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命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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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塵滿疏簾素帶飄,真成暗度可憐宵。幾回偷拭青衫淚,忽傍犀奩見翠翹。惟有恨,轉無聊。五更依舊落花朝。衰楊葉盡絲難盡,冷雨悽風打畫橋。
——《沁園》納蘭
德暖暖的風拂面而過,卷著些許水汽和濃濃的皂角味兒,讓被悶熱
得昏頭鈍腦的人清醒了不少。簡陋的浣衣局被宮人們打掃得甚是乾淨,放佛連一星塵土都不曾有。
裡面的宮女正有條不紊地為各宮洗著衣物,絲綢的聲音融匯成一陣輕微的響動。她們忙於手裡的活計,絲毫沒有留意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紫竹在前面帶路,淑萍緊隨其後,後面跟著兩個老嬤嬤,一行四人向後面的陋室行去。
屋簷下放著一張殘舊的搖椅,慶嬤嬤正優先地靠在上面打著扇子,垂著眼皮閉目養神。眼前光影一下子暗了下去,慶嬤嬤不滿地抬眼,剛要發作,卻正對上淑萍的眼,那雙放佛知一切的眼:“奴婢該死,不知淑福晉前來,有失遠
。”
“算了,慶嬤嬤,這屋裡可是住著一個叫玉瑾的宮女?”淑萍淡淡地問,這人該是霜若的心腹。
慶嬤嬤頓了一瞬,淑萍是有備而來,一切阻攔都將徒勞無功:“回福晉,是有這麼回事兒。本來奴婢打算讓她和外面的人一起洗衣服,可她最近犯了瘋病。神志不清。暫時只能關在屋裡。”
“把門打開,我要進去看看她,怎麼說她以前也是南三所的人。”淑萍直直地看著她,這樣的要求她沒法拒絕。
果然,慶嬤嬤看了眼後面兩個面無表情地嬤嬤,自知無法逃開,慢慢地掏出鑰匙開門:“她最近瘋得厲害,奴婢怕她傷了福晉,還是讓奴婢陪福晉進去吧。”淑萍輕推開她,帶著紫竹徑自而入:“這兒有她們就行了。你到前面看看昨兒南三所送來地衣裳都洗得怎麼樣了,一屋大小都等著呢。”慶嬤嬤無法違逆,皺眉低頭地往前面去了。趁著這個空當,她得設法通知霜若,她隨手招來一個正在洗衣的宮女:“你去南三所找寧福晉,就說她上次送來的寶玉香走了味兒。問她要換什麼香。”那宮女應了一聲,疾步而去。慶嬤嬤往裡面望了一眼。只見房門已緊緊地關上了,怕驚動了裡面的人,她只能站在原地,用力伸長脖子想要聽到隻字片語。
花盆底鞋踩在發黃稻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一股濃濃的黴味撲鼻而來。淑萍將手中的帕子掩在鼻上。牆角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是有細小的東西在抓撓石牆。她聞聲看去,只見玉瑾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烏髮靠在牆角里,原本白皙地玉手已變得骯髒不堪。此刻正不住地撓著牆。
淑萍輕笑一聲,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你果然還在宮裡,怎麼,這兒的子可還舒坦?”
“福晉?”玉瑾痴痴地看著她,真的是淑萍,她終於來了“福晉救我,救救我,玉瑾如能逃過此劫,就以福晉馬首是瞻,一輩子都聽福晉的。”
“聽我的做什麼?時至今,你什麼也不能幫我做了。”淑萍冷笑著頓了頓,搖了搖頭“不,你從來都幫不了我。你這人真是笨得很,先出賣你地主子向我投誠,再左右逢源地搭上那個賤人,還不如一棵牆頭草。還想讓我幫你,我看你還沒睡醒吧。”眼見霜若的話應驗了,玉瑾無望地癱軟下去,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淑萍,這才是她真正地樣子:“她說得對,是我太傻,犯傻的人一直都是我。”
“你以為你現在就不傻了麼?我知道你在等什麼,她一定答應要放你出去,可你也等了些子了,怎麼,她來過麼?”淑萍挑眉,這女人簡直蠢得無可救藥,居然一面勾引她們的丈夫,還一面想讓她們引為知己,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
玉瑾狐疑地看著她,眼中多了些恐懼。不知怎麼的,她並不覺得霜若會置她於死地,反倒是眼前地淑萍,善者不來,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你究竟想幹什麼?”
“終於學聰明瞭。”淑萍一笑,朗聲開口“今兒我帶她們來送你上路,是霜妹妹地意思。她有孕在身,見不得這種場面,只能讓我這個做姐姐的代勞了。”呆呆地看著另外三人冷漠如石的臉,玉瑾忽然大笑起來,她地笑聲淒厲,令淑萍都不覺退了一步:“這不是她的意思,她不像你,她心軟,這一定是你的意思。”
“你總算聰明瞭一回,不過晚了。”淑萍意有惋惜地冷笑,轉過頭去吩咐兩個嬤嬤“喂玉瑾參湯,送她上路。”
“原來是兩個啞巴,喜塔臘淑萍,雖然今我玉瑾枉死在你手裡,他朝一定會有人收拾你。”玉瑾任由兩個嬤嬤拉著,放聲大笑,陰狠地死死盯著淑萍“她早就認清你了,不會再被你利用了。總有一天你會不得好死,失去一切,連你的兒子都會失去。”看著她喝下放了砒霜的參湯,淑萍得意地笑了:“別以為她有了身孕就能翻過天來,孩子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能不能生下來,生下來也不知能不能長大。她一
無子,就一
都得聽我的。你知道麼,有時候看著這樣一個人明明心有不甘,卻還得盡心盡力地為你辦事,是人間一大樂事。”往
的溫和消失殆盡,淑萍蒼白的面龐泛起絲絲陰狠,襯著她孱弱的身姿分外詭譎。她是永琰:。狐媚子分享丈夫,但她不
跟她們分享尊位榮寵。她們背後說她是包衣奴才出身,伺候人的命,還不是因為她們嫉妒?那好,就讓她們嫉妒她、恨她,她不會讓她們好過,就算她死了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