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色目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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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么睡了一覺,起身後照了照鏡子,果然消了腫,歡喜萬分。因合直同、昆畢商量好了午後在城東見面,急急收拾了出得門去。

楊么還未到新附軍衙門,就有朱明遠派人來請,說是捉到了細。

潭州路新附軍有一萬人,朱李兩家的親信佔了七千,潭州城裡便有五千,李存仁將新附軍兵符給了朱雄。朱雄心疼妹子,讓她獨自領了五個小隊五百人,襄助的正是朱氏族人朱明遠。

楊么與朱明遠並肩騎馬,冷笑著道:“遠叔,合直同和昆畢如今仍不肯老實,我們就去給點厲害看看。”朱明遠不過三十五六歲的人,輩份上正是朱雄的遠房叔叔,自然擔得起楊么的這聲“遠叔”不過他是個細人,轉頭看了看馬後軍士押著的一個面蒼白的目人,仍是恭敬道:“四小姐,要殺雞給猴看麼?”楊么輕輕一笑“我原是不想,但是他們如此不識相,又愚笨得在這等風頭上送信,看來光說是沒有用了。”掉頭看向身後目人,用回回語道:“你既敢送信,就有準備了罷,到地頭就要上路了,還有什麼話要說?”那目人倒也硬氣,回道:“你說得對,我不過等死就是。”楊么一笑,道:“卡布裡,你在潭州城裡因著賭品不好,和幾個南人爭鬥過幾回,因著你是目人,那三個南人都被斬立決,我如今殺了你,你也不虧。”說罷。揚鞭去了。

那卡布裡頓時面發青,被軍士推打著跑在馬後,終忍不住叫道:“四小姐,四小姐,合直同和昆畢的匠戶都是我在管,因為你要奪他們的匠戶。斷我的活路,我才做這事地。我懂西南官話,馬上就能教出漢人管事,便是礦上的事我也明白!我不想死!”朱明遠聽得那目人在後面叫個不停。雖是不懂回回語,看此人的神情,不免笑道:“四小姐,看來此人還有些用處。”楊么也不回頭理卡布裡,只是笑道:“罷了,我們順路去一下潭州商聯罷。昨天和他們幾家商行的和大爺敬了杯酒。如今正好用得上。”到了潭州商聯的貨站,楊么方一下馬。便看到和大爺正坐在堂裡和王管事說事。

楊么一行人來得自然熱鬧,和老爺和王管事一時都抬頭看了過來,一眼看到楊么和她身後的軍隊,不免有些忐忑,急急到門外。

楊么仍是緊身短打扮。扎著一條大麻花辨,見和老爺和王管事都向她施禮,忙拱手道:“和老闆。王叔,不需客氣,我來是有事相商。”和老闆聽得楊么和王管事叫得親熱,不免看了他一眼,王管事笑道:“老爺不知,我也是方才也知道,這位小姐以前來商聯問過路,打過兩回道。”楊么笑道:“和老闆生意做得大,幫手也找得好,王叔心善,幫了我這小丫頭不少。今正來想補報一二。”和老闆又驚又喜,連忙請楊么和朱明遠入內。到了內室,楊么細細把事說了,然後笑道:“礦上地事自然是世家們包辦了,我朱家也作不了全主,但這匠戶的事,我還說得上幾句,所以來找商聯的叔伯們一起發財。”和老闆大喜,擊掌道:“若是能從匠戶手中直接進貨,少了那些目人的盤剝,我們潭州地貨物運到泉州、杭州等地,至少能增加五分利!四小姐,你有事儘管吩咐!”楊么微微一笑,看向朱明遠,朱明遠站起喝令軍士把目人推了進來。

楊么揮退軍士,解開目人的捆綁,笑著用西南官話道:“你現在就單把‮花菊‬石匠戶的管理章程細說一遍,如果這裡四個人,有一個不明白,你就死定了!”那卡布裡知道生死一線,定了定神,用免費的西南官話,開始解說:“‮花菊‬石是潭州特產,潭州城專門打磨‮花菊‬石的匠戶有一百二十家,四十家負責採辦原石,三十家負責清理和選,二十家負責整形,還有二十家負責雕琢,最後十家才是真正…”卡布裡講得條理分明,楊么、朱明遠、和老闆聽得聚會神,王管事更是提了筆在一旁急速記下重點,足足進了一個時辰,卡布裡嗓子都啞了,才勉強道:“‮花菊‬石匠戶大致情況就是這樣,我們平常都是這樣管理的。”楊么看向和老闆和王管事,兩人皆是滿臉笑容,又看向朱明遠,他微微點頭,楊么睨著卡布裡臉上地喜,冷哼道:“別高興太早,我卻有一個地方不明白!”卡布裡臉劇變,身子晃了晃,啞聲道:“四小姐…小人哪裡沒有說明白?還請四小姐示下。”楊么慢慢走了過去,馬鞭柄在手心裡敲了又敲,也不看卡布裡,往回走了幾步,猛地反身狠狠一鞭子到卡布裡前,卡布裡一聲慘叫,頓時皮開綻,楊么指著卡布裡罵道:“你還和姑我玩這種心眼,姑出來混時,你還在你媽懷裡吃呢!

“說罷,狠狠一腳踢在他肚子上,卡布裡頓時口吐白沫,暈了過去,楊么叫道:”來人,仔細給我搜他的身!”兩個壯地親衛軍士應聲推門走了進來,楊么走向位子上坐好,冷冷道:“剝光了搜!”和老闆和王管事早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倒是那朱明遠早見識過楊么連殺七十二人的慘烈惡毒,她笑意晏晏時,心裡早就在打鼓,見著那兩個軍士猶豫著不敢動手,咳嗽一聲道:“四小姐,請你迴避,我來看著朱同、李勇搜身罷。”楊么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臉蒼白的和老闆,突然笑道:“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只是幾位都是要共事的。曉得我的真情也好相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猛地將杯子擲到兩個軍士腳下,隨著“碰“地一聲刺耳響聲,楊么橫眉叱道:“聾了麼,剝光了搜!”朱同、李勇哪裡還敢說話,五指一動,立時扯爛了卡布裡一身髒汙地白袍。連人帶衣服搜了個徹底,卻沒有找出任何東西,那兩個軍士倒也仔細,連卡布裡的頭髮也翻了開來。仍是沒有,不免看向楊么。

楊么冷冷回視,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要不把他剝光,要不就給我滾到礦山上作工去!”朱明遠著著卡布裡身上唯一的小褲頭,言又止。終是沒有說話,朱同、李勇對視一眼。按著搜身地規矩,不敢擋著上官的視線,直接扒了卡布裡的褲子,他們顯然是搜身地老手,直接伸手到卡布裡後膛內。馬上驚呼:“四小姐,有東西。”兩人取出一小竹管,用桌上的茶水沖洗了。打開帽蓋一看,卻是一封信,急忙奉給楊么。

楊么一看,居然是泉州莆二的回信,不過是勸他們等待時機,花錢收買軍隊,待蒙古人回撲時以作內應。楊么摸出起先從此人身上搜出來的合直同、昆畢地求救信,一一對照。

楊么不大笑,將信遞給朱明遠,道:“泉州莆二的手真長,如今這種世道,他也不蹲在家中,居然躥到了潭州!

“待得朱明遠看完,又遞給了和老闆。

楊么看著赤身**的卡布裡,冷冷道:“裝什麼呢?還想挨一腳麼?

“兩個軍士立時上前,把卡布裡揪了起來,卡布裡面羞憤,勉力想用手蓋住要害,卻被兩個軍士將胳膊抓到了身後,卡布裡叫道:“楊么,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楊么冷笑道:“你有本事把東西藏到那裡,倒不準別人搜麼?我知道你們回回教徒忌諱赤身,但是,你不是自找的麼?”說罷,仍是對軍士道“把他的衣服給他。”卡布裡接過衣服慌忙套上,雖是破爛也總算是能遮住。他息道:“你是怎麼發覺的?”楊么冷哼道:“你倒是狡猾,把你們東家地去信帶在身上,讓我們以為你是出去送信,而不是回來。你方才有兩個破綻,我卻不想說給你聽。”說罷,不再開口,只是閉目養神。

和老闆和王管事對視一眼,不敢開口,只是看著朱明遠,朱明遠微微搖頭,示意他們安靜等待。果然,不過一刻鐘,門外有軍士稟告:“四小姐,目商人合直同和昆畢求見。”卡布裡聽到此話,頓時一驚,瞪向楊么道:“你把我滿街帶著走,又帶到這裡半天不出去,就是為了讓他們上門?”楊么不理他,只提聲說道:“讓他們進來罷。

“朱同、李勇連忙去開了門,只見兩個目人畢恭畢敬,一人捧著七八個匣子,走了進來。

楊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也不出聲,那兩人互視一眼,合直同深深彎,用回回語道:“四小姐,這兩個盒子裡是所有匠戶的清單和平地管理章程、帳目,那邊是礦山目前的儲量、礦工管理章程及帳目,這一盒我們兩家所有家財的清單,請小姐查看。”除了朱明遠不明白,和老闆和王管事都聽懂了,頓時吃了一驚,楊么一邊笑著一邊給朱明遠解說,然後指著卡布裡道:“他是莆家的人?”合直同他點頭道:“他原名叫莆布里,是五年前二爺介紹給我們的。這些章程也都是他制定,他確實能幹,沒有他,我們以前地匠戶礦山管理總是一團糟,四小姐還請手下留情。”這邊王管事給朱明遠做著翻譯,楊么直接回答道:“你倒也算懸崖勒馬,有情有義了,你們安分在家裡待著,我會派人去接收的,絕不驚動女眷。

“朱同、李勇上前接下了盒子,合直同看了布里一眼,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楊么笑著對和老闆道:“和叔去看看那些東西,也虧他想得出,有了這些成文的章程,管事們都按規矩來,確實便宜。”和老闆和王管事起身各取了一冊翻看,不免讚歎道:“我們商聯也算是認真仔細了,卻不過是些貨物管理和帳目管理地章程,那像他這樣,每道工序每個步驟全都寫了出來,大到磨石,小到工具擺放,竟是全都有。若是這般做了,少了多少夾磨,怕是要多賺兩分利。”莆布里哼了一聲,面上不免有得意之,楊么非要打擊他一下,冷笑道:“細是細了,可惜仍是管理不好,礦山還行,用到匠戶上就大打折扣!不過是堆廢物!”莆布里大怒,卻又不願虛言,只是重重氣,半晌方哼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想告訴你。”楊么毫不客氣,站了起來,對朱明遠道:“遠叔,礦山的帳目送到李府去。匠戶你與和老闆商議一下,各出幾個人,我們佔七成,他們佔三成。兩天內把這些章程理順了,去接收全部匠戶,以後的事過幾天再商量。至於那兩個目人的家產,派個人叫上雲叔,一起去罷,切記不要驚動女眷。”朱明遠一一答應,楊么走到門口,回頭指著朱同、李勇道:“讓他們倆個也跟著去。”兩人大喜拜謝,楊么微微一笑,道:“給我記住了,不要驚動女眷,否則就不是進礦山那麼便宜了。”說罷,獨自出門而去。

楊么獨自騎馬,奔到城北的歡喜堂,卻只看見二寫在牆上的“後會有期”四個字。

楊么也不生氣,自言自語笑道:“你就得意罷,總有你們家遭報應的時候。”說罷,策馬奔到湘江邊,與楊嶽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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