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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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家屯子的建築,跟關外的屯子一模一樣,屯主住在正中間一間大莊院裡,莊院後面是一片打麥場,這打麥場除了每年兩次收穫季節,拿來曬晾高梁大豆之外,閒時便拿來作練武場了,打麥場的東西搭了幾座蘆棚,蘆棚裡放著練功的沙包木樁,弓箭靶子,以及著一十八般武器的兵器架,棚邊有四個雄赳赳的屯勇在那邊站立著,大刀門炳臉上陪笑,向虞家姊妹躬身道:“敝莊設備十分簡陋,連像樣的演武場也沒有一個,就把這片打麥地做了把武場子,不過這裡地方也還寬闊,二位女英雄在這裡大可以表演身手,給我們開開眼界呢?”虞秀雯由鼻孔裡哼了一聲道:“我們跟師傅還不到三年,只練了一點兒膚淺本領,哪有什麼身手可以表演,貴屯子把我們當作蓋世無雙的女英雄,那也大過言重了!”大刀門炳聽了這幾句含有骨頭的話,不面上一紅,狗子門致章卻是陪著假小心,喝令左右屯丁道:“你們這些全是飯桶,沒有半點招待客人的禮節,拿條凳來,給兩位女英雄落坐,拿茶水來,給人家解解渴,知道沒有?”虞秀瓊回頭笑說道:“少屯主也不用張羅了,貴屯款待客人,已經禮儀周到,閒話少說,我們就動手吧!可不知要怎樣動手呢?”門致章唯恐傷了這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搶先說道:“爹爹,我們跟這兩位虞小姐過去沒有粱子,這次比武不過全是以武會友的質,切磋一下罷了,我以為…”大刀門炳已經把面一沉,喝道:“不要胡說!趕快退下,我有主意!”門致章一向畏懼嚴父,被他這樣的一叱喝,馬上唯唯諾諾,退向一旁去了。

大刀門炳叱退了兒子,方才回過頭來,向虞家姊妹佯笑道:“老夫忘記跟二位說幾句話,我們跟姑娘一向無仇無怨,對龍江釣叟盛老前輩,更加素仰大名,剛才說比武這句話,不過是玩著的,難道真要決生死雌雄嗎?老夫想出一個折衷辦法,敝屯裡面有一批木製的刀劍,是兵器的模型,只能夠比著玩,決不能夠傷人,不如我們就用這些木刀木劍做傢伙點到為止,彼此不會傷損,不會失和氣,二位姑娘以為如何呢?”虞秀瓊不假思索的答道:“止戈為武,愚姊妹今登門並不是為比武而來,不過老屯主聲明要領教,愚姊妹只好奉陪!現在貴屯主既然如此說,我姊妹也唯有從命罷了!”大刀門炳十分高興,他吩咐屯勇拿木製刀劍出來,屯勇答應一聲,跑入蘆棚後面,須臾之間,拿了兩把木刀,兩支竹劍出來,擺在把式場上,虞家姊妹走過來拾了兩把竹劍,端在手裡抖了幾抖,虞秀瓊道:“這支竹劍還合用,哪一位過來賜教!”狗子門致章聽見虞家姊妹說哪一個過來賜教,馬上飛步過來,向大刀門炳道:“爹爹,孩兒要跟這兩位女英雄討教一下!”大刀門炳明明知道自己兒子本領有限,虞家雙鳳是龍江釣叟的門徒,俗語說得好,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她們如果沒有相當武藝,決不敢代表龍江釣叟到門家屯來,向自己進說詞下書信,照她兩個的本領看來自己兒子哪裡是她的對手呢?

不過門致章一團高興,要跟虞家姊妹手,自己哪裡能夠阻攔,只好點頭說道:“哦!你要跟這兩位姑娘動武,人家是龍江釣叟的高足門徒,你這一點微末之技,哪裡能夠和人家比拼,不過大家用木製刀劍比較,也傷不到別處去,你只管上前便了!”大刀門炳這幾句話已經警惕兒子,對方雖然是年青少女,本領決不尋常,不要妄自上前,徒取敗辱,可是這時候的門致章已經被二女的秀了心竅,哪裡聽得懂自己爹爹弦外的話?他答了一句話:“爹爹,這類比武決不傷人敗了也不打緊,等我先上!”門致章說著一彎,由地上拾起木刀來,向前一竄,面朝二女笑道:“二位姑娘,哪個過來賜教?”虞秀雯看那門致章擺出一副好之徒的嘴臉,不心中有氣,就要上前懲戒他,虞秀瓊知道自己妹子情剛烈,恐怕一時錯手,傷了對方,雖然不怕什麼,也擾亂了龍江釣叟的原有的計劃,她便搶先一步,把竹劍晃一晃,說道:“少屯主我們對拆幾個回合!”門致章越發以為美人有意對自己垂青,不心花怒放,笑道:“虞小姐肯賜教!再好沒有,門某先有僭了!”他口中說著話,手底下並不閒,把手中木刀一晃,用了個“順手推舟”的招數,舉手一刀,向虞秀瓊左肩砍去,秀瓊雖然沒有存心傷他,也決意給他吃點苦頭,看見木刀砍來,把手中竹劍向上招,這是“烘靈託”的絕著,只聽吧的一聲大響,虞秀瓊的竹劍格在木刀身上,門致章的虎口疼得幾乎爆裂開來,木刀也險些兒脫手飛出去,狗子這一吃驚,非同小可!

他正要刀換招,虞秀瓊的竹劍已經用個“玉女投梭”一一紮,刺在他右臂曲池上,女俠總算存心忠厚,沒有用十足氣力,門致章立即覺得右臂一麻,卜託一聲,木刀掉下地來,身子也踉踉蹌蹌的,倒退出七八步,狗子不耳紅面赤,旁邊站的屯勇看在眼裡,不一陣訕笑!

大刀門炳明明知道兒子不是人家對手,卻想不到自己兒子這樣膿包,一個照面,便自撒手丟刀,敗在人家竹劍之下,氣得吹鬍瞪眼,說不出半句話來,銀槍姜仕雄叫了一聲:“真好本領,龍江釣叟教出來的徒弟,真是名不虛傳,讓我姜某人也來領教!”說著就要上前,小諸葛葉廣梁一手拉住他的衣袖,說道:“姜兄且慢,你知道比武規矩嗎?”姜仕雄愕然道:“什麼規矩?現在不是一個對一個嗎?”葉廣梁笑著說道:“姜屯主,你忘記了,你的大號叫銀搶姜仕雄,不用說也是善用大槍,這裡只有木刀竹劍,沒有木槍的哩!”姜仕雄笑說道:“我以為是什麼事,這不打緊,雖然沒有木槍,我可以把槍頭用布包紮了,邊樣一來,便不會刺傷人,同時拿桶石灰來,等我把槍布蘸了石灰,如果刺中的話,敵人身上必定留下石灰痕,這不是可以判定輸贏嗎?有什麼妨礙呢?”大刀門炳聽見姜仕雄這樣說,不連連點頭,他還有一個取巧的心理,姜仕雄用的是真槍,所差別的,不過是用布包紮了槍頭而已,他用鑲鐵白銅打造的爛銀槍來對付虞秀瓊的竹劍,無論如何,總是佔著便宜,大刀門炳便向姜仕雄道:“老弟要出陣嗎?很好,不過這兩個妮子的功夫也不俗呢!”他吩咐屯勇抬一大槍過來,用一幅紅綢子,層層的把槍頭包裹好了,又叫人取一桶石灰來,由姜仕雄接枯在手,探入石灰桶裡,將紅綢蘸滿了生石灰末,一切停妥,方才開始比武,姜仕雄槍叫道:“虞姑娘,來來來,賜教賜教!”虞秀瓊正要上前,虞秀雯忽然說道:“姊姊,你已經勝過一陣,把這一陣給我吧!”虞秀瓊知道自己妹子武功,以前比較自己略遜一籌,可是自從經過龍江釣叟指點之後,突飛猛進,不論兵刃拳腳,都和自己並駕齊驅了!

她便頷首說道:“二妹要上前嗎?得要留神,他的大槍是真傢伙呢!”虞秀雯答了放心兩字,仗劍上前,只見她的步伐,疾如猿猴,距離姜仕雄七八步左右,便自站定,亮開劍訣,設了一個請字,姜仕雄答了聲有僭,雙臂用力“烏龍攪海”把大槍抖了一抖,紅綢子包裡著的椅頭,顫起二尺多的圓輪來“金龍吐舌”刷的一槍,向虞秀雯口華盞刺到!

虞秀雯看見大槍刺來,並不跟他硬接硬架,一個“七星拗步”急如旋風嬌軀已經到了姜仕雄的身右,反手一劍“金針引線”竹劍朋姜仕雄右肩刺去,銀槍姜仕雄看見虞秀雯應招迅疾,心裡暗吃一驚,立即一個回身轉步,使了個“怪蟒翻身”的身法,橫槍桿向上一抗,要把女俠手中竹劍崩飛,虞秀雯向左一跳,連人帶劍閃到姜仕雄的身後去了,姜仕雄展開“五郎八卦槍”絕技,刷刷刷,一連遞了三招“潛龍穿塔”

“蒼虯入海”

“金鷹撲隼”刺掛腳,兼取兩肋,疾如颯風,一杆大槍使得十分靈活。

虞秀雯卻是不慌不忙,先用“蜉蝣戲水”扭身一晃,閃開了第一招,接著纖足一頓“鯉跳龍門”颯的起在半空,打從姜仕雄的頭頂飛過,驚鴻掠雁一般,落在姜仕雄的身後,姜仕雄第三招才剛擻出來,敵人已經凌空縱起,他暗地裡叫聲不好,要用“盤打”招數,哪知道虞秀雯已經比他佔先一著,身子向下落時,手中竹劍閃電一般伸出來“金雞啄米”朝姜仕雄後腦一點,這下姜仕雄吃的苦頭大了,當前眼前一黑,頭腦一陣昏暈,身子晃了兩晃,險些沒有倒在地上,好在他手中槍還未撒手,用力向地上一撐,全靠這樣,方才不致現醜當場。

虞秀雯抱著竹劍向後一跳,笑道:“姜屯主,承讓承讓,小女子承讓了!”姜仕雄和虞秀雯動手,總共走了五個照面,方才落敗,比較狗子門致章還好一點,可是這樣一來,大刀門炳也是氣憤難當,他向左右喝道:“取我的大刀來,讓老夫跟這小妮子較量一下!”他忘記先前說的話了!門炳剛才說彼此沒有冤仇,不必真刀真槍動武,只用竹劍木刀代替兵刃,現在他叫取大刀來,不是自食前言嗎?幾個屯勇轟諾一聲,正要去取大刀,冷不防蘆棚頂上,現出一個人影來,面向場中一陣哈哈洪笑!

這一下突如其來,大刀門炳出其不意嚇了一跳,虞家姊妹卻在意料之中,她兩個立即迴轉身來,叫道:“師傅!你老人家來得正好,這個老匹夫冥頑不靈,他不聽從你老人家的教訓,一意要跟白家屯為難呢!”蘆棚上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威震關東,鼎鼎大名的龍江釣叟,他聽見虞家雙鳳這樣一叫,立即朗聲喝道:“很好!他們既然執不悟,讓你嘗試老夫利害!”話剛說完,龍江釣叟兩隻闊大袍袖向左右一揮,颯颯兩聲,疾如脫弦之箭,由棚頂一個飛身跳了下來,直向大刀門炳這一行人面撲到!

本來這座蘆棚雖然不高,只有一丈高下,可是距離大刀門炳一行人的距離,也有六七丈遠,龍江釣叟這一飛撲下來,真似一頭餓鷹,凌空攫落,人未撲近,一股猛烈無比的罡風已經面推到,三個屯主不大驚失,大刀門炳站在中間,小諸葛葉廣梁站在左首,銀槍姜仕雄站在右邊,三個屯主恰好站成一個品字,龍江釣叟首先撲向大刀門炳,門炳雖然擅用大刀,今回卻沒有大刀在手裡,他急不迭忙的向旁邊奪了屯勇一口刀,未容遞起,眼前人影一花,一股勁氣面推來,迫得口鼻俱閉,呼窒絕,門炳暗叫利害,他正要扭身旁竄,左臉上拍的一聲,重重著了一下鐵掌,打得頭腦發暈,兩眼直冒金星,哎呀兩聲剛才喊出口來,盛雲川已經駢捐如戟,照他肩背後面的“風府”用力一點,門炳當堂覺得一陣麻痺,身子一陣癱軟,撲通一聲,便自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子來了!

龍江釣叟用點法一下制倒了門屯主,身軀還在空中,尚未落地,立即把丹田氣一提,用個“紫燕飛旋”身法,凌空一翻,向銀槍姜仕雄撲過來,姜仕雄剛才吃了虞秀雯的苦頭,後腦枕捱了一下“金雞啄米”竹劍刺的疼痛還未復原,看見大刀門炳仆地,龍江釣叟面飛來,真個魂飛魄散,他的銀槍還在手中,用力一盤一旋,使了個“盤打”的招術,攔掃去,哪知槍才一遞,龍江釣叟已經橫一掌“巧打金枝”錚的斫在姜仕雄的槍身上,姜仕雄陡覺虎口一震,連人帶槍向後倒退,龍江釣叟卻用“膝撞點”的打法,左膝屈起,向姜仕雄口“期門”一撞,姜仕雄哎喲一聲,也仰面直跌出去,再也掙扎不起來了!

龍江釣叟只一起落之間,點了兩個屯主,又把身軀一轉,直撲向小諸葛葉廣梁,葉廣梁在門姜二人先後倒地的時候,知道不妙,拔步逃跑,剛才跑出二三十步,龍江釣叟只一起落之間如風撲到,葉廣梁的本領比姜仕雄稍強,他聽見背後颯聲風響,馬上拔出身邊佩劍來“玉帶圍”向後一劍砍去,葉廣梁明是用劍砍去,實際上把身向下一塌,打算用個“懶驢打滾”直卷出去,這招術好漢子不使,可是葉廣梁為了逃命要緊,也顧不得許多了,不過這類招術哪裡逃得龍江釣叟呢?

葉廣梁身子才一俯向地上,肩頭還未著地,龍江釣叟已經一腳直飛起來“魁星踢鬥”登的一腳,踢中他的股,說也好笑,葉廣梁的身子好像皮球一般直滾出去,一直滾出二丈以外,寂然不動,原來他被龍江釣叟的“腳踢點”法點到了“督脈”再也站不起來了!

在盛雲川點倒葉廣梁的時候,虞家姊妹分別把竹劍向地上一拋,霍地拔出身邊寶劍,直竄過來,虞秀瓊一腳踏定大刀門炳,虞秀雯一手抓住銀柏姜仕雄,龍江釣叟也揪住小諸葛葉廣梁,屯勇看見三十屯主都給敵人捉住,不吶喊一聲,就要蜂湧上前去救!

虞秀瓊卻把明晃晃的寶劍一抬,高聲喝道:“你們哪一個敢上前,上前半步,本姑娘的寶劍只一晃動,便要了你屯主的命!”龍江釣叟震開霹靂也似的嗓子來,高聲大喝:“你們三個屯主完全落在老夫手內,還敢無禮,真是不知死活了,我殺了你三個屯主,你們也別想活命!”把守塔上的屯勇雖然有五六十人,可是看了龍江釣叟一連打倒三個屯主的神威,個個已經不寒而慄,吶喊上前搶人,不過是裝兇作勢罷了,他們聽見虞秀瓊和龍江釣叟這樣的一喝,不面面相覷,鴉雀無聲,半個也不敢殺上!

龍江釣叟這一次擒賊先擒王的手段,比起上回長白三彪在韓家屯挾質解厄,圍魏救趙那一次還要成功!

因為長白三彪那時候所挾質的,只是少屯主門致章一個罷了,這次龍江釣叟活捉的是老屯主大刀門炳,連姜葉兩屯主也一起捉住,三個首腦人物盡在掌握之內,這些屯勇怎的不噤若寒蟬呢?門致章這時候由屯勇人叢裡身出來,高聲大叫:“盛老前輩,手下留情,我們跟你有幾句話說!”盛雲川看見門致章出頭求和,不哈哈大笑說道:“門少屯主,你剛才大概也看過老夫的來信了,老夫的話對不對?”門致章一迭連聲的說道:“對對,老前輩的話一點不錯,鄰里有難,應該互相救助才是,家父年老糊塗,一時受了賊黨惑,做出種種對不住白家屯的事情,現在晚輩已經知道錯了,請老人家高抬貴手,饒了家父,晚輩願意擔承門白兩屯化干戈為玉,以前跟賊人勾通的事一筆勾銷吧!”龍江釣叟點點頭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不過你一個人的話還不能夠作準,問問你的父親再說!”他放開小諸葛葉廣梁,吩咐虞秀瓊過來持劍看守著,自己走到大刀門炳面前,大刀門炳被點的是軟麻,身子雖然不能動彈,口裡卻能說話,龍江釣叟將他一把劈揪起來,大刀門炳叫道:“饒命!”龍江釣叟哂然笑道:“看你這班副生怕死的樣子,居然也跟老夫作對為難,真是不知自量之尤了!我來問你一句,你究竟繼續和白家屯作對到底,還是洗心革面,斬斷對賊人的勾結,從新做個安份良民,快說!”大刀門炳急不迭忙的說道:“盛老前輩,我我我,我知道過去行為不對了,不但對白華峰白玉霜兩個賢侄兒,而且愧對死友白故屯主,我由今天起決意不做北四龍的走狗了,不但不做北四龍的虎倀鷹犬,還甘心情願供老前輩的驅策,共滅山寇!若果說了不做,或是口不對心,必定死在亂刀之下!”大刀門炳這一誓,龍江釣叟知道他服從自己了,不呵呵大笑一陣,他又向小諸葛葉廣梁,銀槍姜仕雄兩個喝道:“你們兩個又怎樣呢?做頭道溝賊人的鷹犬還是給這一帶地方除暴安良,謀取以後的安居樂業呢?”姜葉兩人看見大刀門炳已經屈服,自己又嘗試過龍江釣叟的利害,自然地異口同聲說道:“我們也知道過錯了,老前輩汪涵海量,大人不記小人過吧!”龍江釣叟看見他們三個心口俱服,方才向虞家姊妹道:“我以前教你兩個的推宮過法子,還記得嗎?快使出來,把他們的道拍活,知道沒有?”雙鳳姊妹答應一聲,伸出纖纖玉手來,先向大刀門炳的“命門”拍了一下,又向姜仕雄葉廣梁二人背後的“倉柳”推了一掌,跟住一陣推,大刀門炳三個屯主痧住的血氣馬上通開來,手足漸漸能夠活動了,他們三個先後起身,拍拍身上塵土,大刀門炳向屯勇喝道:“收了把式場上的兵器,吩咐廚房準備一桌酒席,給老前輩和二位女英雄接風。”屯勇唯唯諾諾去了。

須臾之間,門炳住家的客廳上,擺設了一桌酒席,大刀門炳以主人的身份,邀請龍江釣叟和虞家雙鳳入席,大家落坐飲酒,葉廣梁姜仕雄兩個屯主,也被邀請作陪,酒過三巡,菜添兩道,龍江釣叟舉起一杯酒來,向三個屯主道:“三位屯主請了,老朽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三位可能答應嗎?”大刀門炳笑道:“老前輩有何請求,只管道來,我們力之所及,無不從命!”龍江釣叟又向姜葉二人道:“門屯主已經答應了,你兩位呢?”葉廣梁、姜仕雄兩個同聲答道:“我們也跟門屯主一樣,絕對服從老前輩的命令!”龍江釣叟面上現出笑容來,他向三個屯主說道:“老朽現在向各位有兩個請求,由今天起,完全切斷和頭道溝山寨賊黨的聯絡,如果賊寨派人來,來一個捉一個,不要放他回去,第一,請門屯主立即寫一封信到韓家屯去,向韓家屯解釋嫌怨並且把韓天壽屯主和長白三彪請來,共商進攻頭道溝山嶺賊巢的大計,肅清匪黨,水除後患,使附近屯子少去一重威脅,老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三位贊不贊成呢?”大刀門炳三人齊聲答道:“我們剛才已經說過,甘願受老前輩的驅策,同心協力,剪滅賊人,死而無悔!”盛雲川不大喜,他就在酒席上檢討了三個屯子的實力,門家屯共有二千多人,可以出動作戰的兵力,在一千人以上,葉家屯有一千四百多人,可以出動七百人作戰,姜家屯有一千二百多人,可以出動六百人作戰,三個屯子聯合起來,總共有二千以上可以作戰屯勇了!

門家屯還有五十多杆火槍,新近還採買了一大批火藥,更加如虎添翼,盛雲川十分高興,他首先吩咐大刀門炳在席上寫一封佰,約韓天壽和長白三彪到門家屯來,共商大計,這封信用虞家姊妹的信鴿送去,自己也附帶寫一封信,給另一隻信鴿,總共兩隻信鴿一齊出動,送到韓家屯,門炳正要吩咐左右取文房四寶來,忽然外邊跑入一個屯勇來,神緊張的稟告道:“報告屯主,頭道溝山嶺派了一隊人馬,領頭的是一位姓章的舵主,到來求見,現在已經到了護屯壕溝外面了!”大刀門炳嚇了一跳,小諸葛葉廣梁卻是神不動,他問那屯勇道:“那姓章的賊目是怎樣容貌,一共帶了多少賊黨來?”屯勇答道:“那姓章的舵主五短身材,乾枯瘦小,外號叫甚麼病黃虎,手下共有八個賊黨,一共九個人哩!”虞家姊妹一聽,便知道來人是跟自己在二道溝森林裡過手的病黃虎章祿,葉廣梁夷然說道:“既然是九個人,何必大驚小怪,把他們請入來,一聲號令,完全綁起便了!”屯勇應聲出去。

龍江釣叟向大刀門炳低低說了幾句話,門炳連連點頭,龍江釣叟便和虞家雙鳳找地方躲起來,大刀門炳叫下人撤了酒席,三個屯主仍舊坐在客廳上,不到片刻工夫,病黃虎章祿和八個賊黨果然在屯勇指引下,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可笑這幾個賊人還不知道白虎星高照,態度十分高傲,病黃虎章祿因為門炳父子並沒有親自出,滿肚子不高興,他看見大刀門炳坐在廳上,抱拳拱了拱手,說道:“門屯主,我們寨主吩咐你一件事,耍你老人家費心哩!”門炳看見章祿旁若無人的樣子,已經滿肚子怒火,可是他受了龍江釣叟的囑咐,沉住怒火,淡淡說道:“章舵主請坐,大寨主可有甚麼吩咐呢?”章祿看見門炳一反往殷勤招待的態度,不叫左右奉茶,也不置酒款待,便把一張面繃著說道:“我們大寨主因為近來生意冷淡,糧草缺乏,請貴屯主在五之內,準備高梁米三千石,派人送到頭道溝大寨去,不得有誤,知道沒有?”門炳心中憤怒已極,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說道:“哦!貴寨要三千石高梁米嗎?本屯不知道有沒有這樣多的存量,等我問問管家便了!”門炳說到這裡,扭頭向左右道:“你們進去叫管家出來,要快!”這是一句暗號,左右應聲去了。

章祿信以為真,站在堂下等候,屏風後人影一閃,走出一個老者和兩個少女來,不用說是龍江釣叟和虞家雙鳳了,門炳用手指道:“這就是我新聘來的管家了,村裡有沒有存糧,問問他吧!”章祿不認識龍江釣叟,卻認得虞家姊妹,一看之下,不面目變,龍江釣叟向虞家雙鳳喝道:“你兩姊妹上前,把這賊子綁下。”虞家雙鳳應聲上前,章祿就要翻身逃走,門炳的兒子門致章,卻由走廊下一個箭步竄出來,出其不意,伸手向章祿攔一抱,病黃虎出其不意,被他抱個結實,可是章祿也是個積年刁滑的老賊,他馬上把身子一縮,背一拱,砰砰,用了個“靠山背”撞在門致章的口上,門致章哎呀一聲,病黃虎兩臂一穿,用個“霸王卸甲”一分一撥,竟把門致章直摔出五六步遠,砰的跌倒在地!

章祿伸手一抄肋,拔出柄青銅蛾眉刺來,惡狠狠向前一撲,就要舉蛾眉刺落,結果了門致章的命,好在虞家雙鳳身手十分快捷,只一起落之間,已經撲到病黃虎的背後,虞秀瓊把手中劍一探一紮“金針引線”直刺章祿右肩,章祿也顧不得傷敵人了,回過蛾眉雙刺“倒掛金燈”向劍背上一崩,哪知道他只顧招架虞秀瓊,卻忘記了還有一個虞秀雯跟蹤竄進,雙刀貼地一掠,砍在了病黃虎右腿腳脛上,轟隆一聲,推金山倒玉柱也似的倒在地上了,虞秀雯正要再揮一刀,砍下他的腦袋,龍江釣叟喝道:“不殺他,要留活口!”虞秀雯應聲收刀,舉纖足向他背一踢,撲通,病黃虎滾出一丈以外痛得他哎呀半聲,便自暈了過去!

同來八個賊黨在虞家雙鳳動手的時候,四散奔逃,卻吃屯勇四面包圍上來,向中間一合圍,將這八個賊黨困在院子的一個角落,八個賊黨拼死力戰,可是寡不敢眾,頃刻之間,已經砍倒了四個人。

龍江釣叟拔身一聳,搶入人叢裡面,幾個起落之間,便把這四個賊黨完全點倒,個個躺在地上,一個也不能動了,門致章被賊人摔倒,由地上爬起來,滿面慚愧,返入內宅去了。

眾屯勇已經上前把病黃虎捆起來,同來八個賊黨死了兩名,傷了兩個,另外四個被龍江釣叟點擒住,即是生擒六名,大刀門炳吩咐把死的賊黨抬出去埋了,生的提解上來。

病黃虎章祿這時候已經醒轉,雖然了不少血,兀自十分強硬,破口大罵:“姓門的背義老賊!居然勾結白家屯的餘孽來暗算太爺,太爺今誤中計,殺剮任便,可有一件,如果我們大寨主知道這一件事,必定給我報仇,動員大隊人馬來把你屯子打破,刀刀斬絕,雞犬不留,叫你這背義老鬼死無葬身之地!”門炳然大怒,就要喝令左右上前,把他按倒階下,重重打他幾十板子,龍江釣叟上前冷笑說道:“你說姓門的是背義老賊嗎?你們大寨主又有甚麼義氣?用卑鄙的手段把白屯主引到山上殺害,又把山下幾個屯子用武力壓服,強迫獻納錢糧,人家永遠是受你魚的嗎?居然說出不顧義氣這句話來,趕快閉了狗嘴,不然的話,老夫可不饒你!”病黃虎章祿不知道眼前這個老頭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龍江釣叟,越發毒口叱罵,盛雲川伸出右手來托住了他的下巴,五指抓住他的腮頰,向下一拉,卜卜兩響,居然把他兩腮環骨斷了下來,一個下巴也掉了下來,疼得他魂不附體,卻又說不出話,只是“嘔嘔嘔”的怪叫,廳上各人見了賊人這副怪模樣,不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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