不過今
地表現很是讓人不解。
盧九德趴在書案上,眼睛盯著桌面,好像是上面有什麼美景一般。不理會下面地懇切勸諫,半響才是抬起頭,開口說道:“你們這些兔崽子是串聯好了吧…”但接下來卻什麼話沒有說,又是遲疑了半天才開口說道:“現在的事態緊急,你們當咱家不知道嗎,可這山東兵馬,你們真以為是那麼好用的,還調山東兵馬,你們看看花馬劉和黃鐵鞭那邊。又是什麼好相與地。”花馬劉說的是劉良佐。劉良佐喜歡騎雜地坐騎,黃鐵鞭說的是黃得功。作戰的時候都是用鐵鞭,這兩個人一人是當年被招安的闖營降將,一個人是當年遼東過來的軍將,出身不同,但這囂張跋扈卻是相同。
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抱怨完,才又是說道:“要是囂張跋扈,咱家還不怕,可你們看看從頭至尾,這山東兵馬怎麼一步步到兩淮這邊,看著太不地道,咱家和南京城內地幾位大人都不願意讓他們在南省摻合的太多…這次若是讓他們進鳳陽府剿賊,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這句話說出來,整個的帥帳中都是啞然,山東兵馬在南直隸的所作所為,從頭到尾,大家都是看著不順眼,但那時候,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也只得是當做是葯三分毒,捏著鼻子嚥下去。
自從在漕運河道上設卡收取厘金以來,山東兵馬更是在南直隸名聲大壞,有人攻擊山東兵馬囂張跋扈,除卻那些陳詞濫調之外,一些明眼人卻看出來山東兵馬這麼做,或許是有別地用意。
盧九德雖然算不上明眼人,但久在高位,也是打過仗,搶過權的人物,本能的覺得淮揚軍駐紮在兩淮之地,本不是綏靖江北地方,倒有些意在南京的意思,偏偏又和地方上的豪族勾結的緊密,讓人頭疼的很。
身為南京鎮守,想想隔江對岸,還有這麼一支“友軍”盧九德睡覺都睡不安穩…
聽到盧九德的難處,那些齊聲勸諫的文官武將們彼此面面相覷,倒也是沒什麼話可說了,幾名幕僚更是心裡哀嘆,心想大明天下怎麼這樣多災多難,不光是民肆
,關外有大敵威脅。
就連自己地官兵武將,居然都是讓人百般提防,屋中安靜了會,終於有人遲疑著站起來,開口緩慢地說道:“民自亂起時,
竄各省,未嘗聽聞有善待士紳官宦者,所過之處,貧民黔首存身保命,士紳官宦,大都是破家滅族。”帳中眾人都是點頭,盧九德也是直著身子仔細傾聽,那幕僚說的緩慢,不過卻字字清晰:“讓淮揚軍入鳳陽府,縱使跋扈還能到哪裡去,比起花馬劉行軍,沿途州縣閉門戒嚴如臨大敵地模樣,總歸不會再壞…學生再說一句悖逆的話語,即便是真有不可言之事…山東兵馬總歸是官兵出身,看他在兩淮的表現,對待士紳豪門還算是體貼的,總歸是有點法度規矩,若是那
民真的得勢…怕是一切休提了…。。”這名幕僚說完,屋中安靜異常,這幕僚話說的太實在,臉上有些蒼白,這話觸犯忌諱太多,大逆不道的話也是太多,說出來委實是要一番勇氣。
屋中的安靜持續的並不久,鎮守太監盧九德卻是在上首咬咬牙,猛地一拍桌子,尖聲的說道:“你這話是逆耳的忠言,兩害相權取其輕,咱家明白。這就下文調淮揚軍入鳳陽府。先把這些天殺的賊趕出去再說!”鳳陽府和廬州、安慶兩府,現在所謂的闖王南下的消息傳揚的是亂七八糟,已經什麼稀奇古怪地消息都有人講了。不過這個消息對許久沒有存進地八大王張獻忠卻不是什麼好消息,他把隊伍又是朝著廬州府靠了靠。和革左五營分開距離。
去年他帶著殘兵敗將去投奔李自成,本來想按照當年在谷城的例子,讓對方資助些衣甲兵馬,然後東山再起。
誰想到闖王李自成竟然想要用強讓讓成為部署,那年張獻忠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只是問問而已,闖王卻大有不做我闖營地人,今後就不要做人的態勢,張獻忠也是不願意落於人下地角,怎麼會同意。
到最後還是曹羅汝才用了手段。才偷偷的把張獻忠放走,接下來的這一年多,張獻忠有勝有敗,而李自成的勢力卻是滾雪球一般的膨脹,彼此強弱愈發地懸殊,眼下大家都不是帶著苦哈哈求活的時代了,而是琢磨著給自己打個天大的富貴下來,彼此援手協助的事情不必講了。
防備著被人下黑手,併隊伍才是如今的常態。八大王張獻忠心中也是鬱悶。心想老子這邊才略微打開了些局面,你闖王就要來摘桃子。這實在是太不講究規矩了。
這革左五營則是出於對闖王一貫心嚮往之地隊伍,雖說現在聽張獻忠的指揮,可闖王那邊要是過來,還真就未必誰聽誰的。
無奈之下的張獻忠一邊把隊伍和革左五營拉開距離,一邊催促著手下的骨幹力量猛攻,如果能在闖營到來之前,先在這鳳陽府打開一片局面的話,那可就是進退從容多了。
本來雙方這麼相持,官兵又是犯了些老病,在那裡有些懈怠了下來,結果張獻忠催動兵馬猛攻,革左五營自然也不閒著,也是跟著齊上。
結果劉良佐的兵馬第一個支撐不住,灰溜溜的被打回了下蔡,甚至都不敢在城外紮營,乾脆是進入了下蔡鎮上,不敢外出。
黃得功本來還算是能打,但劉良佐一跑,左翼馬上是出好大的漏
,無奈之下也只得是緩緩地撤退,好在是盧九德地兩萬南京
軍還能壓得住陣腳,各處的兵馬總算沒在對方地追殺之下崩盤。
但遭受這樣挫折之後,以官軍的士氣和戰鬥力,無論如何也要休整才能再次的出戰,否則就要崩盤。
相持了將近一個月,民軍隊在南直隸第一次有了主動權,而且還是在官兵增兵的情況下取得的。
這實際上不是八大王和革左五營的戰鬥力有怎麼樣的增長,而是在河南的百萬大軍的軍勢,在這種南下可能的威脅下,民軍勇氣十足,而官兵打的縮手縮腳。
這場戰鬥,是在鎮守太監盧九德的調兵文書發出去四天之後發生的,官兵朝後退了將近三十里路,原本官軍的前鋒是在霍丘和壽州之間的正陽鎮駐紮,隨時壓迫民軍隊,在這之後,正陽鎮則是被革左五營佔領,壽州一下子成了最前線。
盧九德無奈,只得是安排手下的親信去往鳳陽中都和南京去請求援兵,所謂的“中京”和“南京”還有部分的留守兵馬,眼見如此,也只能是把動用這些老底子兵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