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英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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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最先看到的，是一臉焦急和欣喜的梅娘。紹雲帶她回來後，並沒有過多的打擾她，而是收起滿腹的失落，將她安置在她曾經住過的那間房內便出去了，然後，柳雲就見到了梅娘，她知道一定是紹雲告訴梅娘自己回來了。

“雲妹！”梅娘淚盈於睫，卻掩不住眼底發自內心的喜悅，緊緊抓住柳雲的雙手，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面對這樣的梅娘，柳雲實在無法維持面對紹雲時的冷漠，她虛弱地綻開一抹笑。

“對了，我將早飯都端過來了，我們就在這裡吃吧！”梅娘抹去眼角即將落下的歡喜的淚，轉身端起一碗清粥遞到柳雲手上。自清醒後柳雲就一直處於飢餓中，現在聞到碗中飄散的陣陣粥香，她卻突然一陣乾嘔，嚇得梅娘連忙自她手中接過粥碗，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心中又憂又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我沒事。”柳雲趴在沿，無力地朝梅娘笑了笑。

“怎麼會沒事呢？我我去請紹大哥找大夫來給你看看！”梅娘急急地說完，放下手中的碗就要往外走去。

“不用了，梅姐姐，我只是餓過頭了，歇一下就會好的，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好嗎？”說完這些話，柳雲都開始有些微了，她其實是不想讓梅娘去找紹雲。

“真的嗎？可是我看你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梅娘半信半疑地走回她身邊，伸出手輕觸柳雲的額頭，覺沒有異常才放心地坐到沿，體貼地扶她坐好，並順手幫柳雲攏了攏身邊的棉被。

“梅姐姐，這段時間你過得還好嗎？”也許在這裡只有梅娘才是真正關心她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對她真誠的人。

“我過得還好，只是你好像瘦了，也黑了些，你這些子過得很辛苦吧！你後來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還有”梅娘像是要一次將心裡的疑問問完一樣，憂心而不解地看向上的柳雲。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一下子怎麼回答得完呢！而且我現在好像又想吃東西了，不如等我吃完了，再慢慢回答你的問題吧！”柳雲盯著桌上的粥碗，無力但調皮地衝梅娘眨了眨眼。

兩人愉快地吃完早餐，柳雲又對梅娘說了一下她這段時間的經歷和一路的見聞，讓梅娘這個少出閨閣的小女人聽得都入了神，直到門外傳來一陣扣門聲，才讓兩人的笑鬧停了下來。看到走入房中的紹雲，柳雲臉上的笑明顯地僵了一下，她不自在地別過頭。

“雲兒。”開口的不是紹雲，而是在他身後進來的紹夫人，柳雲吃驚地回過頭來，在看到紹夫人那張滿是憐惜和喜悅的臉時，她難過又委屈，大眼中迅速聚滿了霧氣，像是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終於見到自己的父母一樣。

“娘！”柳雲低啞地叫了一聲，眼淚就情不自地湧了出來，撲簌簌地大滴大滴地落在身前的棉被上。梅娘起身默默地和紹雲一起離開，她體貼地反手將門掩上，回頭看著紹雲落寞的離開，心酸又無奈地輕嘆了一聲，雖然不明白他和柳雲之間究竟怎麼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痴心該停止了。

“傻孩子，都回來了還哭什麼呢！”紹夫人輕輕抱住柳雲，邊說邊為她拭去臉上的淚，自己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娘還說我呢，娘自己還不是一樣！”柳雲又哭又笑地衝紹夫人撒嬌。她雖然對紹雲有些怨懟，但是面對溫柔善良的紹夫人和梅娘，她卻怎麼也硬不起心來，特別是在面對她們真誠的關懷時，她總會有一種面對親人的覺，這兩人對她來說，就如同自己的母親和姐姐一樣，讓她每時每刻都到溫暖。

“好，那我們都別傷心了，來，跟娘說說你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紹夫人撫著柳雲的長髮，仔細地打量著她，眼中盡是溫柔的笑意。

“娘，您不會怪雲兒不懂事吧！”柳雲想起自己不辭而別半夜出走的事。

“你還好意思說。”紹夫人話中有著責備，但語氣卻還是一慣的溫柔，想要板起臉，眼中卻又著關懷，讓柳雲一看就知道她是捨不得責備自己的。

“雲兒就知道娘對雲兒最好了！”柳雲撒嬌地偎進紹夫人懷中，一臉調皮的笑。

“唉，誰讓你是我未過門的兒媳呢！娘想不疼你也不行啊！”紹夫人故作嘆息地埋怨著，雙眼卻促狹地看著還賴在她懷裡的柳雲。

“娘－－”柳雲言又止，情緒明顯地低落下來。

“我和他沒有什麼的。”半晌，她才低頭喃喃地說，她不想傷紹夫人的心，也不想去計較紹雲的欺騙，也不會再留在這裡，即使現在無法離開，她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你還在怪雲兒騙了你？”紹夫人一雙美目平和地看著柳雲，眼中滿是瞭解。柳雲吃驚地抬起頭來，不明白紹夫人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旋即領悟到也許是紹雲告訴她的，便又低下頭來，明白紹雲是讓紹夫人過來為自己做說客的。

“想不想聽娘年輕時的故事？”紹夫人像是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卻不急著辯解，只是輕柔地朝柳雲一笑。柳雲雖沒有說話，但卻好奇地抬起了頭，早在第一次遇到紹夫人時，她就覺得紹夫人身上一定有些不同尋常的故事，沒想到今天紹夫人竟會主動說給她聽。看到柳雲好奇的眼神，紹夫人溫柔一笑，眸光變得幽遠，似是陷入對往昔的回憶中。

“我年輕時也像許多女孩子一樣，每在閨房中撫琴刺繡，生活倒也平靜。直到十八歲那年，正遇上皇上選妃，我因出身官家，便也在候選之列。當時皇上一共選出了十二名女子，我便是其中之一。我入宮幾年一直都鬱鬱寡歡，皇上雖然對我寵愛有加，我卻一直都無法開懷，也正是因此，我受到宮中嬪妃的排擠和嫉恨，宮中的權力爭鬥即使是在後宮也無法避免，不久我便如她們所願被皇上打入了冷宮，但我並不難過，反而覺得解脫。我在冷宮中過著清苦但平靜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闖了進來，將我從侍衛眾多的皇宮中帶走，這個帶走我的男子就是紹雲的爹。那次他入宮刺殺皇上失敗，逃到冷宮以我的命為要挾，終於逃了出來。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安全地離宮後卻不放了我，反而帶著我四處逃亡，不過，可以暫時逃離那個讓我窒息的皇宮，這讓我也十分高興，那段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只是當這段逃亡的生活結束時，我卻發現自己已經珠胎暗結，我知道這是他的孩子，所以在回宮後，我自願回到冷宮，只想不驚動任何人將這個孩子悄悄地生下來。沒想到幾個月後還是被人發現了，皇上一怒之下，命人將我帶出宮外縊死，好在他半路上趕到，及時將我救起，並威脅那幾名處死我的宮人，不許將我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從此我便隨他四處飄泊，直到雲兒十歲時，我們才再次回到這裡。”紹夫人娓娓地敘說著這件陳年往事，幸福的笑容也慢慢爬上了嘴角，柳雲因她低緩的話調，慢慢地沉浸於紹夫人這段曲折離奇的經歷中，想像著當年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與一名至情男子之間的絕美戀情，心中滿是嚮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