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摟得我喘不過氣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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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管家沉了片刻,站起身來,笑道:“我來普濟前,偶然聽龍慶棠龍大人說起,貴府有一件如此如此的寶物,名喚鳳凰冰花,心上好奇,就想趁便開開眼界。寶管家既如此說,小弟現在就告辭了。”送走了馮管家一行之後,寶琛呆呆地站在天井裡,不由得自語道:“剛才馮管家說,家裡還有一件稀世之寶,我在老爺家多年,從來不曾聽人說起…”喜鵲正在往繩子上晾衣服,聽寶琛這麼說,就答道:“他說的會不會是那個瓦釜。我聽說,那物事,當年老爺是從一個叫花子手中買得。”
“什麼瓦釜?”寶琛一愣,問道。喜鵲說:“那隻瓦釜原先是叫花子討飯用的食缽,聽夫人說,老爺一見,愛如珍寶,當即要買,可那個叫花子死活不肯賣,最後用二百兩銀子買了回來。從此之後,老爺就於閣樓上把它賞玩。夫人在世時,曾嘆息說道,老爺的瘋病,說不定自從買了這件器物之後埋下的。”
“這個瓦釜如今在哪裡?”寶琛臉驟變。
“大概還在閣樓上吧。”
“你去小心地把它拿下來,讓我看看。”喜鵲在圍上揩了揩溼漉漉的手,就上樓去了。不一會兒,她就拎著一個鹽缽似的東西下來了。這個大缽子呈
紅
,缽體上果然盤著兩隻鳳凰,是綠
的。由於年深
久,上面覆蓋著灰塵和蛛網,缽底還粘著幾粒老鼠屎。寶琛用袖子擦了擦,放在陽光下仔細觀瞧。
“這只是件普通的討飯盆子,稀鬆平常,我怎麼一點也瞧不出好來。”
“既然老爺那麼寶貝,自有他的道理。”喜鵲道。
“鳳凰倒是有一對,馮管家說的倒沒錯。可冰花又是怎麼回事呢?”
“夫人和老爺都不在了,”喜鵲道“你問誰去啊?”
“可這個龍慶棠,他怎麼會知道咱家有這麼個東西呢?”寶琛道“我看這裡面恐怕還有些文章。”一連幾天,老虎成天都看見他爹在陽光下察看那隻窯缽,痴痴呆呆的。
“我看你八成也瘋了。”喜鵲看著他茶飯不思的樣子,一生氣,就從他手裡一把奪過來,拿到廚房裡去了。後來,她在裡面醃了一缽泡菜。那些子,各種各樣的謠傳在村中蔓延。同時,普濟學堂也在連
的大雪中搖搖
墜。老虎先是聽說,秀米託人用賣地得來的銀兩去江北買槍。但很快就有消息說,負責這件事的學堂管事徐福攜款逃逸。有人看見他黎明時分搭上一隻舢板,順
而下。不久之後,就有過路的商船水手說,徐福用這筆錢在金陵開了一片藥店,養了三個老婆。徐福的出逃引起了一連串的變故。楊大卵子和寡婦丁氏於一天深夜,雙雙來到伽藍殿,向校長秀米辭行。秀米吃了一驚,詫異道:“忠貴,怎麼你也要走?”楊大卵子說,原先他光
一條,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這條
命一錢不值。後來蒙校長作主,與丁氏結了婚,蓋了一片茅屋,開出幾畝荒地來,
子雖不富裕,倒也過得下去,如今丁氏已有身孕,舞槍
多有不便,加之朝廷即將進剿的消息
得人心惶惶,他們夫
二人商量了幾天,決定解甲歸田,連夜讓人起草了文書,自願脫離學堂,從此之後一刀兩斷。楊大卵子的話說得雖然難聽了一點,可倒也是大實話。這從反面讓秀米明白了積壓在心裡的一個謎團。革命黨人張季元當年為何會將“有恆產者”列為十殺罪之首?秀米在看他的
記時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卻茅
頓開。不久之後,二禿子也離開了普濟學堂。原先在普濟地方自治會的成員之中,二禿子曾是鐵桿之一,入會時他發的誓言最為刻毒,什麼肝腦塗地啦,什麼引頸就義啦,什麼黃沙蓋臉啦,都是戲文中的臺詞,說得言之鑿鑿,很像是那麼回事。他的不辭而別,讓秀米大為傷
。同時秀米似乎也已經
到了事態的嚴重
。二禿子走了七八天之後,突然又回來了,不過他並不是
子回頭。他挑著一隻豬頭,一副豬腸子,喜滋滋地來到秀米的屋中,把秀米嚇了一跳。秀米問他這些天去哪兒了,那二禿子就像唱戲般地答道:“我啊,如今頂了大金牙的缺了。這大金牙一死,普濟村中百十來號人口,就缺個殺豬的,我就琢磨著去幹這個營生,今天
鋪開張,特送來一些豬頭、豬腸讓校長嚐個鮮。”不到半個月,學堂的人已經走了大半。外鄉的那些手藝人和乞丐彷彿約好了似的,將能拿的東西都帶上,席捲一空,也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可恨的是一個木匠,他走的時候,竟然將廟裡的一扇大門卸下來扛走了。剩下的人中除了翠蓮、廚師老王、孫歪嘴、譚四、王七蛋、王八蛋兄弟之外,只有寥寥的二十幾人而已。剩下來的這些人都搖頭嘆息,各有各的主意,更壞的消息接踵而至。不久之後,原先和普濟約定一同舉事的官塘、黃莊等地相繼派人送來急報,朝廷突然派來了大隊的官兵,將正在開會的革命黨人悉數擒獲,他們把人頭砍下來,帶回梅城請功,將
身剁成數段,用繩子串起來,懸於村中。由於天寒地凍,這些看上去就像是用來過年的臘
一樣。王八蛋很早就在盤算著離開學堂了。他不知道他的哥哥王七蛋心裡是怎麼想的。他擔心對方會嘲笑自己的膽怯。其實王七蛋的心思跟他完全一樣。兩人雖說是孿生兄弟,平時形影不離,可各打各的算盤,各懷各的鬼胎,互相猜疑,反而倒給對方一種死心塌地留在學堂的錯覺。隨著風聲越來越緊,尤其是二禿子的離開,使王八蛋覺得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有一次,在村中的小酒館中,王八蛋趁著酒酣臉熱之際,囁嚅了半天,終於試探
地對他的哥哥說:“哥,不如我們仍回鐵匠鋪打鐵吧?”聽他這麼說,王七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積壓在心中多
的煩惱和疑慮一掃而光,但他不動聲
笑著對他的弟弟說:“八蛋,你害怕了?”
“不怕。”王八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不敢看王七蛋的臉。
“你不怕,我可怕了。”王七蛋給他弟弟斟了一杯酒“一不做,二不休,我們還不如離開普濟,遠走高飛。”可是去哪兒呢?兩人為此事又發生了爭執。王八蛋認為不如去梅城尋訪開布店的叔叔,而王七蛋的意思,他們應當去通州的姨媽家落腳。兩個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決定乾脆去南京投奔徐福。第二天一早,雞叫頭遍的時候,兄弟二人頂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悄悄離開了學堂。他們打算先擺渡去長洲,然後再轉道趕往南京。到了津渡口,他們遠遠看見舵工譚水金正打算升帆開船。看到兄弟二人,水金再次放下跳板,招呼兩人上船。到了船上,兄弟二人不由得大吃一驚。他們看見學堂的廚師老王正著旱菸,還有一個人,腦袋枕著一個大包袱,正靠在船舷上,閉目養神。此人正是孫歪嘴。孫歪嘴原本是泰州人氏,常年
離在外,當年張季元來普濟秘密結社的時候,他就是早期的骨幹之一。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照不宣,一言不發。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廚師老王。他解開衣襟,從懷裡摸出兩把銅勺、一口薄刀,還有七八隻湯匙,都是銅的,一邊察看著這些東西,一邊嘆道:“哎,在學堂裡混了兩年,如今樹倒猢猻散,就落下這麼幾件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錢。”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孫歪嘴說校長平時待他不薄,按理在這個節骨眼上,正是學堂用人之際,他不該逃離學堂。只是他家中還有一個年近八十的老母在堂,
前託人帶信來,說是秋後重病臥
,等他回去見上最後一面。因此,只有離開。這時,正在搖槳的舵工譚水金忽然長嘆了一聲,道:“有人漏夜趕科場,有人風雪回故鄉,只可恨我家的那個孽障,放著好好的營生不做,到現在還是執
不悟…”水金說的這個人就是譚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