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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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陛之上的衛宏和顏柔兒在此刻都已經看出了衛恆那蒼白的臉，心知有些不妙！但是大殿之上的拼鬥變化之快本讓兩人無法反應過來，只聽秋水靈覺發出一聲響絕人寰的轟鳴，狂野的劍氣瀰漫於大殿之上，兩旁的桌案被那呼嘯的真氣掀起，桌案上的湯水四濺，一旁觀戰的百官紛紛向後退去…

衛恆發出一聲大吼，秋水靈覺虛空不斷的畫出各種不規則的圓圈，圓圈套圓圈，圓圈連圓圈，軟綿綿看上去本沒有半點的力量，但是卻帶著詭異的勁道，沿著不同的軌跡在空中連結成一個無邊的劍網。劍影憧憧，以衛恆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飛散擴展而去！

樂清河臉一變，就到衛恆的氣機突然間消失不見，雙掌再也無法帶動對方的氣勁，同時更有一種陰煞詭譎的氣在不經意間湧動不止，直撼自己的經脈。心中一動，他不有些惱怒，原本只是想教訓一下衛恆，只要衛恆棄劍投降，他也絕不會再行追擊。但是沒有想到衛恆卻有如此頑強的鬥志，竟然想要破釜沉舟！更讓他心驚的是衛恆那劍上所帶的真氣似乎與先前完全不同，絲毫不似原先那浩然的真氣，這股真氣較之先前更顯深厚，而且還帶著那超乎想象的陰煞之氣，就連自己那炙陽真氣似乎都無法抗拒…

“留他不得！”樂清河心中暗叫一聲，真氣驟然間在體內做出完美循環，左手輕靈飛快，右手卻顯滯澀無比，一快一慢，一剛一柔，看似簡單，但是卻又蘊涵天下間最為妙的變化，雙掌帶著令人目眩的兩種完全無法相契合的巧妙變化，如同行雲水一般將衛恆的身形牢牢的籠罩！

一聲轟然巨響，站在丹陛之上的衛宏和顏柔兒不約而同到自己的腳下顫抖不已，一股強絕的真氣向兩人狂湧而來，那湧動的氣幾乎讓他們窒息。身體連忙後退，卻在此時一條人影凌空飛起，向大殿之上的龍柱砸去。

砰的一聲，衛恆的身體沉重的砸在那雕龍大柱之上，無力的滑向地面，手中的秋水靈覺跌落在地面之上。他面如淡金，嘴角掛著一抹血絲，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無神…

“千歲！”顏柔兒第一個反應過來，飛撲上前，一把將衛恆扶起，半靠在自己的懷中。衛宏也在此時匆匆來到他的身前，一臉的憂急之。

“好功夫，衛恆受教了！”衛恆無神的看著大殿正中卓立的樂清河，吃力的伸出手來，向樂清河豎起了大拇指。他的聲音顯得蒼白無力，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出口中，將顏柔兒那潔白的錦袍濺的點點猩紅。

早先衛宏披在樂清河身上的長袍已經化成片片蝴蝶飛舞，他那如玉一般潔白光滑的身體上數道細長血痕錯一起，鮮血順著他的傷口淌不止，瞬間浸透了他的全身。有些吃驚的看了看身上的傷痕，樂清河聽到衛恆的聲音，抬起頭向他看去。眼中透出不可思議的光芒，緩緩的開口道:“殿下，請恕老臣出手過重，剛才殿下劍氣過於強猛，老臣也是不得已…”說著，他伸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跡“十五年了，十五年沒有人能夠在我身上留下傷痕，殿下你是十五年來第一個讓我到疼痛的人！”口中不斷噴出鮮血，衛恆臉上帶著一絲淡然的笑容“老王爺，天下第一高手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衛恆佩服…”話沒有說完，又是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

“恆弟，你不要說話！”衛宏到一絲不妙，連忙阻止衛恆，然後向一旁的顏柔兒輕聲問道:“顏姑娘，我皇弟…”不停將真氣送入衛恆的身體之內，但是卻覺不到半點衛恆真氣的回應，同時衛恆臉上死氣越發的沉重，顏柔兒急得淚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帶著哭腔說道:“皇上，千歲他，千歲他…”

“到底怎樣！”衛宏再也顧不得禮儀，大聲的喝道。

“千歲的丹田似乎完全被封死，體內的經脈盡數斷裂，一身武功恐怕，恐怕無法保住了！”顏柔兒泣著說道。衛宏心中一驚，看著衛恆漸漸沒有生氣的面孔，他扭頭大聲的吼道:“御醫，御醫在那裡，宣御醫…”大殿上的眾人此刻才從震撼中驚醒過來，連忙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衛宏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殿中的樂清河，眼中噴著怒火，大聲的吼道:“樂清河…”

“太后駕到！”就在衛宏手中那寸短的刻刀抖手將要發出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喊喝聲響起，張在飄雪的攙扶下緩緩的從後宮走出來。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衛恆，又看了看赤身站在殿中的樂清河，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這是怎麼回事？”張聲音顯得格外嚴厲，她厲聲的問道。飄雪早已臉蒼白的衝到了衛恆的身邊，眼中盡是關切的神情…

運功將身上的傷口制住，樂清河連忙上前，躬身說道:“太后，都是清河的罪過，方才清河與千歲手，一時失手將他打傷，請太后恕罪！”這時衛宏也走到了張的身前，眼睛微紅，聲帶哽咽的說道:“母后，恆弟的武功，他的武功廢掉了，而且，而且還有生命危險！”張聞聽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雍容之態，閃身來到衛恆的身前，俯身探手搭在他的脈門之上，臉瞬間變得十分的難看。突然間，右手飛快在衛恆身上拍動，掌勢輕靈，在眨眼之間遍走衛恆前大。已經變得氣息奄奄的衛恆，在張掌勢拍過之後，一口鮮血再次噴出，眼神變得有些生氣，他用十分低弱的聲音輕聲說道:“兒臣多謝太后！”眉頭輕皺，張語帶責備的輕聲說道:“恆兒，暫且不要說話，好好的休息！”衛恆點了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站起身來，張面帶寒霜，看著衛宏和樂清河，森冷的問道:“有誰能告訴哀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樂清河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張，他似乎無法理解為何張會動如此大的肝火，就在他一愣之際，衛宏已經搶上前，將酒宴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張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站在那裡的樂清河，眼中的溫情一閃而逝“忠勇王，你也是一把年齡的人了，沒有事情搞什麼負荊請罪？你前言詞之中雖然略有些烈，但是皇上難道還會對你如何？你乃是老臣子，更是扶助皇上的肱骨大臣，做事怎麼這樣沒有分寸！還不趕快找一件衣服，堂堂王公，赤身站在朝堂之上成什麼體統！”張的話暗含玄機，但是聽在樂清河的耳中，卻沒有半點的刺耳，他連忙躬身一禮，快步走下大殿。張又看了看衛宏“皇上，請你宣百官上朝，哀家有事情要說！”衛宏一愣，連忙走過去向內侍傳下旨意…

趁著這半刻的閒功夫，張再次來到衛恆身前，壓低聲音對衛恆說道:“恆兒，你怎麼如此莽撞？樂清河乃是你父皇的師兄，一身炙陽真氣護身，天下無敵。就算當年你父皇，也不是他的對手，你呀…”張帶著責怪的口氣，輕聲的說道。

衛恆睜開眼睛，片刻的運功讓他已經覺好了一些，不過丹田依舊是空蕩蕩沒有半點的著力之處，慘笑一聲“太后，非是兒臣逞強，而是樂清河掌勁怪異，牽引兒臣的真氣氣機，罷不能。兒臣不能棄劍，若是那樣更丟了父皇的臉面。兒臣生命是小，但是這皇家的威嚴不能不要！”張嘆了一口氣，眼中出慈愛的光芒，聲音更小:“小猢猻，你真的是太過大膽！連對手的底細都沒有探清，就輕易和別人手。那掌廄樂清河的獨門絕學，開合勁！專門牽引對手氣機，不把對手脫死誓不罷休。不過這功夫雖然厲害，卻是後發制人，只要你能夠震斷你的真氣，強行收斂你的氣機，他本奈你不何！不過，這樣也好，哀家聽飄雪說起你的老師佛法深，你可以回到風城讓他來救治。樂清河只是用他的真氣封死了你的丹田，但是卻並非沒有辦法救治，一是讓你的師父用他深厚功力衝開他的真氣制，不過那必須是你師父的武功要高過樂清河。放眼炎黃大陸，單就功力而言比樂清河更為純的人恐怕…；二來是你自己勤加修煉。嗯，哀家一直想不出什麼理由放你離開，如今恰好是一個絕好的藉口…”衛恆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在這時百官魚貫進入了大殿…

張臉一肅，一掃方才臉上的溫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殺之氣…

她緩緩的轉過身來，蓮步輕移，走上丹陛。看到張上來，衛宏躬身一禮“母后！”張擺擺手，示意衛宏不用說話，她站在丹陛之上，眼睛冷冷的向四周掃一圈，一言不發。大殿中的氣氛顯得異常的沉悶，眾大臣似乎都已經預到將會有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樂清河身著朝服，大步走上大殿，在丹陛右首的領頭位置站好，靜靜的一言不發。

“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哀家很少在親臨這金鑾寶殿，為的是不讓有些人說皇上是個傀儡，哀家垂簾聽政。但是這幾年來哀家不上朝，卻並不是呆在後宮等死。皇上生仁厚，對臣下體諒無比，即使做臣子的稍有頂撞，皇上也不予治罪！哀家十分不同意皇上的這種做法，為君者如果過於仁厚，那麼就要讓做臣子的欺負。不知道是不是，樂王爺？”張眼角一斜，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右首的樂清河…

樂清河臉上頓時出惶恐神情“老臣知罪，前老臣在朝堂上言詞有些烈，動輒以回打王鞭威脅皇上。今老臣上殿負荊請罪，就是想求得皇上的諒解…”張臉稍稍的柔和了一些“老王爺，你的忠心哀家十分明白。前那樂戰之事說起來也不怪你，他是你唯一的親人，當年你樂家三子都是神勇無比，但是為了我帝國的萬世基業，卻…每每想起來，哀家總是覺得對愛卿你不起呀！”

“老臣該死，為了一己私情，竟然…太后，老臣回去之後，立刻將樂戰那傢伙的人頭奉上！”樂清河被張的話說的老淚縱橫，突然間他覺得還是張最瞭解自己。

“算了，那皇上也是有不對的地方，樂戰充其量就是無能，罪怎麼致死？皇上處理也有些莽撞樂！樂王爺，回去之後，將那樂戰好生的管教，你樂家一門盡是忠義賢良之士，不要為了一個人而毀了你滿門的清名！好好的調教，他若有所成，哀家以為皇上還是會重用他的！是不是，皇上？”說著，張扭頭看了看衛宏，沉聲說道。

“是的，母后！”衛宏恭聲說道。

“多謝太后體諒！”樂清河顯得有些動。

張點了點頭，突然厲聲喝道:“兵部侍郎衛越何在？”

“臣在！”一個相貌清朗的中年人隨著張的喝聲顫聲而出。

仔細打量樂一下衛越，張眼中出濃濃的殺機“衛越，你輔佐樂戰，對兵部之事應該十分清楚。為何當皇上遣內務府向你詢問之時，你竟然推說不知神風騎的事情？你的一句不知，卻險些引得君臣失和，你是何居心！”身體微微一顫，衛越看了看張，撲通一聲跪在低聲，惶恐的說道:“太后，非是衛越故意，而是衛越確實忘記了此事，衛越更沒有想到…”

“住口！”張厲聲喝道“大膽的衛越，你身為兵部侍郎，象這樣的事情竟然忘記？內務府過問之事，必然十分重要，更何況皇上親授口諭，你竟然忘記了？嘿嘿，那麼要你這無用的奴才還有什麼用？來人！”

“太后，太后冤枉呀！”意識到了有些不妙，衛越張口大聲的喊道，但是殿中的侍衛本不容他多說，將他一把拉起，捂住了他的嘴巴。看著嗚嗚掙扎的衛越，張臉上出一抹殘忍的冷笑“來人，將衛越朝服脫下，拉出金殿，給他二百廷杖，看他是不是記能好上一些！”話一出口，侍衛絲毫沒有半點的猶豫，拖著衛越的身體就向殿外走去，一旁的樂清河出一抹憐憫的神…

“樂王爺，樂王爺救命呀，樂王爺…”衛越一邊掙扎，一邊大聲的喊道。

“封了他的嘴，你們這群奴才還會不會辦事？”張對侍衛喝道。

拖著衛越的大內侍衛探手自中取出一塊沉木木板，就聽到一陣沉悶的聲響，木板雨點般的砸在了衛越的嘴上，一時間血飛濺，衛越只能痛苦的呻…

“拉出去，行刑！”張臉上毫無憐憫之，眼睛輕輕的掃了一眼樂清河，只見樂清河也正在看著她，眼中出的神。張輕輕的向他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殿中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大臣們，寒聲說道:“皇上對你們仁厚，但是哀家不同，哀家的手段也許你們已經忘記了，嘿嘿，那麼就好好想想當年哀家是怎樣對付卓利的！對付皇上，就是對付哀家，對付整個帝國，皇上不忍殺你們，但是哀家卻可以讓你們生不如死！”百官無人出聲，大殿外突然迴盪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龍德何在？”張看著百官，突然再次開口。

“臣在！”經過救治，已經清醒過來的龍德此刻跪在殿外，輕聲的回應，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無力，再也沒有早先那豪之狀。

“你過來！”張臉上出一抹笑意，揮手說道。

龍德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大殿上，跪伏地上，一聲不出。

“告訴哀家，你為何要和風城王千歲比武？”張語氣輕柔的問道。

“臣，臣聽說風城王殿下武功高絕，心中有些不信，所以…”龍德顫聲說道，他方才在殿外親眼看到衛越被廷杖打的血橫飛，那悽慘的情形讓他心頭一陣顫慄。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太后不同於衛宏，她心狠手辣，而且更有不讓鬚眉的果斷，一個應對不好，自己恐怕…

“那麼就是說完全是你臨時起意了？”張接著問道。

“是！”

“嘿嘿，告訴哀家，你官拜何職？”

“臣官拜御林軍驍騎營五品都統！”

“嗯，那你知道風城王是何等人物？”

“這…”龍德無法瞭解張的話意，他愣住了。

張眼中閃爍這寒芒，柔聲說道:“那麼讓哀家來告訴你，風城王乃是帝國的親王，自六歲就離開京師，鎮守風城，保我帝國西南一線防務，更讓數十萬西羌蠻人臣服於他的麾下！你是什麼東西，讓你來參加這酒宴，乃是皇上給你的天大面子，你卻想和風城王比武？你是什麼身份？”

“臣該死！”龍德已經聽出張話語中的殺機，他不由得渾身顫抖不停。一旁的樂清河似有所悟的看了一眼張，又看了看正在被御醫救治的衛恆，心中好象有些明白了張態度轉變的原因。

“很好，你也知道該死，嘿嘿，你可知由於你而挑起了風城王和樂王爺之間的鬥爭，險些讓我帝國一夜之間失去了兩個肱骨大臣，你一死都難以贖罪，來人！”張語氣嚴厲起來，大聲的喝道。

“太后饒命！”龍德已經沒有半點的主意，他大聲喊道。

“將龍德這奴才送到內務府，相信內務府的那群奴才會好好的招呼他的！”張臉上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早有侍衛拖起癱做一團的龍德，大步走向後廷…

再次看了一眼殿中的文武大臣，張冷聲的說道:“今本是一件喜事，結果卻有如此的結果，真是讓哀家到驚異。你等都是帝國的肱骨，卻在有人向皇上權威挑戰之時無人出來阻擋，哀家看你們真的是讓皇上寵壞了！或者從明起，哀家應該陪著皇上一起臨朝，哀家很想看看如果皇上的仁慈不能讓你們到舒服的話，那麼哀家的鋼刀會讓你們舒服一些！”

“臣不敢！”百官同時跪在殿上，顫聲高喝。

冷冷的哼了一聲，張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群臣，她走到了衛恆的身前，揮手示意將衛恆抬走，自己則在衛宏和飄雪、顏柔兒的簇擁下，向後廷緩緩的走去。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樂清河，嘆了一口氣“你們真是給哀家找麻煩，如果風城王有半點的危險，哀家這下又要費上一番口舌了，唉…”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金鑾寶殿，大殿上只剩下有些發呆的樂清河站在那裡，身後還有一群跪伏地上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