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幽園演武劍閣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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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南雁只聽得幾聲,便覺一顆心怦怦亂跳,暗道:“這瑟聲怎地帶著這般大的殺氣!”急忙抱元守一。完顏亨見他二人暗較功力,本待出聲喝止,眼見卓南雁臉上紅光一閃。隨即渾若無事,倒想讓他二人見個高下。向鍾離軒三人打個手勢。三人向旁邊走開幾步,遠遠袖手旁觀。
百里淳冷哼一聲。暗道:“連一個後輩小子都奈何不得,豈不讓那幾個老不死笑話死老夫!”頭上立時騰起陣陣白氣,瑟音再變,柏樹林間登時騰起一股枯寂冷漠之意,似乎萬木凋零,蕭條無盡。《枯木禪曲》第三重境界一出,卓南雁猛覺心神間籠起陣陣悲涼,似乎萬事萬物都了無生氣。只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好在他久練道家上乘功法。一驚之下,立時警覺,奮力將歌聲拔高:“莫笑樓船不解行,識儂號令聽儂聲…愁殺人來關月事,得休休處且休休——”心急火燎之下,雖然唱得愈發不成腔調。但他體內深蘊了數十年的上乘真氣,這時亢聲長歌,委實非同小可,堪堪抵禦住了那空冷迫人的瑟曲。
韻冷調寒、深含至理地古瑟曲中卻伴著天下最俗最平凡的船歌,何況這船歌還唱得聲嘶力竭,猶如牛叫馬嘶!這情形簡直萬分滑稽可笑。但鍾離軒三人卻並不覺得可笑,閱盡滄桑的臉上反有了一絲震驚。他們佇立在老柏之後,猶給瑟聲攪得心蕩神搖,這少年
身鐵瑟之前,直當《枯木禪曲》之鋒,居然渾若無事!
百里淳兩道漆黑的長眉驟然鎖起,臉凝重如霜,猛然十指齊發,鐵瑟上霎時迸出一串急弦緊調,這一曲《枯木禪曲》已到了最後一重山崩地裂、海枯石爛的空無境界。卓南雁只覺心跳氣
,眼前發黑,拼力凝定心絃。
完顏亨眼見二人神凝重,卻不願他們拼個兩敗俱傷,正要出口喝止,忽聽得有人哈哈長笑,聲如和風緩吹,拼鬥正緊的兩個人都覺心底一震。那笑聲乍然放大,有若一道巨雷,劈在搖曳緊密地瑟音上。完顏亨卻神
一緩,暗道:“燕老鬼這時出手,正是時候!”那笑聲雖然轟鳴刺耳,卓南雁心底被瑟音攪起的煩惡之意卻為之大減,不
呼呼
氣,暗呼僥倖。
百里淳眼望柏樹林外,怒道:“燕老鬼,你又來攪局!”燕老鬼哈哈笑道:“老夫不是攪局,只是瞧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動了愛才之心!嗯,了不起,這小子比我燕老鬼當年還要了不起!樓主帶他來此,必有深意,百里老兒,何必跟個後輩小子過不去!”這笑聲本來自東而來,卻瞬息竄到西側,跟著便如神龍經空,遊走不定,一笑不止,一笑又起,片刻間四面八方,都響起了滾滾笑聲。
卓南雁心下駭異:“這人的輕功還在明教那九步登天的彭九翁之上,似可直追武功詭譎的喬抱朴!”百里淳聽得他最後的一句話,心中一震,瑟聲登止,舉頭望著柏樹林間那道快若星的青影,笑道:“這小子頑皮跳脫,老夫還當真跟他一般見識麼?你燕老鬼讀經多年,就練會了這一手群魔亂舞麼?”
“狗眼看人低!”燕老鬼猛然頓住步子,自柏樹後踏步而出,自鍾離軒手中接過那支大筆,滿面嘻笑地昂然四顧,道“你們費力巴拉地拋磚引玉,就為了等著我老人家的這壓卷大作了吧!”口中說笑,將大筆探入那罈美酒之中,臉上神也慢慢端重,似是潛心苦思,猛然長
了一口氣,身子急掠而起。
南雁只覺眼前一花,燕老鬼已飛縱到了巨巖之前,猛往巖上畫去,刷刷兩筆,便將岩石上塗得絳紅一片。卓南雁不曉書畫之道,見這燕老鬼運筆肆縱,簡直就是刷漆塗墨,不由暗自搖頭。
那巨巖高可兩丈,燕老鬼數筆之下,這一躍之勢眼看著堪堪將盡。但見他左掌在巨巖上輕輕一按,便又飄然而起,瘦長的身子竟如凌虛仙人一般在巨巖上盤旋縈繞。卓南雁暗自喝一聲彩,卻見燕老鬼大筆翻飛,頓、挫、拖、皴,那一片絳紅已化作了一個袍袖飄逸的背影,再加上圓轉如意的連環數筆,便繪出了一個鼓袖奔騰的仙人。
鍾離軒看得老眼放光,拍手笑道:“好一幅飛仙御風圖!”卓南雁凝神看那燕老鬼畫在巖上的仙人,衣袂飛揚,冉冉動,手足飛舞之狀儼然便與燕老鬼適才運氣飛騰的姿勢毫無二致,暗道:“他們是以藝演武,鍾離軒將指法融於狂草之中,這燕老鬼便將絕世身法蘊於畫中了!適才鍾離軒飛身作書,尚要連躍三次,這回燕老鬼揮毫作畫,卻是腳不沾地,一氣呵成,這份輕功顯已傲視龍
四老了。只是若論內功
深,還是以這外貌渾樸若痴的鐘離軒為尊。”
“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燕老鬼,恭喜你終於練得了這九妙飛天術!”完顏亨長笑兩聲,緩步走到那塊巨巖之下,折起一朵怒放的花菊,轉頭對卓南雁道“還記得那晚本王‘萬家燈火’之語麼?”卓南雁登時想起,當完顏亨
戰喬抱朴之後,自己曾問他,那天頂的殷紅巨掌是真是幻,完顏亨曾道“若是你視而不見,京師的萬家燈火與荒郊野陌,又有何分別?”他凝視著完顏亨深含玄機的雙眼,緩緩點頭。
完顏亨收回目光,望著那朵金黃的花菊,悠然道:“所謂‘天地萬物皆在我心’,這朵花菊在巖下自開自謝,看似與你的心了不相關,但若你的心不去知,此花是開是謝,又有什麼分別?”卓南雁全身一震,立時知道完顏亨在以花為喻,向自己展
高深武學的竅訣,只覺一顆心登時進入一種空明境界,喬抱朴那隻在天際呼嘯的巨手、完顏亨手中綻放的鮮花,眼前光滑
拔的巨巖和四周散著清香的古柏,一時都在心中活潑起來,霎時間他若有所悟,但話到口邊,卻又說不出來。
“妙哉!”鍾離軒忍不住嘆道“樓主所說正是武學之中‘心外無物’的至理,但其中所含妙意,卻又超越武學,直趨天道。”燕老鬼、耶律瀚海和百里淳卻在頻頻點頭之餘,苦思完顏亨話中的玄機。完顏亨卻抬起頭,凝望著巨巖上的那幅御風飛行的仙人圖和那首真氣瀰漫的七絕草書,若有所思。
眾人全不知他要做什麼,微微一沉,卻見完顏亨飄身躍起,大袖輕揮,竟將手中那朵花菊,平平入巨巖。眾人齊齊一驚,要知巨巖堅硬無比,一朵柔弱的花枝竟能被他舉手
入,這手功力委實驚世駭俗。
燕老鬼卻雙目閃光,痴痴望著巨巖上方那朵金黃花菊,猛地大叫一聲:“好一手天外飛來的妙筆!”卓南雁也覺眼前一亮,原來這巨巖太過高大寬綽,雖給燕老鬼畫上了仙人、鍾離軒書上了絕句,仍覺空曠無比。但完顏亨卻別出心裁地將這朵花菊在巨巖上方,看上去便似仙人向著花菊飛奔,仙人的大袖直向花菊伸去,似摘似舞之間,便有種破壁飛出般的飄逸。
那剛勁的七絕狂草給上方那陰柔嬌豔的花菊一襯,也是愈發顯得氣勢奔放。霎時間高大巨巖、潑墨仙人、七絕狂草,全因這一朵小小的花菊,變得渾然一體,卻又靈動異常。
“這一朵柔弱嬌豔的小花,卻也隱含著玄奧無比的天地妙理。”卓南雁暗中將完顏亨這句“融天地萬物於心內”的妙理跟師尊施屠龍說的“與天地合一”的玄門要旨相互印證,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無比親切的悟“這與忘憂劍法‘大局在
,
察入微,避實就虛,應機而動’的要義卻又隱然相通!”眾人均知,完顏亨這隨手一
,施展的不止是絕世武功,更有超邁天下的大手眼,一時眾人均是凝望巨巖,心底歎服無盡。
眼見眾人個個凝眉沉思,完顏亨沉靜的目光環顧一遭,才道:“算上南雁,你們五人各懷絕藝,都是我龍壇中的中
砥柱,只望集你五人之力,解開那半部劍經之秘!”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等於宣佈年紀輕輕的卓南雁已然晉升龍
壇的長老之位。這不啻一道平地驚雷,要知卓南雁雖然適才力抗百里淳的奪命瑟功,但到底是年少識淺,功力不足,忽然間將他與威名赫赫的龍
四老相提並論,如何能讓這四人心服?
巨巖之下先是鴉雀無聲,沉了沉,終於先後響起兩聲冷哼。第一聲來自子暴躁的百里淳,燕老鬼看似滑稽,鍾離軒外表痴呆,耶律瀚海貌若謙恭,卻都隱忍不發。第二聲卻是卓南雁所發“有什麼了不起,皺紋越多的,未必本事越大!”這麼想著,他臉上又浮出那層滿不在乎的笑意,故意將
桿
得筆直。
完顏亨眉頭微皺,只作不聞,轉身向柏樹林外行去。卓南雁和龍四老自後相隨,片刻便到了一間軒敞靜謐的閣樓跟前。那閣樓上爬滿了野藤,時值深秋,野藤葉子盡作橙紅之
,樓前黃菊幾叢,清香瀰漫,更增幽靜之意。完顏亨取出鑰匙開了銅鎖,默不作聲地走入樓內。樓中卻一直有幾個青衣小鬟反鎖在內,這時見完顏亨領人進來,便忙著奉上香茶。
天還早,但這閣樓竹窗四閉,廳內幽暗得緊,便早早點上了燈燭。卓南雁自一踏入這間幽暗的閣樓,心內便猛然生出一種異樣之
,忽一抬頭,卻見對面高牆上掛著數張大幅畫卷。畫上黑白相間的圖形甚是眼
,才一入目,卓南雁便覺得一股玄異之氣撲面而來,似乎那棋子樣的黑白點陣竟攜著宇宙間最神奇最
微的至理,一下子便將他夾裹其中。
卻見完顏亨緩緩舉起一本古舊的經書,道:“這本《靈棋劍經》與《七星秘》之中其它六門功夫不同,當初我大金武士自宋人手中將它得來時,便殘缺了前面的數頁,更因此經與易理相關,愈發顯得深奇奧。牆上所掛的圖譜,乃是我親手抄錄的劍經開始幾頁,只盼各位見仁見智,闡幽發微!”眾人定定地盯著那幾張怪圖,凝神思索,燭火將幾人的臉孔映得半明半暗,一時閣內悄寂無聲。
沉了沉,百里淳沙啞著嗓子道:“這頭一張圖上,雖寫明瞭‘九宮後天煉真局’七個字,怎地圖上所示,卻又不似九宮龍圖,中間更以黑白棋子標了不少奇怪圖案,難道當真便是棋局麼?”鍾離軒沉道:“衝凝真人的武功得自呂純陽祖師,考諸呂祖詩篇,卻有不少紋談棋的詞句——琴劍酒棋龍鶴虎,逍遙落拓永無憂。數著殘棋江月曉,一聲長嘯海山秋…難道起始這幾頁,當真只是棋譜?”畫上除了幾個彎轉古拙的小篆,便全是黑白點相連的奇怪圖形,不明易理之人乍看上去,便會以為畫的是一堆胡亂擺放的圍棋子。
卓南雁一直盯著那圖,一見“九宮後天煉真局”那七個大字,登時心內劇震:“難道這當真便是師尊苦覓不得的《九宮後天煉真局》,卻怎地掛到了這裡?”再凝神細瞧,鍾離軒所說的以黑白棋子標成的古怪圖形,正是師尊施屠龍苦思出來的黑子為陰爻、白子為陽爻的八卦卦相,只是卻按著乾西北、坤西南的文王后天八卦方位排布。霎時他心內怦怦亂跳:“後天八卦與九宮龍圖相配,這果然是與忘憂心法一脈相承的《九宮後天煉真局》!”再轉頭望去,卻見這張圖旁邊掛的幾張圖上依次寫著“太極順逆局”、“水火匡廓局”、“三五至局。”霎時間卓南雁心內忽喜忽驚:“師父早說過,他這忘憂心法得自一套殘缺不全的道家古譜《忘憂棋經》,卻原來、卻原來便是武仙衝凝真人所著《七星秘》中的棋經!”這時卻聽百里淳長嘆一聲:“樓主,便因這劍經缺了前面幾頁,變得怪里怪氣,活似道士的鬼化符,除了王衝凝本人,誰人參悟得透?不如咱們直截了當地習練劍經後面所載的劍法!”顏亨緩緩搖頭,冷冷道:“先師言道,這劍經上的劍奇,若無法參透前面的內功勁法,後面的劍招便全都無從破解!況且依著先師本意,也只有參悟此經上的奇妙內功,或許才能煉得天衣真氣!”話音才落,忽然咦了一聲。眾人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卓南雁雙目直直凝視牆上高懸的圖譜,雙手抱圓,呼
悠長,猶如入定。
百里淳呵呵冷笑:“賊小子,又在這裡裝腔作勢麼,我們幾個老傢伙束手無策的東西,難道你還能看出什麼門道?”燕老鬼也揮手向他肩頭拍去,口中哈哈笑道:“南小弟,你這叫關公馬前舞刀,把戲玩得可是有些過頭啦!”手掌觸到卓南雁肩頭,猛覺一股勁氣迸出,震得他指掌微麻。鍾離軒雙眉一皺,低聲道:“他已入定中,不要碰他!”耶律瀚海驚道:“怪哉,難道這黃口孺子當真看出些門道來了麼?”原來便在他們說話之時,卓南雁一直舉頭凝望那第一幅《九宮後天煉真局》,卻見圖上另以小字隸書,記有修煉之法。完顏亨和龍四老不識這以黑白棋子記錄的八卦卦相,他卻多年來手追心摩,早
得滾瓜爛
的。文王后天八卦推衍的是萬物化生之規,蘊含四方、四時、五行、八節的推移,跟九宮龍圖相配之後,以
微凝炁入神之法煉神還虛,以達與天地合一之境。卓南雁按照圖中卦相所示,參以圖上隸書記載的煉神之法靜氣凝神,登時心定如水,神遊八荒,進入到了一種恍兮惚兮的縹緲境界。
“南雁,”完顏亨白潤的臉上閃過一絲紅光,輕輕喚道“難道你瞧出些什麼來了麼?”聲音不大,卻有一股奇異的魔力,將入靜的卓南雁喚醒。
“師父傳下的易道之秘,要不要告訴幾個老鬼?”剎那之間,卓南雁的腦中迅即轉過了七八個念頭,終於將心一橫“他們缺少前面的九宮煉氣、煉神兩張秘譜,便告訴他們,諒他們也一時參悟不透。”當下皺著眉頭,指著第一幅圖卷,道:“我瞧,那八組圍棋圖案,組成的好似是先天八卦的卦相!”
“拿圍棋子擺成的卦相,”燕老鬼哂道“我幾個老頭子讀易經時,也算韋編三絕,怎地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卦相?”瞧著百里淳幾人半是挑釁半是鄙夷的目光,卓南雁卻不著惱,故意可憐巴巴地道:“我也是胡亂猜想,那白子是陽爻,黑子是陰爻,再對照圖上排列的形狀,依稀便是後天八卦!”完顏亨幾人全是一震,轉頭再望那張圖,都是意有所會。
鍾離軒白鬍子翹得老高,忽然一把揪住卓南雁的手腕,哈哈笑道:“說得好!好兄弟,當真是‘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啊!”他年紀一大把,作卓南雁的爺爺也成了,此時大喜之下,卻管他叫好兄弟。
耶律瀚海目光灼灼閃動:“南雁老弟難道當真是易學奇才,一眼便看穿了武仙劍經的真意?”卓南雁自知這下子賣有些過頭,當下哈哈大笑幾聲,隨口道:“晚輩自幼只愛下棋,那時山裡面有個算命的孫瞎子棋藝
高,跟我下棋後,便常拿棋子給我算命,我見他便是這麼擺的…”眾人接著驚問這孫瞎子的來歷,卓南雁只得胡亂東拉西扯“孫瞎子其實不瞎,這傢伙閒時拿樹枝拿棋子拿石頭,都能算命擺卦。嘿嘿,說來他嗜棋如命,卻跟幾位前輩一般,瘋瘋癲癲,有時喝醉了便跟我說,這些玩意說穿了全是騙人的把戲…”百里淳和耶律瀚海聽他藉口罵自己瘋瘋癲癲,不由眉頭微皺,燕老鬼和鍾離軒卻笑嘻嘻地不以為意。
完顏亨望著卓南雁道:“我之所以讓你來龍壇,便是看中了你的棋藝,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他說著目**光,緊緊注視卓南雁,沉聲道“自今
起,《靈棋劍經》便
由你手,盼你早
解悟此經。”這回輪到卓南雁心神劇震了,他甚至想上前擁抱一下這個殺父大仇人!
“樓主!”耶律瀚海卻踏上一步,道“南雁雖是悟高,棋藝
,但劍學未必高深。不如讓鍾離、百里和老燕跟著一同參詳。”完顏亨瞧他一眼,道:“難道你不想跟著同參?”耶律瀚海斯斯文文地笑道:“《七星秘》之中的丹經就夠瀚海參悟半生。瀚海對這劍經興味不濃,只望諸位早
破解劍經上的內功之秘,我也得早一
修煉天衣真氣!”完顏亨沉冷的目光掃過眾人,道:“好,便讓四人同參!只盼著你們早
參透天衣真氣!”閣樓內的幾人聽得完顏亨再次提及“天衣真氣”臉上各自掠過深淺
越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