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神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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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給取代的辦法,就不是最好的朋證。”神母說著回望阿鐵,嘆道:“能夠隨時給取代的愛:也不是真正的愛,難道你還不明白?”

“我明白。”阿鐵也極為凝重的看著神母,再問一次:“若我能夠淚,你真的有辦法可以救她?”神母默默不答,僅是微微點頭。阿鐵於是很放心的道:“很好。可惜,我是一個沒有眼淚的人…

“既然如此,我就以——”

“我的血來代替我的淚,哭吧!”此語一出,阿鐵倏地起雙指向自己咽喉直

他真的要以自己的血來代替眼淚!

變生時腋,神母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他居然為救雪緣以死明志,慌惶一爪疾出,緊扣他的手腕,免致他雙指真的進咽喉;可是神母修為雖高,阿鐵此時已盡得移天神訣,功力蓋世無匹;她雖一爪緊扣其腕,卻始終未能阻止他雙指前之勢,僅堪拉歪了雙指方向…

“噗”的一聲,阿鐵雙指在他自己的膛上,神母再拼命使勁急扯,兩指頭才不致全內,卻已劃破了阿鐵的衣襟,更在其膛上劃下了兩條深刻指痕,鮮血當場從指痕中濺出,血滴如注…

恍如兩道淚,真正的血淚!

不哭的死神,終於為她下了淚…

神母依舊緊緊抓著他的手,嘆息:“阿欽,你…這樣做又是…何苦?”阿鐵面無畏的道:“這條命是她給我的,我再死一次又如何?”神母道:“為了她,你真的不怕死?”阿鐵道:“我本想親自把她救活過來,再對她說一句我未說的話。”

“什麼話?”

“一句天下女子最喜歡聽的話。”什麼是天下女子最喜歡聽的話?神母並不蠢,一聽便心領神會。

她愣愣的注視著阿鐵那雙“矢志不渝”的眼睛,他這雙眼睛雖有一股冷意,然而冷意背後卻像藏著熊熊烈火!

她忽爾放開了他的手,又再回望上的雪緣,幽幽的對她嘆了口氣:“原來…他還未對你說出那句話?唉,真是可惜!不過…你的眼光看來不錯,你真的在芸芸眾生裡,選中了一個能為你幹任何事的男人…”說罷頓了半晌,接著回頭一瞄阿鐵,道:“阿鐵,若要救她,你這就去吧!”

“去哪?”

“西湖,雷峰塔底,白素貞埋屍的地方。”

“為了什麼?”

“為了找出盂缽救你的女人。”阿鐵眉頭輕蹩,問:“盂缽本是一件超級武器,既是殺人武器,如何救人?”神母從容的答:“當你找到盂缽的時候,你便會明白一切了。”

“記著!本來修練移天神訣的人一旦神功離體,倘若找不到盂缽,絕對捱不了一個月,全身便會融為泡沫而死…”阿鐵一怔,問;“那即是…”

“那即是說,雪緣所餘下的時己無多,只剩下二十七天…”阿鐵的臉益發鐵青,神母又道:“我本亦應與你聯袂同去,只是白素貞的墓向來是搜神宮門下的地,故我並不便與你一起出現;口果可能的話,我或許在適當的時候現身幫你…”她說著一瞄上的雪緣,續道:“而且我深信,要救你的女人必須靠你自己的一心一意,倘若她此刻有知,也會為你能一人獨力救她而高興。即使最後救不了她,她想必也心甘情願…”阿鐵道:“這決不會發生,她絕對死不了!”神母苦笑:“凡事別要空言對,白素貞的暮機關重重,兇險非常;縱然是我,入得了也未必可以活著出來,你如今要走的路,也許是一條不歸的死路…”阿鐵道:“即使是一條死路,我也非闖不可!”

“假若有更強的高手將會出現來阻撓你呢”

“那我就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此刻,阿鐵的臉上又再度浮起那絲冷意,他突然步至雪緣身畔,一把抱起她,舉步便要離開。

情就有這點可怕!情若要來的時候,它甚至會撤撤底底的改變一個人!

暴的人會因情而變得溫柔,善良的人亦會因情生恨而變得殘酷!

而向來溫純的阿鐵,從地獄步回來後,此刻為情為她,也變得異常冰冷,冷得就像五年前他的那個前身——不哭死神“步驚雲!”因為只有冷,才能剋制他心中對她的痛惜與思念,才能令他勇往向前,不懼一切!

一切都是為了她。

神母見阿鐵說走便走,訝然道:“你為何要帶她一起去?把她留在這裡吧!讓我好好的照顧她!”神母雖是一番好意,阿鐵卻重重搖頭,答:“不!若此行不能找到盂缽,也即是說我已死在雷峰塔下,那她也救不活了;即使死,多也要與她死在一起,我對她,至死——”

“不離不棄!”他的語調如此斬釘截鐵,神母似乎深深動,故也不再阻撓,只道:“記著!西湖水乾,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阿鐵聞言一頓,回首看著神母,似在咀嚼著她這句話的含意,最後似懂非懂的道:“神母,多謝你背叛神給我這句提示,有命的便再見吧!”阿鐵說罷毫不留變地轉身而去,決絕而堅定。

他似乎正逐步逐步的回覆他不哭死神的真面目;死神,看來將要在他體內重生…

神母看著阿鐵冉冉遠去,看著他手中抱著的雪緣,不又再嘆息道:“孩子,你比白素貞直的幸運了,你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即使此行你倆死在一起,也是死而無憾的吧?唉…”當阿鐵抱著雪緣踏至用道盡頭之時,那條白蛇“小白”仍是守在分壇出口。

阿鐵無言的與它擦身而過,但…倏地,只到一些東西從後拉扯著他。

阿鐵回首一望,原來小白正以嘴咬著雪緣的白衣,似甚依依不捨。

阿鐵苦澀的道:“你也想去?”小白當然不懂點頭,然而阿鐵是知道的,畢竟,雪緣在這裡已住了十數年,人與蛇也相聚了十數年;只有某些人才會因利忘義,蛇,反而專心。

阿鐵無奈地輕輕撫了撫小白的頭,道:“對不起。此行是生死之行,只怕我不便帶你同去,不過,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帶雪緣回來見你。”小白靜靜的盯著阿鐵,並沒吐信,良久良久,似乎已明白了阿鐵的意思,終於像是十分懂事似的又再蜷伏著,她對他,看來也有信心。

阿鐵幽幽轉身,繼續向前走,不忍再回頭看他。

北山的靈隱寺遽地又再響起晚鐘。

也不知是否在為這雙生死與共的男女,響起一聲斷魂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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