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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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肪蕩了過來,文琪走到船頭上,衣裙隨風飄舞,湖水中但見一個冉冉而舞的仙女影子,卻是她的倒影,胡之輝跳到船上,敞聲笑道:“,你倒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這兩位是誰呀?”文琪嬌笑著指著石磷和繆文間道,胡之輝為他們引見了,文琪“哦”了一聲,明如西湖之水的眼睛,緊盯在石磷身上,道:“你就是石磷大叔呀!”她一笑又道:“我常聽爹爹說起你,說你是姑姑的好朋友。”石磷目光遠遠望在船艙外,遠處山峰如畫,文琪臉上出悽婉的神,幽幽說道:“姑姑在我出生的那年就離了家。爹爹到處找她,也找不著,我就不懂,她會跑到哪裡去了呢?”石磷長嘆一聲,目光從艙外收回來,經過繆文臉上時,卻見他臉上的肌又在奇怪地扭曲著,手掌緊握著茶杯,好象生怕杯子會掉下去似的,石磷不住又望了他兩眼,心中思湧起。

大家彷彿都陷入悲哀的回憶裡,八面玲瓏一拍桌子,笑道:“往事休提也罷,今盡歡為佳,石兄,你本是堂堂大丈夫,今卻怎的效起小兒女之態來了,哈哈哈哈!該罰,該罰。”他卻不知道,自古以來,多情最是大丈夫哩。

畫肪緩緩盪開,兩側蓮如繁花,清香襲人,繆文走到窗前,深了一口,回過頭來時,臉上又回覆了安靜了。

“你父親呢?”胡之輝問道。文琪微顰黛眉道:“爹爹整天愁眉不展的,聽說‘神鞭騎士’一下死了九個,他老人家大怒,說是再有這種事發生,他老人家就要親自出馬了。”八面玲瓏又嘆了一聲,本想說出玉面使者已死之事,看了文琪一眼,卻止住了,耳畔突聞絲竹之聲,還隱隱有雛的歌聲,他方展顏一笑,卻驀然“砰”然一聲大震,他手裡茶杯震在地上,人也幾乎從椅子上翻了出去。

文琪趕緊一伸手,扶著桌子,船身雖然被搖得猛一傾東,,桌子上的東西卻一樣也沒有掉下來,她柳眉一豎,眉間立刻現出寒意,探首窗外,另一艘畫舫還橫在旁邊。

“喂!你們沒有長著眼睛嗎?”她嬌喝著,對面畫肪裡倏地伸出兩個頭來,臉已經因為喝了大多的酒,而變得像剛起鍋的螃蟹那麼紅了,甩著醉眼望著文琪,狠瑣地笑著說:“喲,好凶的婆娘!”

“你的船若撞壞了,就過來陪大爺坐,大爺管保賠你一條新的。”另一個人更討厭他說,文琪粉臉變得玉般煞白。

胡之輝奔到窗前,罵道:“瞎了眼的狗子你知道這是誰——”下面的話,卻被文琪攔住了,不讓他說下去,因為她想打架,而一說出自己的身份,這架就打不起來了。

她忽然走出艙去,過了一會,她剛跑進來,他們所坐的這艘畫肪便突然轉了個頭,對準那艘打橫的畫肪撞了過去。

自然也是“砰”的一聲大震,伸在窗子外面仍在眯著眼的那兩顆像死螃蟹似的頭,一震之下,頭頂“砰”

“砰”兩聲,撞在窗戶上面,生像是方才那聲大震的餘音似的。

文琪嬌笑了起來,死螃蟹似的頭縮了回去,繆文笑嘻嘻地望著她,像是對她極有興趣,石磷心中卻在想著一事:“方才這船一震,胡胖子手裡的茶杯都掉在地上,可是繆文手裡的杯子卻拿得穩穩地,連一滴水都沒有漏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他身懷絕技,卻深藏不嗎?但是,看他的外表,卻一點兒也不像呀。”須知要是練家子,必定有一些和普通人兩樣的特徵,練外門功夫的,大多筋骨強壯,手腳糙,步沉穩,使內家功夫的,大多兩眼神光滿足,兩邊太陽高高鼓起,至於練有金鐘罩、鐵布衫、油錘貫頂、十三太保橫練這一一類功夫的,那特徵自然更為明顯,斷無別人看不出來的道理。

石磷正在思索,船身又搖晃了幾下,像是有人跳上船來的樣子,文琪冷冷一笑,從壁間拿起那柄以貓皮為鞘的長劍,側顧胡之輝道:“三叔,你聽爹爹說起過這把劍嗎?”胡之輝微笑搖頭,文琪嬌聲道:“那我現在讓三叔看看。”一掀簾子,走了出去,繆文像是急於要看她的武功似的,很快地跟了出去,八面玲瓏側顧石磷道:“石兄,我們也出去看熱鬧吧,將門無犬子,這丫頭的武功,絕對錯不了。”石磷也一笑,道:“別的不說,我看她掌中那柄劍,就絕非凡品。只不過她拿著這劍去對付這批無賴少年,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兩人一笑走出艙,本沒有將這場將要發生的打鬥放在眼裡,哪知一出艙,才知道事情大出意料之外,這場架要打起來,恐怕不大簡單哩。

在畫舫前面那一塊約兩丈方圓的船面上,此刻做然卓立著五個急裝勁服的漢子,手中長劍森然,胡之輝並不十分注意,因為那兩頭“死螃蟹”也在其中,胡之輝的眼光,卻落在站在船頭的兩個瘦長漢子身上,他彷彿覺得這兩人很,雖然不認識,但至少總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猛地一擊掌,驀然想起了這兩人是誰,急忙搶了過去,喊道:“大家先請別動手,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那話還沒有說完,那身軀瘦長的兩人一齊暴喝道:“少廢話。”其中一人掠了過來,身形絕快,左掌嗖地一掌,直劈胡之輝的面門,掌風如刀,掌未到時,已得胡之輝臉上火辣辣地痛。

胡之輝急忙側頭,擰身,避開此招,百忙中看到此人右臂空空,心中更肯定了此人是誰,越發不敢回手,但此人出招如奔雷迅電,唰、唰、又是兩掌,專搶偏鋒,雖然失去右臂,掌法卻更凌厲。

胡之輝被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又不敢回手,情形極危,文琪一聲嬌叱,掠了過來,另一瘦長漢子暴喝一聲,雙掌齊出,將文琪到另一側,這船頭空地本不大,四人搭上手,便再無空隙,繆文遠遠站在艙門側,眼睛隨著動手的四人打轉,石磷不便手,望著這兩個瘦長漢子快到極點的身法,暗忖道:“這兩人究是誰呢?”胡之輝三招過後,已是手腳忙亂,他武功遠不如他的名聲亮,這兩年養尊處優,身形更臃腫,肚子也大了,手腳自然更不靈便,那瘦長漢子帶冷笑,單掌撤起一片掌影,將滿頭大汗的八面玲瓏罩在掌風裡,竟不容人家有說話的餘地。

文琪左手拿著那貓皮為鞘的長劍,身形曼妙如飛仙,右掌輕送,飄飄數掌,如繽紛之落英,漫天而舞,那瘦長漢子的如山掌風,竟被她這種輕描淡寫地幾掌,從容化解了去。

石磷系出名門,對武功一道,自是識貨,看了那兩個瘦長漢子的掌法,已覺功力頗深,再看到文琪的掌法,更是驚異,以他的閱歷,竟仍看不出她的掌法究竟是何門何派來。

那兩個瘦長漢子,使的是北派劈掛掌一路的掌法,招式雖不奇妙,但出招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掌風虎虎,功力尤深,胡之輝不得已,方待還招,但心中仍有些虛,那獨臂漢子左掌一穿,“靈龍出雲”從胡之輝兩臂的空隙中擊向他脅下。

胡之輝大驚扭身,獨臂漢子冷笑一聲,腕時猛一伸縮,胡之輝一聲悶哼,已被擊中“期門”重,軟軟倒了下去。

獨臂漢子一招得手,那邊文琪卻已穩佔上風,嬌喝道:“想你這樣的身手,還出來現什麼世?”那瘦長漢子大怒,長嘯一聲,身形暴退,向獨臂漢子招手道:“老大,撤青子招呼他。”繆文看到文琪的武功,亦有異容,石磷微微嘆:“江山代有人才出,新人總是換舊人,這小小女子竟有如此武功——”爭強之心,更是一點兒也沒有了,索袖手旁觀起來,這昔被武林公認前途無量的年輕劍手,此刻意氣消沉,與世無爭,還不是為情所累。

那兩個瘦長漢子身形一矮,唰地,後退了出去,腳尖端著船沿,腳跟卻已懸立在水面上,文琪面帶微笑,漫不經心地,似乎滿不在乎。

胡之輝道被點,眼睛卻仍看得到,心裡更著急:“真莽撞,怎地和‘河朔雙劍,動起手來。”原來這個瘦長漢子竟是名聞天下的“七劍三鞭”中的“河朔雙劍”汪氏昆仲,那獨臂的一個就是昔年被仇獨以重手法折骨,傷處腐爛,不得不切去斷臂的汪一鵬,另一個自是汪一鳴了。河朔雙劍身形一退,兩人並肩而立,倏地又飛掠上前,劍光並起,宛如兩條經天長龍,尾而下,汪一鵬的劍光自左而右,汪一鳴自右而左,唰、唰、兩劍,劍尾帶著顫動的寒芒,直取文琪,名家身手,果自不凡,石磷稱讚:‘好劍法。”文琪動也不動,這兩劍果然是虛招,劍到中途,倏然變了個方向,在空中劃了個半圈,刷地,直取文琪的咽喉、下腹。這兩劍同時變招,同時出招,不差毫釐,配合得天衣無縫,汪一鵬右手已斷,左手運用起劍來,卻更見狠辣,原來這兄弟兩人,這些年來競苦練成了“兩儀劍法”兩人聯手攻敵,威力何止增了一倍。文琪輕笑一聲,腳步微錯間,人已溜開三尺,手一動,眾人只見眼前紅光一閃,眼睛卻不眨了一下,文琪已拔出劍來。’劍光不是尋常的青藍,而是一種近於珊瑚般的紅,發出驚人的光,劍身上竟似還帶著些火花,竟不知是什麼打就的。

此劍一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石磷久走江湖,可也看不出這劍的來路,繆文更是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這柄劍上。

汪氏昆仲是使劍的名家,平看過的劍,何止千數,此刻亦是面容一變,劍光暴長,兩劍各劃了個極大的半圈,倏地中心刺出,劍尾被他們真力所震,嗡嗡作響,突又化成十數個極小的劍圈一點,襲向文琪,正是“兩儀劍”法裡的絕招“月爭輝”也正是“河朔雙劍”功力之所聚。

胡之輝躺在地上,眼睛雖睜開,卻看不見他們的動手,原來他的頭倒下去時是側向另一面,此刻因身不能動彈,頭更無法轉過去,此時急得跟屠夫刀下的肥豬似的,卻也沒有辦法。

文琪笑容未變,掌中劍紅光暴長,向河朔雙劍的劍光了上去,河朔雙劍只覺掌中劍突然遇著一股極強的力,自己竟把持不住,硬要向人家劍上貼去,文琪嬌笑喝道:“拿來。”滿天光雨中,人影乍分,河朔雙劍唰地同時後退,手中空空,兩眼發直,吃驚地望著對方。

文琪笑容更媚,手臂平伸了出來,汪氏昆仲的兩柄青鋼長劍,此刻竟被在她那柄異紅的長劍上。

將劍一揮,汪氏昆仲的雙劍,倏地飛了出去,遠遠落入湖水裡,眾人不駭然,這種功力簡直匪夷所思,神乎其玄了。

河朔雙劍享名武林垂三十年,除了昔曾在“仇先生”手下受挫外,數十年來可說未曾遇過敵手,此刻三招之內,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丫頭奪去手中之劍,心情可想而知。

練家子被人奪去手中兵刃,乃是奇恥大辱,何況“河朔雙劍”這種身份,汪氏昆仲此刻心中宛如刀割,發怔地望著文琪,這少女武功,確是把他們大大地驚駭住了。

他的五個弟子,平都把師父敬如天神,此時心中也不難受,臉上顏在變,那兩個“死螃蟹”現在臉也不紅了,反而有些鐵青,掌中雖然都拿著劍,誰也不敢上去和人家動手。

河朔雙劍身形這一退,胡之輝可看到了,他看到他們的神,和空著的手,知道他們已經吃了虧,心裡卻驚喜集,驚的是文琪竟將河朔雙劍的招牌拆了,河朔雙劍卻是她父親的朋友,這筆帳不知怎麼個算法?

喜的卻是朋友之女,有這種身手,在此時這多事之秋,無疑多了個極好的幫手,能將“河朔雙劍”一舉而擊敗的,武林中恐怕真還沒有幾個哩。

“兩位的劍法高明得很。”文琪微笑著,將那柄劍,放回貓皮劍鞘裡,說道:“不過兩位若憑著這點兒劍法就想在杭州西湖上撒野,隨便用船撞人,那還差著一大節子哩。”河朔雙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文琪又譏諷地笑道:“我知道兩位必定不服氣對嗎?那也沒有關係,兩位以後如果要找我,到杭州來找姓的好了。”她嬌聲一笑道:“你們必已在江湖上混了不少年,我可不是抬我父親的招牌出來嚇唬你們。”河朔雙劍面容驀地大變,齊聲而道:“靈蛇臬。”文琪道:“對了”河朔雙劍一聲不發,一跺腳,同時長身而起,在空中一擰身,嗖地,竄到他們自己的那艘畫舫上去了。

文琪朝那五個勁裝持劍的少年一笑,輕輕說道:“你們還不滾?”聲音溫柔得很,那五個少年聽了,那種滋味還真不好受,五人不約而同地一轉身,朝那一艘畫舫上縱去,急切之下,卻未想到自己功力尚不夠,噗通,噗通,幾個都掉下河裡去了。

文琪笑得如花枝亂顫,看到胡之輝仍躺在地上,走過去看了看,隨手一拍,胡之輝的道就解開了,站起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濃痰,長長噓了口氣。

“三叔,可辛苦你了。”文琪笑道,胡之輝苦著臉,著氣說道:“苦了我到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姑娘你卻闖了大禍了。”文琪詫然道:“我闖了什麼禍?”胡之輝嘆道:“我的大姑娘,你把人家奚落得滿舒服,打也打了半天,你可知道人家是誰嗎?”文琪搖搖頭,胡之輝道:“你當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也不會打了。”文琪有些著急,問道:“他們到底是誰?三叔講話老是這樣拖泥帶水的。”

“他們就是和你父親齊名的‘河朔雙劍,呀!”胡之輝說道。文琪聽了,也不覺得呆了一呆,石磷過來,驚道:“他們就是‘河朔雙劍’嗎?”繆文站在陰影裡,臉上似笑非笑不知心裡在轉什麼念頭,文琪卻朝他走過去,嬌笑著說道:“你看什麼呀?我在打架,你也不來幫忙。”繆文搖頭作苦笑狀道:“非不為也,乃不能也,小生非不願打架也,實乃力有所不逮,不敢自取其辱耳。”文琪笑得格格地響,道:“你瞧你,說得還像人話嗎?”她和繆文本不,可是卻一點兒也不害羞,石磷有些奇怪,卻不知道文琪有生以來,還不知道害羞是怎麼回事呢。

繆文看著她天真的神態,嘴角泛起笑容,道:“姑娘的劍,委實好玩得緊,小生可以看看嗎?’,”可以是可以,不過——”文琪嬌笑著,拖長了聲音,繆文笑道:“不過什麼?”

“不過你以後說起話來,可不準小生小生的,聽起來彆扭死了。”她笑著道。石磷不微笑暗忖:“這女孩子倒是天真未泯。”她將掌中的劍拔了出來,繆文往後退了兩步,似乎嚇了一跳,石磷一驚:“這劍光怎地這種顏?”文琪笑道:“你摸摸看。”繆文站得遠遠的,直搖頭,胡之輝笑著走過去,道:“摸摸有什麼關係?”果然走過去摸了一下,手指剛一觸及劍身,全身突地一震,跳起一尺高,連忙退了開去,臉上煞白,驚叫道:“這柄劍有什麼古怪?”文琪笑得越發厲害,道:“三叔,你上了當吧。”明眸一飄繆文,又道:“還是你聰明,”石磷雖失笑,但也驚異,他走遍天下,卻也沒有見過人一摸就會跳起來的劍,甚至連聽也沒聽說過哩。

驀地湖中箭也似地駛來一艘小船,搖船的人不但水,手勁也特別大,晃眼間便駛到近前,雙槳一翻,小船便停下來,搖船的人將槳放下了,嗖!便跳到這艘畫舫上來,身手之矯健,在武林中可算一人物。

他長身玉立,上了船就向文琪道:“你闖了禍了吧?”目光四顧,向大家一笑,繆文見了這人,全身卻生出一陣涼意,直透背脊,從來很少變的臉,此刻亦變成了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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