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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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檢查王草的
子了,王草
非常好奇。上次在會議室他聽醫生們講生殖科學課時,才知道
子是眼睛看不見的,一點點小,要用顯微鏡看,樣子跟蝌蚪差不多,還會遊,在一種
體中游來游去,那種
體叫
:在
裡遊得最厲害的那個,就是最能Ⅱq女人生娃娃的功臣。王草
從未想到自己生殖器裡還藏著那麼多小蝌蚪,還會游泳,可是自己卻不覺得癢。有東西在裡面游來游去自己怎麼沒
覺呢怪了!回家的時候,他坐在“大奔”裡一直在試圖
覺癢或者疼,一直
覺不到。
劉主任叫他明天帶哪個“夫人”去幫他把子“勞動”出來,由他挑。這可要叫他費一番腦筋。
這裡必須介紹一下王草的“情史”不然讀者會奇怪這個自稱“一直不喜歡
女人”、“不
菸、不喝酒、不近女
”、“從不跟別的女人
”的暴發戶,怎麼會有三個老婆包個二
還不夠,還要包第三個。
王草的正式夫人也即大老婆,是他在當農民時明媒正娶的。
王草是他們家的獨子,這也讓我們能理解為什麼王草
現在這麼急迫地想要個男娃娃。如果沒有男娃娃,傳宗接代就成了大問題,姓王的一家人算是絕種了。這在農村是最最羞恥的事,會被別人議論他們祖宗缺了德,只有“缺德”的人家才會“斷子絕孫”;“斷子絕孫”是農村中最惡毒的咒罵人的話。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種觀念,即使經過文化大革命烈的滌盪仍會“
毒萬代”他老家是四川出了名的貧困縣,山高地少。在解放後不久的農業合作社時期,老爹在農業社裡勞動,老媽在那時給農民留下的一點“自留地”裡勞動。後來農業合作社越辦越不行,一年分配的糧食不夠半年吃,王草
家和全國每家農戶一樣,幾乎全靠幾分田的“自留地”裡生產的農作物勉強維持生活。上世紀五十年代大力推行的社會主義“公有化”和“集體化”運動,在物權上剝奪了人民群眾的生產資料——“你的、我的,都是大家的!”——卻強化了老百姓的私有意識,這是制訂政策的領導人萬萬意想不到的。因為“公有化”和“集體化”之後,凡是“公有”和“集體”的工農業生產單位,生產力都越來越萎縮,只有政府給各家分配的讓農民自主生產經營的巴掌大的土地上,生產力節節上升。兩相對照“公”、“私”分明,在最實事求是的農民眼裡“公”的優越
絲毫看不出來“私”的好處卻
益彰顯。
“以副業養主業”在中國改革開放前的農村,是非常普遍的經濟現象。因而“私有”就成為中國農民長期以來的嚮往和追求,後來才有安徽鳳陽縣的二十多戶農民冒著坐牢殺頭的危險分田單幹,揭開了改革開放的序幕。
王草從他老媽去世後,六歲開始就代替老媽擔負起自留地上的全部勞動。他家住得又比較偏僻,上小學要跑十幾里路,想上學也困難,所以一天學校門也沒進過,除了後來拾破爛,手上從沒捏過紙張,更別說書本了。可是,王草
自小就接受了“‘公家’不可靠,只有‘自留地’最可靠,在屬於自己家的地裡必須拿出全部
力勞動”的現實主義教育“私有意識”從小就深入他的骨髓。這種教育比任何學校裡學到的學問都紮實,不可動搖,能牢記一輩子。
這就是現在的c市政協委員、“十大企業家”之一的風雲人物,為何大字不識一個而又幾次車,花了五天時間才到c市。
到市裡,他們手裡還有賣房子得的幾百塊錢,先找了個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下,王草就四處找地方打工。打了一個多月工,工程完了,包工頭也不見了,一個錢都沒拿到。王草
說一定要找個自己拿錢的買賣,錢不捏在自己手上等於沒錢,還不如擺個賣煙的小攤。老婆說,你在外打工的時候我抱著娃兒在街上轉,我也想過,但擺小攤的常被人打得頭破血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些啥人,厲害得很!我發現,只有一樣工作沒人管,就是拾破爛賣錢,舊報紙舊書論斤賣,一個酒瓶子還賣八分錢呢。我跟著拾破爛的去看過,他們就在城邊邊上搭個窩棚,又沒人管他們,又不花房錢。
王草之所以成為今天的王草
,老婆功莫大焉!
唯一不足的是老婆只會生女娃兒,第二個生下來還是個女的。而且,子富起來後,老婆身體反而一天不如一天,真是個耐貧不耐富的命。現在她就成天在家休養,但王草
最敬重的還是這個老婆,她說的話,王草
沒有不昕的。
王草所謂的“二
”就因為他聽老婆的話,可以說是“奉
成婚”那已經到王草
的“廢品收購站”生意最旺的時候了“甲溝炎”就是那時得下的。
“甲溝炎”痊癒以後“廢品收購站”成了圈地的門面,為了四處圈地,要和不同的人打道,站長王草
就學會了打領帶穿西服。因為老婆已經不能做飯,吃的是“廢品收購站”旁邊飯館的包飯,每頓四菜一湯,還有四個小碟。站長當然不能住在廢品堆旁邊,那會把一家人燻死。站長在城裡有了房子,而且是號稱什麼“至尊王府”住宅區裡的樓房,老婆就在“至尊王府”裡休養。王草
每天一大早坐著桑塔納上班,晚上下班也是桑塔納,儼然向“企業家”邁步前進了。
既然名義叫“廢品收購站”儘管收購的絕大部分是賊贓,是國營廠礦、機關單位、鐵道公路丟失的東西,是公安機關正在四處查找的失物,但表面上還是要收購一些真正的廢品。有一個也是四川貧困縣落到c市的老頭,從王草
的“廢品收購站”開張那天起,就每天到王草
這裡來賣廢品,風雨無阻。老頭算得上是個真正的職業“廢品收集工作者”、“環境保護人士”賣的廢品貨真價實是廢品,來歷絕無可疑之處。
隨著王草業務範圍的擴大,收入越來越多,越來越富有,王草
就把老頭的廢品款越加越高,有時簡直把老頭的廢品以新貨的價格收購。這反叫老頭過意不去了。一次,老頭氣呼呼地把超額的錢拍在王草
面前的辦公桌上,憤然地說:“王老闆,你要是這個樣子,我下次就不到你這裡來賣了!該多少是多少哈。你這不是笑話我嘛!好像我是靠你施捨吃飯的。我又不是要飯的,要飯我也不會到你這裡要!”王草
沒想到碰了個釘子,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只好說:“由你,由你!只是你龜兒子不許到別的地方去賣。要賣,還到我這裡來。以後照你說的,該多少是多少哈。行了吧!”這樣,老頭以後還是天天來賣廢品。王草
有時碰見他,也會停下來跟老頭聊兩句。老頭老家跟王草
的老家離得不遠,翻過山頭就到那個縣。聊起老家的風光,兩人都不勝唏噓。
因為王草關照過下面的人照顧老頭,一天,王草
下班時,下面的人向王草
反映,老頭三天沒來賣廢品了,不知跑到哪家去賣了。這時正值c市最寒冷的冬天,聽廣播裡的氣象預報,今年c市冬天的低氣溫五十年一遇。王草
想想不對,就叫司機把他拉到老頭曾偶然給他說過的城外的出租房區。王草
坐在開著空調的桑塔納裡等,打發司機一家一家找那個老頭住在哪裡。司機找了近半個小時,捂著凍僵的耳朵一邊跑一邊喊;“找到了,找到了!龜兒子!躺在破
上起不來了,好像得了病!”王草
隨司機去一看,老頭果然病倒在
,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王草
,啥話沒說,叉閉上了。老頭身邊還有個姑娘,王草
問姑娘:“啷個不上醫院唦看樣子還很嚴重嘛!”姑娘不說話,埋下頭紅著臉站在一旁扭手指頭。不用問,沒得錢到醫院嘛。王草
叫司機把車開到出租房門口,又叫姑娘扶老頭進車裡坐下。
“你也進來唦!站在那裡跟木頭人一樣!你不去醫院,哪個侍候他嘛”到了醫院一檢查,醫生說沒治了,來晚了。
“這麼嚴重的肺炎,還有多種併發症,這時候才送來,華陀再生也沒得法子了!”那時候銀行卡還沒出世,王草把司機身上的錢全要了來,付了醫院要的這個費那個費,又給姑娘留下一點錢。
“你留在醫院裡頭。啊,我忘了問了,老頭是你啥子人嘛是爸爸那更好了!你看能活就救活,救不活也不要難過。老頭總算還好,臨死的時候還有個女兒在旁邊。你不要發愁,死了由我來埋他。給你一個電話,有事就打這個電話。”司機把電話號碼寫給姑娘。第二天就接到電話,說老頭死了。王草到了醫院,叫來殯儀館的人收屍,送到火葬場。骨灰收拾了後,才發現姑娘抱著個骨灰罈子不知到哪裡去好。原來她單身一人,無路可走,無親可靠。
王草無奈地說:“算了!算了!算我欠他的!看在老鄉情分上,我就收留你到我家,侍候我那病病歪歪的老婆算了!”這時姑娘才說話:“我爹臨死的時候就叫我到你家去嘛!”王草
不由得笑了起來:“你爹還真有主意!這也算是他的‘遺囑’吧。”這時的王草
已經參加過幾次追悼會了,全是他所在城區死去的退休老幹部,叫他去參加追悼會是看得起他,當然也要他出份人情。由此,他才知道“遺囑”是什麼意思。
拾破爛的姑娘到王草家,見了大老婆,大老婆特別喜歡她,說好像跟她有緣分。拾破爛的姑娘侍候王草
老婆也非常盡心,成了大老婆的貼心人。本來,有病的人就不願多管事,加上在老家生的娃兒進了城長大後染上富家小姐的怪脾氣,在家常鬧得天翻地覆;在塑料棚棚生的女娃兒也是個淘氣包,讓大老婆更添心煩。不久,大老婆就逐漸把家裡的事和兩個女娃兒都
她管了。為了拾破爛的姑娘好管娃兒,兩人就以姐妹相稱。拾破爛的姑娘雖然和王草
一樣也不識字,但管教起兩個娃兒毫不含糊,她不知道什麼叫“家庭作業”反正兩個娃兒不做完“家庭作業”就不讓她們倆吃飯。
兩年多後,拾破爛的姑娘年紀已到二十一二歲了,不叫她找個對象嫁人也說不過去了。有道是“女大十八變”雖然她臉面一般,說不上好看也不難看,但已長得紅是紅,白是白,身材圓滾滾的很招人眼,用書面語言叫“很豐滿很”前面說了,大老婆有小學文化,所以呆在家裡經常讀閒書看小報,瞭解當今社會上的一些事情。
“有錢男人花心眼”已成了顛撲不破的鐵的定律;“包二”已經在全社會公開化,深圳甚至出現了“二
村”她自己既失去
生活的能力,更失去了
生活的興趣,看見丈夫一天到晚忙來忙去,馬不停蹄,很是心疼。心想,王草
總有一天也會“包二
”與其讓他偷偷地在外面“包”還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給他找個“二
”放在眼皮子底下,搞好關係,免得以後為了財產打架。
這個“二”非拾破爛的姑娘莫屬,關係現成就好得很。
一天,大老婆把家裡傭人和孩子都打發出去看電影,趁家裡沒人的時候,把拾破爛的姑娘叫到前說:“你到我們家已經兩年多了。我們就跟一家人一樣,所以當姐姐的才跟你說這番私房話哈。你願意就願意,不願意也不要勉強哈。不願意還是我們家人,我一點都不會把你當外人看待。我要說的話是:你也到嫁人成家的年齡了哈,我先問你,你要老實說,你對你的婚姻大事考慮過沒有是啷個考慮的”拾破爛的姑娘臉刷地紅起來,低著腦袋不吭氣。大老婆細聲細語地問了半天,竟沒有一點反應。大老婆心想:壞了!下面的話再不必說了。最後,大老婆只得說:“行了,你去吧,我也累了。你晚上睡在被窩裡好好想想哈。想好了我們再說哈。”拾破爛的姑娘立起身,轉身走的時候,背對著大老婆撂下一句話:“我爸爸臨死的時候叫我跟王老闆。”大老婆又驚又喜,趕忙叫:“啥子啥子你回來,你回來!我就是這個意思唦!你自己說出來了更好。你看你,叫我費那麼大勁,你連
都不放一個!姐姐身體不好,你侍候了好幾年,你跟了王老闆,再好不過了!他有人照顧,我也有人照顧,這叫兩全齊美嘛!你曉得不曉得”王草
和拾破爛的姑娘就這麼同居了。正好“至尊王府”小區裡還有套房子要賣,王草
就買了下來。兩個家都在一個小區,來來往往也方便。
一開始,王草為了生兒子,一度拚命地在拾破爛的姑娘身上工作。即使晚上加班再晚,看過了大老婆,還要跑到小區的另一套房裡在拾破爛的姑娘身上加班。果然,拾破爛的姑娘肚子不久就大了。十個月後分娩,王草
那天興沖沖地趕到婦產醫院。一聽,生的還是女娃兒!也好嘛,再繼續努力工作。頭一個還不到一歲,第二個就下來了。天不遂人願,第二個又是女娃兒!
女娃兒也是要個名字的嘛。娃兒週歲的時候,家人們鼓動著要王草給娃兒起個最可愛的名字。王草
想起拾破爛的姑娘在她爸爸死後抱著骨灰罈的模樣:淒涼無助,孤苦伶仃,那情景最讓王草
心疼,脫口就說:“叫‘壇壇’最好!”到了第二個女娃兒起名字,王草
有點心灰意懶了。
“唉!那就叫‘罐罐’好了!”這樣,王草家“罈罈罐罐”都有了。遺憾的是都是敞口的,沒得一個帶把兒的。
第三個,即“三”雖然不是大老婆撮合的,但也是大老婆准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