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捨命闖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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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臘月寒冬，前幾的大雪雖是化去一些，餘下的卻合著泥被江南的寒風凍雨化成了凍土。

楊么走出大堂，到了院子裡，悄悄從大門縫裡向外看去，正對面德興縣官牢門前掛著幾隻白紙燈籠，在冷風中顫抖，門前兩隊官兵來回巡邏，守備極為嚴密。

蔣英到她身後，輕輕道:“你要找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楊么回頭，看了蔣英一眼，道“你可記牢了，一定要幫我找到他，我要找的是我的三哥，他的名他的名字叫楊嶽。”蔣英點點頭，笑道:“裡面關的多是這陣子抓的天完反賊，你倒是有義氣，敢這般來尋他！你怎知他定在裡面？”楊么咬道:“我這五個月來，闖了二十多坐官牢，從那些天完俘虜嘴裡打聽得，有大批嶽州口音的人在德興縣與蒙軍大戰一場，俘虜了好些，關押在德興縣的官牢裡，我想如果還活著定是在裡面了！”說罷，將槍靠在牆邊，彎下，用力扯開了裙邊，出靴子，將裙子挽到小腿膝蓋之上，紮上死結，楊么心中一團火熱，倒也不覺得寒冷。

蔣英看得目不轉睛，眼光在楊么雪白細緻的小腿上連不去，待得楊么推了推他，方才醒過神來，越發柔聲細氣道:“叫楊嶽對吧？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到，對了，你可去看了囚犯名冊？”楊么微微一笑，道:“只要你那十成十的鐵砂掌不出問題，定是能找到的。”又嘆道:“我三哥必不會說真名，看名單是沒有用的。”蔣英猛拍膛。說道:“你只管向裡衝，那扇鐵門絕不在話下。”楊么又斜眼看他:“還有你的女囚…”蔣英更是將手一揮“有了你。我還要她們做什麼？”說罷，急急到門前，仔細地探看，面上沉，竟是在認真盤算。

此時，楊完者帶領手下一百五十名兄弟跟了上來，如往常一般問道:“楊四，怎麼樣？”對楊么一身怪異打扮視若無睹。

楊么持槍拱手。叫道:“我先去了！”說罷，飛身上牆，鬼魅般從右側房頂掩了過去。

蔣英見她動手，一跺腳越上左側房頂，也跟了上去。

劉震一皺眉“他怎麼就上去了？”楊完者搖頭道:“蔣三心竅，怕是要出禍事！楊四哪裡又會看上他？”劉震一呆，猶豫道:“怕是楊四有事要求他…”

“那又如何？事情總要辦完地！你又不是不知楊四有多狠，再說了。她極恨男子恃強欺凌女子，蔣三犯了她的大忌，若不是我一直攔在中間。楊四早就動手了。”劉震連連點頭，楊完者哼了一聲道:“楊四還不知道蔣三的厲害，我是愛惜她地一身功夫才不讓她莽撞，沒想到她是個女子。蔣三終是被她套上了。”

“老大，那現在要如何是好？”

“蔣三雖是有些胡來，卻是我們的老人，楊四若是要對他不利，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劉震猶豫道:“他們若是…若是有了那層關係。我們怎麼防得住？”楊完者笑道:“楊四怎麼可能會真的讓蔣三得手？”楊么伏在屋頂上。細細點了十六名軍士的人頭，悄然下撲。無聲無息地殺了隊尾的三個軍士，最後一個軍士的倒地聲驚動了全隊，立時喧鬧起來。

楊么本就打著硬闖的主意，當下絕不留情，槍尖連抖，一路見血，一眼盯著了門掛著大門鑰匙的軍官，連刺五人後，一槍紮在那軍官腿上，伸手一把扯下他間鑰匙，此時，突聽一聲巨響，厚實地橡門包銅大門轟然倒地，蔣英哈哈大笑，叫道:“楊四，快來！”楊么大喜，叫道:“英三哥，你真行！”一頭衝了進去，向二道門急奔而去。

楊完者見得兩人順利進入，大喝一聲:“我們衝！”宅門頓時大開，楊完者、劉震領頭奔出，率眾向牢內衝去。

楊么一路呼嘯而過，見著活物，也不管是什麼，便是當頭一槍紮下，只餘下一路慘呼悲叫的敗兵。

蔣英早知道她的狠辣，此時見她素面紅裙，滿身浴血，反覺更是美豔無比，手下越發賣力，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不一會兒，就被兩人闖到了二道鐵門之前。只見這鐵門高達四丈，寬約三尺，牢牢地鑲嵌在一處天然巖正中，全無一點縫隙可尋，只能在內開啟，楊么急叫:“英三哥，你負責開門，我來擋敵。”說罷，轉過身來，抵擋四面襲來的官兵！

蔣英運氣丹田，大喝一下，雙掌泛出黑紅，連出四掌，重重擊在鐵門門閘處！悶悶的撞擊聲迴響著，鐵門只是微微一晃，全無一點動靜！

蔣英大怒，殺大起，運起全身功力，面泛黑紅，對著鐵門門閘一陣猛擊，鐵門慢慢搖晃起來，門邊的岩石也紛紛開裂滑落，蔣英狂吼一聲，飛身一腿踢出，頓時把鐵門踹彎，從巖口飛進了石牢內！

楊么聽得身後一身巨響，猛然回頭，欣喜若狂，一槍掃出，把圍攻的官兵擋開了三步，返身便向石牢內衝去。

蔣英緩緩運了氣，狠狠瞪了一眼嚇得面慘白的官兵，叫了一聲:“楊四，小心點！”便急急追去。

楊么此時一槍抹過一名牢卒的咽喉，搶過桌上地大串鑰匙，指著別一名牢卒道:“去開門！”那牢卒全身嚇得發抖，顫抖著爬了過來，接過鑰匙，楊么極是心急，怒叱道:“快點！”卻不料，那牢卒從地上暴起，雙手一翻，兩柄藍汪汪的短劍直刺楊么面目。

楊么措手不及，只能勉強將身子一偏，躲過一劍，二劍卻無法再躲，電光火石間，蔣英趕上，一掌拍出，隔空將那牢卒打退三步，鮮血狂噴！

蔣英一把將楊么拖到身邊，急問道:“楊四，你沒事吧？”楊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也是驚魂未定，扶著蔣英道:“我沒事。”說罷，一咬牙提槍而上，一槍紮在那牢卒的腿上，鮮血飛濺，楊么怒叱道:“不想死就去開門！”那牢卒早丟了雙劍，忍著傷痛，撿了鑰匙，連滾帶爬撲過去開了門，楊么一腳把他踢進牢內，見沒有機關，一槍結果了他，撲入牢中，大叫道:“楊嶽！楊嶽！平江楊嶽在不在！”只見這石牢內足上有上百間牢房，此時見得有人劫牢，頓時騷動起來，有人叫道:“是來救我們地苗師座下兄弟麼？快開門，放我們出去！”楊四哪裡有空管他們，只顧在牢房內奔跑探看，急急叫著:“楊嶽！楊嶽！我是么妹！楊嶽！你在不在！”蔣英跟在她身後，撥出刀，一刀一個把牢門劈開，哈哈大笑道:“眾家兄弟，快快逃出去吧！”囚徒們乍得自由，狂呼亂叫，紛紛向門口湧去。

楊么草草尋了一遍所有的牢房，卻沒有發現一個與楊嶽相似的囚犯，急得淚珠在眼眶裡亂轉，哽咽著叫道:“楊嶽！我是么妹，楊嶽！有誰知道平江楊嶽在哪裡？”待得蔣英將所有的牢門劈開，囚犯們大半衝了出去時，仍是無人回應，楊么終忍不住大哭出聲，只叫著:“楊嶽！你在哪裡！”蔣英摸了摸頭，走上去，猶豫著道:“你三哥好象沒在這裡，楊四，時間拖久會有危險，我們快出去吧。”楊么狠狠瞪他一眼:“要出去你自己出去，我找不到楊嶽，絕不出去！”說罷，自顧自又開始一間一間地探看。

蔣英沒法，只得跟在她身後，嘀嘀咕咕說道:“說不定在別地牢裡，說不定已經死”

“…么妹…”此時，一聲低弱的呼喚聲傳了過來，楊么和蔣英皆是一愣，楊么大喜，撲入一間看似空無一人的黑牢，只見角落裡趴著一個滿身汙穢的人，楊么衝過去，抱起此人，定眼一看，突地驚叫道:“張二哥！”此人竟是張報月！

張報月似是身受重傷，息道:“楊嶽，楊嶽沒在這裡！”楊么心裡一酸一喜，抹了一把淚，道:“張二哥，你別說話，我現在就救你出去！”說罷，將張報月背在背上，衝出牢房。

蔣英見得她向外衝去，急忙在前頭開路，此時官牢的駐兵已被接應地賊寇殺散，其它府衙地援軍還未到來，兩人順利衝到了二門外，楊完者、劉震急急上前接住，一干人呼嘯而去。

五卷孤身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