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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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收了一切的雜念,幾乎是出於本能地,一聲清嘯,右劍左鞭,倏然而舞。

霎時間寂靜的山谷裡突然騷動了,小徑兩旁的林木,被這些內家高手兵刃上所帶起的風聲掃得籟籟作響,林葉片片飛落。

仇獨以無比曼妙的招式以及雄渾的內家真力應付著這九件兵刃,因為他坐在馬上,身形不便動轉,招式上自然大大地打了個折扣。

可是他仍然不下馬,他下的坐騎雖然靈異,此刻也不免不安地騷動著,這麼一來,他應付得更是顯得勉強。

巴山劍客劍光如虹,劍劍不離仇獨的要害,若然不是仇獨劍上所發出的那一種“攝金鐵”的力量,他怕不早在仇獨身上刺了幾個透明窟窿。

只是巴山劍客心中不免奇怪:“這仇獨為何要在馬上動手,這樣豈非自己限制住了自己的身法?”這覺幾乎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的,除了臬。

“果然她不負我所望,完成我的使命,仇獨呀仇獨,你武功再高,今也怕難逃公道了。”靈蛇臬得意地暗忖著。

他掌中的長鞭,傳自五臺,與關外的七星鞭杜仲奇,被稱為鞭法上的“南宗北祖”出招時宛如靈蛇伸縮,竟將丈許長的鞭做點撅使,迥然不是普通鞭法橫掃斜的路子。

他念頭閃動過之後,嘴角又掛起那種詫異的笑容,突然自劍影中撤出自己的鞭來,微一抖動,鞭梢舒展,不取人而擊馬。

仇獨面立變,但是他此刻所要應付的是另外八人凌厲的攻勢,絕對無法再照應自己的坐騎。

靈蛇臬的長鞭瞬即捲住了馬腿,微一沉,向外一撤,那馬再是靈異,怎得起他這種內家高手的真力?昂首一聲長嘶,軟癱在地上。

巴山劍客微一皺眉,暗忖:“靈蛇臬素來以機智聞名江湖,今天怎的蠢了起來,你將他坐騎擊倒,他不再有顧忌,身法豈不更要靈便,我們要制住他,豈不更費力了——”他念頭尚未轉完,哪知仇獨坐騎倒地後,身形卻沒有躍起來,仍然坐在倒在地上的馬背上。那馬在竭力掙扎,想站起來。

靈蛇臬連連冷笑,鞭梢如雨,又在馬身上了幾鞭,那馬喉嚨裡低喝了幾聲,倒在地上氣絕了。

仇獨此刻已經等於坐在地上了,掌中的馬鞭和劍,更為吃力地揮動著,他輕功絕世,但是此刻他好像全然忘記了這些。

須知以寡敵眾,最重要的是要以自家身形的捷便,在敵人的兵刃中尋找空隙,使得敵人自己的兵刃,互相撞擊,然後再乘隙反擊。

此時他身形固定,變成了只有招架而不能還擊的局面,也就是說,他最多隻能自保,要想制勝,那簡直是絕無可能的了。幸好他身懷武林中久已失傳的“萬歸宗”的內功心法,發出的招式,都帶有一種“攝金鐵”的力量,但饒是這樣,也是岌岌可危了。

“他為什麼不躍起來?”這是每一個人心中都存在的疑問,雖然他們的心中,又都在希望著仇獨永遠不能躍起來。

“難道他兩條腿廢了?”巴山山劍客心中倏地起了這念頭,“可是又是誰使得他兩條腿廢了呢?今江湖上,又有誰有如此功力?”

“若然他兩條腿真的廢了,今一戰,他是絕無活路的了。只是我等以九高手,來群戰一個廢人,倒真有些慚愧了。”巴山劍客柳復明心中疑竇從生,矛盾不已,但手中的劍,卻絲毫也鬆懈不得。

因為他要小心地運用自己的真氣,來和仇獨劍上所發出的“攝之力”相抗。

仇獨思如湧,他自己也知道,以自己尚剩的功力,最多隻能再維持半個時辰,須知這種“萬歸宗”的家功夫最是消耗力,而他假如不用這種奇妙的內功,他更無法來和這些高手相抗。

此刻唯一使他尚能支持的力量,就是他對“她”的思念,雖然“她”使得他幾乎變成廢人,但是他一點也不怨“她”

“因為她是無意的呀!”愛情使得他能寬恕一切,對於某些人來說,世界上沒有一種力量再能比愛情強烈的了。

手的局勢,因為他心裡的紛亂,而對他更為不利了。

在這種嚴重的情況下,他仍然不能將神專注在比鬥上。

每一件有關“她”的事,此刻都在他腦海裡電閃而過,因為他要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裡,重溫一遍這溫馨的舊夢。

“多麼偶然呀,我遇見了她,就愛上了她,沒有任何一種情,能比我第一眼看到她時所生出的那種情更強烈。”他嘴角微笑著,左手馬鞭反捲,鞭梢扣住鴛鴦雙劍裡一字劍程楓的一招“大漠垂風”鞭身擋住素女林琳的一招。

沙落”右手的劍,真力滿注,劃了個極大的圈子,劍身在他身側排起一道光牆,擋住了其餘五人的鞭,劍,馬鞭的後柄後擊,瀟灑地撞向七星鞭杜仲奇的鞭梢,心裡卻不斷地在思憶著:“後來她告訴我,當時她就從我的目光裡,看出我對她的情意。”

“這真是奇妙,我和她之間,竟像是有一種神靈的默契,這大概就是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在瀕臨死亡的邊緣,他的心裡仍然甜甜地:“不到半月的相處,她就將她的一切全給了我,我也將我的一切全給了她。”

“我們以繼夜地在一起相處著,除了每天於夜我練功的時候之外,因為我‘萬歸宗’的內功尚未練成,每天一定要出一段時間來練功,只是我有了她之後,甚至連練功都不能專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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