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淺唱低吟知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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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意愣了一下,望著那酒碗發了一下呆,抬起頭,眉眼間的笑容再也尋不見了,冷冷一笑道:“你這是在同我發脾氣嗎?”他鎖眉,沉聲道:“你到底在氣鬧些什麼?好端端的,不在家裡待著,卻跑來這種風月之地。你一個姑娘家,胡鬧也要有個限度,而身邊的人,對你的縱容,只怕也是有限度的。”他在指責她胡鬧?他居然還敢認為是她錯了,是她在胡鬧?好!即便是她胡鬧又如何,他自己呢?又何曾檢視過自己的不檢點?前幾才對她說出求娶的話,轉過身來便往這青樓地方跑,難不成她還要拍手稱好才是嗎?
錦意心中一口氣越發哽得厲害,回敬道:“蘇天霽,你不過年長我三歲,又不是我爹,憑什麼來教訓我?管他人之前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行為吧。”
“我來這裡,只是陪楊非來喝喝酒,又未做什麼苟且出格之事,你卻跑來藉機胡鬧,分明是胡攪蠻纏。”他見她不知悔改,口氣也重了起來。
錦意抬起下巴,哽下口的酸澀之意,對他點點頭,怒極反笑,緩緩道:“說得好,蘇天霽,你我相識也非一兩天了,我自小便是這樣愛胡攪蠻纏的一個人。入不得你蘇少爺的眼,是我沒福氣,可是同樣,如果你是這樣一個半點風情也不解的木頭,本小姐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你與我,就此別過,以後路上若是不幸遇到了,也千萬不要裝作認識我,我賀錦意的人生裡,就當沒有出現過你這號人。”這話說得有些狠了,她知道。可是心頭的那一口氣卻是怎麼也咽不下去。她不管別人在碰到自己心儀的人身邊出現別的女子時會是怎樣一副態度,至少她絕對坐不到大度退讓,放任他與別人舉案齊眉執手相顧,而她卻只能獨自黯然神傷。
她亦是知道這樣的想法或許不容於世俗禮教,可是她自幼便看著爹孃一輩子只鍾情於彼此,她便認定自己這樣的想法沒有錯。
如果蘇天霽跳脫不了那些世俗的觀念做到只對她一個人好,那麼她同他之間,即便沒有了錦繡良緣的將來,她也絕對不會覺得可惜。
重新抄起桌子上的酒碗,迅速地灌下一大口,在他擰眉的表情下決然一笑,鬆手放任碗摔了出去。
“嘩啦”一聲碎響,酒碗瞬間碎裂一地。
她迅速地轉過身,朝門外大步走了去。因為走得夠快,所以他絕無機會見到她不爭氣掉眼淚的模樣。既是揮別,她便要讓自己維持著最後的灑脫與自尊。
楊非自門外磨蹭著走進來,一邊還不忘好幾次回頭探望。
房中,蘇天霽臉陰沉地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他有些小心地湊到跟前,拍了拍蘇天霽的肩膀道:“你就這樣放她一人離開嗎?沒見她生氣了?”蘇天霽淡然一蹙眉,沉聲道:“是她自己做了錯事,我即便只是站在兄長的立場之上,訓她幾句也不為過。”楊非不贊同地搖頭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她介懷的分明是你逛青樓這件事。也是,雖說她無權干涉你的行蹤,但身為與你有婚約那個的人,她生氣也是人知常情。”蘇天霽沉著氣,不出聲。
“你真不打算追去看看嗎?我見她,好象都哭了。”作孽啊,蘇公子還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把整裡笑嘻嘻的賀大小姐給惹哭。
蘇天霽蹙眉望了他一眼,但仍是原則分明地回道:“一事歸一事,你我今不過為喝酒而來,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即便我的行為有些不妥,那也遠不及她那樣不知分寸。我雖樂意縱容她的小脾氣,但也絕非事事都會由著她的
子。這一次,我要她自己反省清楚。”冷靜地說完,他收回目光,起身朝門外走去。
楊非看著他的背影,連連搖頭。
錦意自那晚從“逢樓”裡回來就病下了。
這一次是真的一病不起,風寒加上心中的鬱結,一病就是數。大夫抓了藥,每回都要碧玉變著方法哄著才吃,這一回倒是不砸藥碗了,可是大多時候都是放任湯藥涼掉倒掉,也不肯乖乖治病。
碧玉自然知道小姐心中的委屈。也怪那狠心的蘇少爺,自己犯了錯誤非但不認,還那樣理直氣壯地訓小姐。小姐自小到大幾時受過這樣的氣,鬧到決裂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錦意還在榻上糊糊睡著,睡得也不沉,總是夢境不斷,一下子夢到了小時侯她躲在樓上朝蘇天霽亂扔東西,一下子又彷彿自己再次掉進冷涼的湖水裡,怎麼掙扎都呼
不過來。
這一次,蘇天霽卻沒有來救她,而是神冷淡地站在岸上,看著她一直往水裡沉去。
她急得快哭了,胡亂掙扎著,也仍舊得不到救贖,而岸上袖手旁觀的蘇天霽,身邊卻突然圍繞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有人在拍她的臉,是碧玉,聲音裡帶著焦急:“小姐!小姐!快醒醒!您不要嚇奴婢啊!”幽幽轉醒過來,眼前除了碧玉,再無其他人。可是心口的那陣哽澀之意卻是那樣明顯,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碧玉手裡的帕子拭過她的臉龐,紅著眼眶道:“小姐,你這個樣子,奴婢看了也心疼啊。”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在夢裡落淚了。
“倘若您不要這麼犟,同蘇少爺服個軟,現在也不會這個樣子了。”她虛弱地咳嗽兩聲,才擰眉打斷碧玉的話:“你這話錯了,這一次,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如果蘇天霽只是與其他世俗之人無異,容不下我的態度,那我也不稀罕他那樣的人來做丈夫。”如果他只是那樣一個人,那滿大街都是適嫁的良人,她又何苦獨獨只為了他牽懷掛心這麼多年?
碧玉言又止:“可是…”錦意抬起頭問:“怎麼了?”碧玉縮了縮脖子,小聲回道:“可是老爺今
請了蘇老爺同蘇少爺過府,蘇少爺他聽說小姐你病了,此刻正往著後院來呢,說是要探望一下。”錦意杏眼圓睜,一掃先前的虛弱之態,高聲吼道:“什麼?”碧玉已經跑到門旁去,探頭朝外望了望,然後小聲道:“小姐,蘇少爺已經上樓來了。”錦意一口氣險些哽在喉頭差點
不過來,難得還能維持著冷靜的思緒,揚聲吩咐道:“趕緊關門!”碧玉為難地站在那裡。
錦意怒道:“你是要我自己動手嗎?”碧玉被吼得一陣哆嗦,趕忙手腳利索地趕在蘇少爺抵達之前“啪”的將門關上了。
錦意心頭的意氣難平,雖然此刻臉上的氣瞧起來很虛弱,眼神卻厲得彷彿要將門外的人千刀萬剮一樣。
之前不是還教訓她不知禮數胡作非為嗎?他自己又何嘗知禮數守分寸了?一個姑娘家的閨房,他居然也敢這樣大大方方地闖上門來。不用說,她那愛胡鬧的爹孃自然也是脫不了干係的。
門外,蘇天霽緩步走至,逢上的便是一個硬生生的閉門羹。
已有幾未見到她,今
過府才知道她又病倒了。
楊非說,如果彼此有意,遇到矛盾總該有一方先低頭才能繼續。他自認比她成理智,所以不願再同她繼續僵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