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質子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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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藍天,蝶舞燕鳴,在那天地界的地方出現了一支長長的車隊,就如同大海中的尖頭帆船,分開了草海,直直的向著月氏王城而來。

時隔一月,秦國的質子車隊終於來到了月氏王城,開路的將領一臉的幹,並沒有因為馬上就要抵達王城而有所鬆懈,斥候小隊來回穿梭,一隻野兔被驚出了草叢,拼了命的向前狂奔。

許斯將手擋在額前,遠遠的眺望著那白的雄城,隱隱約約的可以聽到低沉的牛角號聲,一隊隊接的人馬早早的候在了城門之外,巨大的王族儀仗就算隔著十幾里路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總算是到了。

贏廣做為質子府的家將就站在隊伍的前端,旁邊不遠處就是面蠟黃的蘇依,自從蘇宇晏被送回來之後,蘇依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當天就自行鞭撻三十,然後光著膀子赤著腳步行到王庭門外,直直的跪在那聽候頭人發落,據說後背上的鮮血滴滴落落的灑滿了宰祀府到王庭的道路。直到慌忙跑出來的王庭內侍說頭人不再追究,這才心氣一鬆,一頭栽倒在冰涼的石頭地面上,當天晚上就犯了高燒,斷斷續續總是不好,折騰的只剩下了半條命。要不是今天是秦國遣子為質的大子,這個被傷病摧毀了雄壯身板的老頭子是萬萬不會面的。

大秦車隊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打頭將領的面孔,幾月不見,許斯這小子愈發的成幹練了,張朝、衛東兩人一左一右護衛這一輛華麗的馬車,車上掛著代表王族的徽章,裡面坐的是夏姬和她的幼子。充當質子護衛的秦軍一個個的全副武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煞氣,這些人全部都是墨麟營的悍老卒。

望著越來越近的車隊,贏廣的臉也越來越黑。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問題——人數超編了。這是秦王一股腦的把自己在墨麟營的嫡系全部打發過來,而且還是全副武裝,就算是人挨人,人擠人,那座小小的質子府也裝不下近千名的銳悍卒!這已經不是護衛的規格,這就是一隻小型的軍隊!格魯木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城市內有這麼一隻銳的隊伍的。

月氏的護衛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一層層的人牆持著大盾將頭人儀仗護衛的嚴嚴實實,月氏的達官顯貴面帶驚議論紛紛,腳步不自覺的在慢慢退後,將贏廣等人獨立在了外面,目光中帶著鄙視和疑惑。

秦國車隊終於停了下來,許斯恭敬的站在王子車駕的旁邊,門簾挑起,夏姬裹著大氅抱著年幼的質子走下了車駕。對面的護衛紛紛退下,任由夏姬母子走到儀仗跟前。

盈盈拜倒,夏姬低聲說道:“秦國質子異人,拜見月氏頭人。”儀仗內傳出了格魯木的聲音:“王子不必多禮,質子府已經安排妥當,一會見見你的家將,就隨他們去吧。”說完竟不再理會夏姬,就讓她那麼跪著,巨大的儀仗緩緩的向王庭而去。

夏姬緊緊的閉著嘴,遣子為質這就是示弱的表現,被羞辱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不是大秦的質子,格魯木本就不會出,也不會僅僅是讓夏姬跪著這麼簡單。

待月氏的達官顯貴盡數入城,贏廣才帶著墨印走到夏姬的旁邊,低聲說道:“主母,可以起來了。”將手輕輕的搭在墨印的胳膊上,夏姬抱著孩子緩緩起身,目光中盡是絕望,淡淡的說道:“帶路。”身後一名十來歲的內侍挎著個包裹跟在夏姬身後,除了他竟再無一名侍女、雜役。

安排侍衛進城,贏廣來到許斯等人的面前,苦笑道:“本來想給你們一個前程,哪成想反倒連累了你們。”見到了贏廣,許斯等人倒是喜形於,張朝大大咧咧的說:“咱們哥幾個沒那麼多彎彎繞,能跟著將軍就成。只是可惜了來不了的那些弟兄。”衛東也點點頭,想到來之前的情形就是滿肚子的牢騷:“將軍你不知道,新來的將官個個眼高於頂,本看不起咱們這些老卒,天天喝五邀六,把咱們嫡系人馬打壓的夠嗆,這次更是全都發配出來,如今的墨麟營怕是早就變了味。”贏廣拍了拍衛東的肩膀,笑著說道:“這些都是難免,好在咱們兄弟又聚齊了。”回頭看見許斯還在沉思,便一把將他拽了過來,敲了敲銅盔,問道:“又在犯什麼糊呢?”

“質子府百十個護衛也就了不得了,我在為剩下的兄弟發愁,將軍你沒發現,那些月氏軍士正虎視眈眈的瞧著我們呢。”許斯低低的說道,這麼多人肯定是進不了城的。

“讓眾弟兄在城外紮營,然後向月氏要補給,就說任務完成,補給之後返回咸陽!”贏廣想了一陣,開口說道:“先安頓下來再說,回頭我去問問墨印,她路子廣,肯定有辦法。讓弟兄們不要生事,守住營地就好。”質子府內,夏姬望著簡陋的房屋黯然神傷,裡面最好的一間內宅是自己和孩子的,門窗都重新的修葺過,屋頂上的瓦片也是齊全,看著護衛們住在天的房子內,夏姬知道,自己的家將把所有的瓦片都用來修質子的住處了。想到臨行前侍女、內侍那躲躲閃閃的目光,又看到為了自己住的舒適,寧可天睡覺也不入後宅一步的獷漢子,夏姬心中的堅冰微微的有了一絲裂縫,懷中的異人大聲的哭泣,旁邊那名叫做墨印的侍女神奇般的拿出一面小鼓,哄得異人張開了小手不停的抓撓。

咸陽也許這輩子是回不去了,眼前這些人以後就是自己的親人。

打開房門,廳中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盆不知名的野花,雖然條件不好,可開的卻是熱烈奔放,那磅礴的生命力如同冬的暖陽,讓在風雨中飄搖的浮萍忽然間就有了依靠。坐在乾淨的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紗帳,夏姬第一次展開了笑顏。

墨印輕輕的敲了敲門,夏姬抬起頭,就見一名家將從墨印的身後走了進來,回來的路上夏姬已經問過墨印,知道他叫贏廣。

“贏將軍請坐,從今往後,我們母子還要仰仗贏將軍庇護。”贏廣連忙施了一禮,說道:“主母還請放心,雖然身在異國,但局勢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只要有機會,小王子還是有希望回到秦國的。”夏姬眼中出了無限的希冀,她不怕自己受苦,她只擔心自己的兒子。

“敢問將軍可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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