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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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會為了這群孩子的一片真誠所動？

他霍地鼓勁暴叫:“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只為…自己而…抗天，快滾！”他一口氣吐出這麼多話，簡直是他生平最多話的一次…

也許，亦是最後一次！

聶風與斷驟聞素來不喜言話的步驚雲說了這麼多話，心頭一顫。而就在步驚雲暴喝之間，他足下兩道強橫氣勁猝然破開地面，一直轟向身後那群孩子，那群孩子頓給他這股兇惡氣勢唬得散開。

步驚雲頭也不回，對聶風二人道:“我尚可支持…一盞茶…時分，你倆…該知道…如何做吧？”聶風二人瞧著他渾身的斑斑血跡和那雙仍強撐著洪水的手，兩雙淚眼互望一眼，已知道已不能再拖誤下去。

斷倏然道:“步驚雲！我一直都對你看不過眼，今…亦要說一句…我斷真的敬你…是條好漢，對你…心服口服！”這句是斷由衷所發，但步驚雲並無反應，他的語調又再回復冷漠，僅沉沉吐出一句話:“別…婆媽！快…帶他們…走！”聶風悽然向斷使了一個眼，斷隨即會意，二人旋即出手！

“噗噗”的數聲，所有孩子均被他倆點了大，動彈不得。

孩子們齊聲驚呼:“長髮哥哥，你們…幹什麼啊？”聶風二人並沒再答他們，只是含淚把他們分別放到自己兩肩，有些更以手抱著。接著，聶風再回首一瞥步驚雲寂寞而孤單的背影，哽咽道:“雲師兄，風師弟…會永遠…記著你的，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找？找什麼？也許連他的屍體也未可找？步驚雲並沒回應。

“你”字甫出，聶風已挾著孩子轉身，閃電戰般朝狹道盡頭的石階縱去。斷無言一望步驚雲，亦不再遲疑，挾著孩子緊追聶風。

他倆始終都沒有回首再望，因為，只怕這一回望，又會改變了主意。

不過，那群動彈不得的孩子猶在哀鳴，他們的口中還是在哭嚷道“木面哥哥…”木面哥哥…木面哥…木面…木…

孩子們的哭嚷聲終於遠去，漸漸地，變得微不可聞。

一直揹著聶風、斷與孩子們的步驚雲終可籲一口氣。他知道，他們已經遠去了，甚至已攀過石階，到了彼端較為安全之地。

而一盞茶的時限亦無情地降臨！

步驚雲只到自己的一雙手逐漸麻木，恍如他的身體一樣。

因為，他所有的力量即將耗盡！

連他體內的熊熊熱血，他心中的戰意，亦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看著眼前勢將向他頭砸下的水牆，步驚雲不由自主惻然一笑，心想:原來到頭來，這才是他的真正下場？

這樣一想，洪水又再向他壓下數尺，他雙掌中的真氣也愈來愈弱，他的神智亦開始有點糊。

糊之中，他似乎看見那堵水牆泛現了霍步天那張慈和的笑臉，簡直栩栩如生，這，是幻覺嗎？

不但瞧見霍步天的笑臉，他還依稀聽見了自己和他的對話:“爹，驚覺…不孝，始終未能為你報仇…”

“孩子，報仇之事並不要緊，你今犧牲自己救了這麼多無辜不幸的人，爹在黃泉路上雖然寂寞，也因你引以為榮。”

“爹不用再寂寞，我快將陪你一起上路。”

“是嗎？只怕未必…”未必？

步驚雲霍地從片刻糊中驚醒，心中閃過一念頭:難道，還有一線生機？

不！適才的僅是幻覺！他本便沒有任何生機！

只因為，他霍地到筋疲力盡，掌中的真氣亦閃電消失，高達三丈的水牆再無任何真氣擋路，登時又復張牙舞爪，“隆”的一聲，勢如泰山壓頂般向步驚雲頭蓋去！

步驚雲本再無半絲力量頑抗，此刻，他甚至比一個初生的嬰兒還要脆弱，洪水又重如千斤，當場把他擊昏、噬！

“嘩啦”一聲！

他終於為逆天而行付出了他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