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國有慶父南顧北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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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努爾哈赤剛剛起兵那些年,整個女真族,還是個完全的軍事集團,一切都是為了戰爭和擄掠存在,結構幹,動作很快,雖然未必是正確方向,但是總是充滿了動力。

不過到了今天,在天縱其才的皇太極統合治理下,關外的滿洲女真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近似於正常國家的團體,新成立的清國,真正是有了個國家的外殼,民政、軍政都是漸漸的走向正規化。

當然,隨著國土的不斷擴大,奴隸的不斷增加,親貴大將們又是幾十年戎馬生涯,到老了也終於有了享受的資本,自然而然的,一些惰的東西也開始出現。睿親王多爾袞的親王府中就有兩個由大明那邊商人送來的戲班子,隔三差五的,多鐸和阿濟格還有兩白旗的親貴們就聚在一堆看戲飲宴,據傳聞,這些人聚在一起的時候都喜歡模仿漢地打扮,穿著長衫綢袍,帶著四方巾,腳踏朝靴,而不是箭衣馬褲暖帽馬靴。

遼東苦寒,生活艱難,男人們本來就喜好杯中之物,如今盛京之中,飲宴狂歡已成常態,同時奢靡的風氣也漸漸的傳開來,很多貴人還喜歡像南朝漢人一樣,吃那些細昂貴的伙食,再也不願意過以前那種帶著幾斤炒米就在野地裡過半個月的生活了。但滿清勳貴之首的睿親王多爾袞,卻與他們不同,行事卻頗有分寸。

自皇太極從松山回來,宸妃病死,自己身體大壞之後,多爾袞就再也沒有在府邸內聽過戲。也停止了宴樂嬉戲,每上朝退朝,都是恭謹之極的去請安問好。關懷皇太極的病情。

對多爾袞的這等表現,八旗地王公親貴,漢八旗和三順王系統的漢人,都是齊聲的稱讚,那范文程和寧完我更是寫了似通非通地文章讚美。

一時間,這大清第一賢王的美譽傳遍了關外和蒙古,但睿親王多爾袞還是低調異常。誰要是當面說這個“第一賢王。”肯定是被重重的申斥,據說多鐸還被他了幾鞭子。

在皇太極沒有得病之前,多爾袞在清國的地位,已經是類似大明首輔,手中有許多的職權事務,但得病之後,他反倒是把這些職位都是給其他旗來管,愈發的謙遜低調,剛開始這麼做。多鐸和阿濟格都是怨氣滿滿,說是咱們兩白旗受氣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過上好子。這又要回去,憑什麼。

不過三兄弟在府內一次私宴之後,多鐸和阿濟格也都沒有什麼話講,連一向是在城內胡作非為的多鈑詡是收斂了許多。

當年大汗駕崩後地奪位之爭和大妃阿巴亥地死,一直是梗在眾人喉嚨裡的骨頭,本來兩黃旗和兩紅旗的大人物們在皇太極病後,都對兩白旗警惕非常,生怕這三兄弟存了報仇的念頭。但多爾袞三兄弟這麼內斂謙和。大出眾人的意外,反倒是不好針對他們做什麼。

在皇太極病重之前。多爾袞大權獨攬,出則持節攻伐,入則獨掌軍機,倍受寵信,被很多人嫉恨,皇太極病重之後,多爾袞的表現反倒是被眾人欣賞,聲望愈發的高漲。

禮親王代善一直是以謙和著稱,歷來就是宗室裡的粘合劑和潤滑油,在努爾哈赤的這些兒子中,他和皇太極地關係最為親密,當年也是因為他的堅定支持,才確保了皇太極領袖地位的確立。對多爾袞地聲望高,他保持了沉默,只是有心人卻注意到,他去皇宮探病的次數不少,相比於常理,他去的次數未免太多了。

“皇上,算著時間,阿巴泰今天就該到了。

“四月中旬的盛京,已經稍有些暖意,不過皇太極體虛,在寢宮還是燒著火牆火炕,代善還是和上次一樣坐在火炕邊的圓凳上,這屋子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服侍的閹人和當值的侍衛都被趕得遠遠的,這也是隻有代善老哥哥才能享受地恩寵了。

皇太極地氣倒是見好,不像前些子那麼蠟黃,慢慢的臉上也有了血,身上地袍服都是穿戴整齊,斜倚在炕櫃上,他平時也是個骨子裡極其矜持的人,一動一臥都不希望旁人看到自己的無力,也就是在老哥哥面前才放得開,才會這樣真正懶散的坐著,要是在旁人面前,他就算是懶散的姿態,其實也是要讓眾人知道一切盡在掌握,且放寬心,表示的是他的自信和強大。他聽到代善的話,點點頭,低聲的問道:“上次山西那邊捎來的消息,說是南面要開始大打,這幾天有什麼新消息嗎?”禮親王代善坐在那裡搖搖頭,沉默了半響之後,代善才遲疑著開口說道:“皇上,兩白旗那邊不聲不響的,看起來恭順得很,可我還是不放心,要知道,咬人的狗可是不叫的。得想個法子,讓多爾袞少點心思,要不現在圈起來還是您…”這意猶未盡的意思當然是指皇太極身後,這種事情做臣下的當然不能明言,也就是代善的身份特殊,所以說話分寸稍微大一點。儘管大家都說皇上千秋萬代,但看著皇太極的模樣,誰都知道支撐不了太久了。

皇太極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可鼻孔卻又是不試曝制的留下兩道血,這個狀態大家都是見怪不怪,皇太極自己拿起手邊的一塊手巾,捂在了口鼻處,悶聲的說道:“兩白旗那邊經營的好,這幾年愈發的抱團,如果動多爾袞,兩白旗的那些參領、佐領的肯定要鬧起來…”說話的時候,代善能看到皇太極手上的巾變紅,皇太極停住了說話,連忙換了塊手巾,看到這景象。代善只覺鼻子一酸,連忙低低頭,控制下自己的情緒。皇太極換了塊手巾,緩緩氣繼續說道:“咱們滿洲女真就這麼些人,損失不起,南面的漢人現在沒兵沒勁了,可要是恢復過來,他們地兵馬錢糧兵器都是取之不盡,關外這冰天雪地的小小地方。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住…咱們滿洲自己不能自己鬥。要把勁都用在漢人身上,打下大明的山河,地方大了,人口多了,八旗自己分分,也就不用鬧了。”說著這些話,皇太極地鼻血漸漸的止住,神好像是也上來了一些,代善嘆了口氣。繼續是低聲的說道:“皇上,話是這麼說,但這不是長久辦法。那多爾袞恭謹了這麼多年,可他心裡肯定是帶著恨,要是您…,怕是咱們幾個旗不動,他就要動了,到時候,兩黃旗和兩紅旗?”說到這個,皇太極的鼻血又是止不住的起來。他的病就是不能動氣。情緒稍有劇烈的波動,就開始鼻血。薩滿請神之後毫無用處,請來漢人地老郎中看過,說年輕地時候四處征伐傷了身體,氣血不能穩固,現在年紀大了已經是無法穩住,迴天乏力了。

“多爾袞心裡當然恨,是朕得他母親為父汗殉葬,你以為濟爾哈朗那邊就真的什麼都不想了嗎,父汗圈死了他的父親,朕圈死了他哥哥,他父親他哥哥為了保他,認罪被圈,你以為他心中怎麼想…他們都是狼崽子,養不的,只要你一回頭,一懈怠,他們準會咬你一努爾哈赤死之前那些年,最受寵愛的是多爾袞,他也是內定繼承汗位的繼承人,努爾哈赤親領的兩白旗也給多爾袞多鐸兄弟倆繼承。

而且多爾袞的母親大妃阿巴亥身份貴重,女真傳承講究子憑母貴,當時努爾哈赤其他的兒子地母族大都無力,怎麼看都是多爾袞希望最大,但皇太極和代善聯合起來,著阿巴亥給努爾哈赤殉葬,又在兩黃旗和兩紅旗以及鑲藍旗的支持下登上了汗位,後來登基為帝。

多爾袞一直被皇太極深深提防,不過皇太極是蠻族中千年一遇的君主,雄才大略自然是不怕多爾袞翻天,多爾袞自己也是謹小慎微,並且他地確是聰慧,也是滿清女真中難得的人材,這才是讓他一步步的爬了上來。

但在這個過程中,皇太極一直是在打壓拆分正白旗和鑲白旗的力量,和多爾袞一母所生的多鐸和阿濟格一直是得不到應有的提升,動不動還被他抓住一些小事處罰,今天罰半個牛錄,明天罰一個牛錄,想著慢慢削乾淨他們的羽翼。

不過這幾年,老一代的人都逐漸凋零,多爾袞在滿清政治***中地位愈發地重要,出將入相,威權隆,已經是被拆散地兩白旗力量又是被他整合了起來,多鐸和阿濟格也都是一步步的爬升,偏偏這多爾袞屢次地立下大功,在八旗的權貴中人望極高,還謹小慎微,從不犯錯,雙方都已經是這般的地位,皇太極也不能在對方無錯的情況下治罪。

更何況這多爾袞已經是羽翼已豐,不能輕易觸碰了。

至於鑲藍旗的旗主鄭親王濟爾哈朗,在歷次的大事中都是和皇太極站在了一邊,不過濟爾哈朗的父親舒爾哈齊是努爾哈赤的親弟弟,不過被努爾哈赤釘在一個木箱子裡,便溺都堆在裡面,活生生的被圈死。

濟爾哈朗的兄長阿也是被皇太極以跋扈、異心的罪名圈而死,這個待遇比他的父親好些,給關在一個屋子裡,不準出親生父親和兄長死在皇太極手上,這鄭親王濟爾哈朗心中怎麼會無動於衷,只不過皇太極和代善是牢不可破的同盟,兩黃旗和兩紅旗一共四個旗的力量,加上漢軍旗和三順王、續順公的力量,遠遠超過他,無可奈何,只能是恭順罷了。

這些年,多爾袞主持滿清的政務,為人謙和聰慧,漢八旗和三順王、續順公那邊接觸越來越多,加上他母親阿巴亥的身份,科爾沁、察哈爾、朵顏等蒙古部落對他也是極為親近,這力量的對比逐漸的被拉近。

現在代善已經頗老了,他要是到時候一蹬腿。兩紅旗自己還要鬧些家務,皇太極現在身體又是這樣了,皇太極和代善這邊地力量想壓服多爾袞。已經不太保險了,眼見著皇太極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時間越來越緊迫,代善這才是請皇太極拿個主意。

鼻血不了,皇太極的臉卻變得有些慘白,方才平穩的呼也變得有些重,半響才開口說道:“豪格這孩子子軟。正藍旗壓不住。就連兩黃旗很多人都是不服他,朕要是不在,他壓不住場面,但朕不願意對多爾袞有什麼動作,滿洲不能亂,咱們從祖宗開始,在這酷寒之地熬了多少年,如今我覺得天命在咱們大清,咱們滿州勇士地力量一絲損耗不得。擰成一股繩對付漢人。”代善不再出聲了,他看著虛弱的皇太極,心中五味雜陳。褚英被廢以後,代善是最年長的兒子,歷來也是功勳卓著,當時也有機會繼承汗位,不過卻心甘情願的協助皇太極,就是因為他佩服這個弟弟,覺得滿州女真會在皇太極的帶領下前途無量。今的對談更是加強了他的這個看法,可這將來地局面實在是兇險。不考慮不行。皇太極突然間轉了個話題。開口說道:“朕做錯了一件事,兩年前就不應該派多爾袞入關。不光是他地人口奴隸漲了不少,他的聲望功勞也是跟著大漲,唉…”聽到這些話,代善也是嘆了口氣,當時的皇太極身體正健壯的時候,誰想到會有今天這個局面。

正在這時候,聽到外面有侍衛大聲的通傳:“多羅饒餘貝勒阿巴泰,奉旨覲見!”皇太極雙臂支著自己坐直了些,衝著代善說道:“二哥,傳他進來吧!”說起來,河南那裡,賈大山也是急趕,到了濟寧州的時候人疲憊的不像樣子,他那還是壯年,這阿巴泰五十多歲將近六十歲的年紀,跑的路程比賈大山還要長,也是換馬急行,壓不停,走進這屋子地時候,除卻風塵僕僕,到也看不出什麼疲憊模樣。

承平以久的農耕民族,和一直是擄掠侵戰的漁獵民族相比,戰鬥素質上地確是有差距的,這種對比或者是用先進的技術,或者是更好的組織才能壓過。可目前的大明沒有一絲一毫的優勢可言:火炮和兵器工匠,被孔有德帶到關外不少;至於組織上,滿清八旗顯然比目前有如一盤散沙的大明朝廷更加的有效率。

阿巴泰進了屋子,看見火炕上衰弱地皇太極和坐在一旁地禮親王代善,連忙抖開馬蹄袖,直接是跪拜了下去,朗聲的說道:“臣阿巴泰恭請聖安,吾皇萬歲萬萬歲。”三叩九拜都是實實在在地行完禮,起身後又是轉身給禮親王代善彎打千,恭順的道:“見過禮親王,給您請安。”代善點點頭,雖然都是努爾哈赤的兒子,他們和多爾袞三兄弟還有如寇仇,彼此提防,對這個庶出的阿巴泰也談不上有什麼兄弟之情,冷淡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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