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品花會風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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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雙垂墜香腮，八步羅裙翩翩起，潑墨青絲隨風舞，明眸靈動魅笑顏。此刻亦芳菲雖然面容被遮蓋，但那隱隱若水的靈瞳，那渾身散出來的自信光芒，卻是如何都掩飾不了的。

她一登臺，只是淡淡地站在那裡，了一個面。

便贏來了岸邊百姓的一陣喝彩聲。

譁——譁——掌聲響亮，吶喊有力。

亦芳菲看著眼前這仗勢，卻只是雙眉微動了一下，便坦然自若地打量起樓臺的設計。

明月湘的樓臺設計簡樸大方，入目空闊而清幽。樓臺欄杆上點綴著碎碎幽雅的紫小綢花，中央一棵人工造就的梅花樹，花樹上疏密有度地安置著梅花紅蕊，看上去似假還真，人在花樹下，彷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浮動鼻息間。

亦芳菲眸光閃動，一抹滿意的笑光浮動嘴角。

她將鳳尾寒放在梅花樹下，靜靜地安坐下來。

十指如皎潔的白玉，光澤晶瑩，輕掃在七琴絃上，晃動出美妙的風姿。此刻梅心湖對面的品花臺上，眾人期待的目光落滿她一身。

那目光中有期待的、有驚奇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還有幽沉的如濃霧飄起無法捉摸的眸光，如此的森冷，如此的銳利——心頭驀然一緊，那是誰的目光？

忍不住，亦芳菲抬起頭來，朝氣息幽沉的地方探去。

卻找不到那道目光，覺似在起風之時消散了。

亦芳菲雙眸徒然一凝，視線無意間落在自己的左手上，定定地看了有三秒鐘，忽然她面若風一樣地笑開了。

那個人，那個不想讓白雨蝶獲勝的人也在觀看著比賽，而且，一定在觀察她的左手。

所以——亦芳菲的左手按住琴絃，一動也不動。

她要讓那個人見識見識，就算左手不動琴絃，她照樣可以彈奏出美妙暢的曲音來。但見她眉眼盈盈，右手若閃電一樣，劃掃著琴絃。

音清亮而高亢，烈而奔騰，曲調拂過，恰若蝴蝶破繭的絕美那樣，湧動著黎明破曉，衝破黑暗走向新生命的搏擊。

忽而，音調逐漸降低，降低，成纏綿的柔和，似蝴蝶已經破繭而出，展翅在空中，它們成群地飛舞嬉戲在花叢間，那樣地自在，那樣地灑脫，若風一般，翩然而舞，舞出新生的喜悅。

然此刻，一道清若明泉的笛聲，慢慢地和著琴曲的節奏吹奏著。

亦芳菲眼底光澤微漾，她視線一掃，便看到了品花臺前翩然而立的美少年。

他站在那裡，沐在清風中，青絲飄飄，衣袂飄飄。

一玉笛，橫在他的邊。

角一勾，亦芳菲莞爾一笑。

想不到本不會知道這曲調的霧楓炫，卻能和上她的琴音，不愧是音律方面的天才。既然有人願意和曲，她亦芳菲也不會拒絕的。

不過，她得玩上一玩才夠意思啊。

手下一橫，琴音忽地變調，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跟得上。

這下，曲子變成了你追我趕的樣子，忽而琴聲高起，忽而笛聲飛揚，忽而琴聲降落，忽而笛聲呢喃，到最後，竟成了蝶飛雙肩，美人英雄琴瑟和鳴，絲竹聲聲，恬靜而悠然。

果然厲害！

亦芳菲似有觸動，驀地抬起頭來，恰對上少年飄過來清月般的溫和笑光，她不嫣然一笑，這一笑，便若清月揮灑月華，美得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

霧楓炫子夜般的漆黑眼瞳晃了晃，那裡，水波漣漪盪開，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