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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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琪撒嬌放刁,佯嗔佯怒,想盡千方百計,以求博得自己心上人的歡心,繆文卻始終是微微含笑,竟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
但這已深陷情網的文琪卻看不出來,她只道芳心從此有寄,千種柔情,萬縷情思,都一絲不剩地放到繆文身上。
若說繆文是鐵石心腸嗎,那卻也不見得,他的目光,他的嘴角,也不時會出一絲半縷真情,但是不知怎的,這年青人竟像已能控制自己的情
,每當這種真情
的時候,他立刻會以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來遮蓋住,等到他這種微笑擴散的時候,他臉上所
的真情便立刻消失了。
回到客棧,文琪左問右問,來追尋繆文的來蹤、去處,因為他們距離河北越來越近,那就是說他們分別的子已快要來了。
文琪雖然不捨得,但是她也不敢不去師傅那裡,因之她追
究底,為的也不過只是要繆文說出決定等待自己的話來。
但繆文卻左支右吾,叫他說一句真心話,似乎比登天還難。
於是,文琪生氣了,嘟著嘴回到房裡,繆文仍然帶著微笑,也不迫過去陪話,卻一個人在房裡踱著方步,又問店家要了筆墨,卻只是放在桌子上而已,
本沒有動手寫什麼。
果然,過了一會兒,文琪又忍不住跑了過來,又溫柔地來陪繆文說話,繆文卻仍然微笑著,傾聽著,既不生氣,也不高興。
如此柯柯騰騰,談談笑笑,竟然天又黑了,文琪覺得眼皮愈來愈重,終於熬不住,也打起呵欠、伸起懶
來了。
於是繆文就陪她到房子去睡。他坐在邊的椅子上,看著她漸漸睡著了,看著她在夢裡
出海棠一般的笑容,他的眼光裡,不
又
出一絲溫馨的情意,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她伸出被外的玉臂。
但是手剛伸出,就立刻縮了回去,他也隨之站起身來,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間,又俯首沉思了半晌,突然坐到桌旁,提筆寫道:“藍衫人,三十餘,瘦削堅毅,眉心有紋,目光炯然,務須留意此人來路、去向,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擱下筆,又沉思片刻,站起來,在房中轉了幾轉,再坐下來接著寫道:“某已回杭州,留意察看其行蹤,此間侯林若有行動,也須立刻告我,爾等行蹤務須謹慎,切記!切記!”寫完了,他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將這張字條仔細地疊成一個小方塊,握在掌心,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門,到客棧門口。
他目光四下一轉,一個買賣人打扮的漢子從街角的暗影下走了出來,繆文手指微微一彈,掌心的那塊紙塊,就巧妙地落在那人手裡。
那人接了紙塊,就若無其事地走了開去,繆文卻仍然在客棧門口觀望著,目光轉動處,心裡不又猛地跳了一下。
原來那藍衫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又望著繆文微微一笑,繆文心裡越奇怪,眼裡卻也就越不敢再朝這人打量。
他低下頭,轉頭走進店,再悄悄回頭去望,那藍衫人卻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文琪一睡下去,就像是死了一樣,還沒到戌時就睡起,此刻已過了子時了,她仍然半點也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但那原先一直打呵欠,伸懶的繆文呢?此刻卻一點兒倦容也沒有,招呼店夥,送來酒飯,他一個自斟自飲,喝了兩杯熱酒,又吃了些飯,就斜倚在
上,靜靜地想著心事。
他心裡想著的究竟是什麼哩?這當然沒有人知道,只是他的面容,此刻卻是忽而悲愴,忽而憤怒,有時卻又隱含笑意,生像是在為自己所做的一些事得意著,但過不一會,他又會皺起眉來。
二更敲過,店夥在外面走來走去,閂店門,熄爐火,過不一會,這些聲音就完全沒有了,只剩下一隻野貓,在屋頂上叫著。
但繆文卻仍未睡著,夜越靜,他的思就奔
得更厲害。
但外面的野貓叫得也越來越厲害,而且剛好在繆文的房頂上,繆文皺著眉,從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口,推開窗子四下一望,外面是一條長長的院子,院子裡種著一些花,花都開了,被月華一映,被
風一吹,就像是一個個美女似的,在曼曼而舞。
院子的那一邊是一道牆,此刻這院子裡靜悄悄的,但屋頂上的貓叫得太煩人——繆文目光四下再搜尋一下,確定四下的確無人之後,這“弱不風的書生”微
長衫,身形一動,竟然穿窗而出。
他的身形,就像一縷輕煙似的,冉冉飛起,在空中輕輕一擰身,不藉任何憑藉,就悠然變了方向,輕巧地落在屋頂上。
野貓的兩隻碧綠的眼睛,望了他一眼,似乎也被他這種足以驚世駭俗的輕身功夫駭住了,竟蹲伏在那裡,沒有跑開。
繆文不帶半分聲息地在瓦面上走了兩步,朝那野貓一拂袖子,那野貓“咪鳴”一聲,竄過屋脊,遠遠地跳走了。
繆文微笑一下,突地屋脊那邊,也傳來一絲輕笑,一人輕聲說道:“兄臺好俊的身手。”繆文立刻為之大驚,微一錯掌,身軀往前一探,沉聲喝道:“什麼人?”屋脊後又傳來一聲輕笑,一個黑衣人猛地長身而起,雙臂一張,就像一枝箭似的竄出四丈遠近,再一個起落,就想往黑暗中逸去,繆文行藏已,焉肯讓這個人就此一定,就在那黑衣人長身
去的時候,他也撲了上去,低叱道:“好朋友,給我留下來。”但那黑衣人身法出乎尋常的快,繆文剛撲近去,那人已掠走,繆文毫不遲疑地一擰身,身形毫未作勢,也掠出四丈開外。
兩人的輕功竟然好到毫巔,幾個起落,已飛掠了十餘家人的屋脊,繆文心中微凜,忖道::‘這人好快的身手,若是臬一夥,倒的確可慮!”一念至此,腳下越發加勁,立心要趕上這人,將他廢在自己手下。但是這黑衣人起步在先,本來已領先了七、八丈距離,繆文這一加勁,兩人之間的距離雖已漸漸縮短,卻仍然有著四、五丈遠近。繆文這裡暗驚這黑衣人身法之快,那黑衣人又何嘗不在驚異繆文的輕功,這年方弱冠的少年竟有著如此功力,若非親目所見,說出去,任是誰也不會相信,因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兩人星飛丸瀉,瞬息之間,已掠出市區,前面是一片空地,空地前黑黝黝的一大片,像是一個頗為繁密的樹林子。繆文心裡越發著急,知道自己若讓這人一鑽往“青紗帳”那麼自己就再也別想抓著他了。此刻郊野無人,繆文也就不再顧忌,一面加急飛掠,一面叱道:“好朋友何必藏頭
尾的,彼此都是男子漢,有什麼事不妨當面談談,朋友你要是再如此,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那黑衣人在前面卻哈哈一笑,身形亦未停頓,一面卻也喝道:“兄臺何必客氣,若說藏頭
尾四字,恐怕還是兄臺高明哩!”繆文心裡暗罵一聲,就這兩句話的功夫,那黑衣人距離樹林已越來越近,繆文一翻腕子,從懷中掏出一件暗器來,一面厲喝道:“朋友,你再不站住,我姓繆的就要發暗器了。”此時情況雖然如此,但他兀自不肯暗箭傷人,先就喝了出來。
哪知那人又哈哈了笑,道:“好極,好極,小弟正要討教討教兄臺的高招,而且小弟早就知道,兄臺發暗器的手法,高人一等,兄臺就請動手吧。”繆文一皺眉,隨著身形動處,右手往外一揚,登時一縷尖風,急勁地朝那黑衣人背後打去,單憑腕力就能將暗器打出四丈開去,這種手法正如那黑衣人所說,端的是高人一籌。
那暗器眼看就要打在黑衣人身上,哪知這黑衣人“嘿”地一笑,聽風辨位,頭也不回,手腕一反,竟然也打出了一件暗器。
只聽“嗆啷”一聲輕響,這兩件暗器竟然在空中互擊而鳴,隨卻一齊落在地上,而那黑衣人又再“嘿”地一聲輕聲,頓住身形,輕過頭來,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望著已然如飛掠來的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