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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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教了我太多做人的道理忘了告訴我愛情是什麼媽媽,現在愛情已經無所謂我不再有永恆的覺媽媽,你沒有告訴我愛情是什麼因為你也不知道愛情是什麼?

媽媽,哪一天我真正離開了你那天裡開始了我的孤獨媽媽,我再也找不到一個人那人像你,帶給我永恆的覺媽媽,我走在路上,再也不能回到你身邊長大像強盜,回憶像稻草活著,偶爾這樣,偶爾那樣媽媽,我好久才想念你一次,知道你不會怪我可這些都不是我要說的,媽媽媽媽,你沒告訴我愛情是什麼媽媽,當我擁有愛情時,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媽媽,當我安寧的時候,我失去了愛情媽媽,你知道我不是責備你媽媽,這是隻能跟你說的話媽媽,我明白得太早路還很長…時常這樣,時常那樣大丫唱完這首歌的時候“升起”酒吧裡的幾十號人沒發出一點聲音。抱著吉他的大丫坐著,看著她的前面,眼神虛無。艾錄在她旁邊,吉他橫在腿上,目光裡沒有含義。剛才的歌聲平靜,絕望,動人的原因是產生這兩者之間的無所謂。掌聲疏落響起,接著熱烈,然後持續。中間地帶的掌聲格外響亮,那裡坐著丁欣羊,朱大者,大牛,車展,白中,劉岸和子田如。唯一收到邀請來不了的是丁冰。丁欣羊把一份美的請柬在中午陽光尚好的時候,放到了丁冰的墓碑前。

掌聲停止後,大丫說:“謝我的朋友們,讓今天變成現實。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演出或者演唱會,我需要的也許就是這樣的形式,來的都是老朋友,大家像聊天一樣坐在一起。該說的都說了以後,就不再有那麼多負擔。如果必須說,這是一場演出,那我希望它是最後一場。寫歌詞跟說話一樣,好話不用說第二遍。”大丫說到這裡有些哽咽,她調整了一下,轉換成輕鬆的語調接著說:“我曾經懷疑人只能愛一次的說法。現在我只想這麼認為。幸運的是,我經歷了這一次,雖然短暫得令人絕望。”大丫說到這裡,眼睛往上看,輕輕地說“我想你也會同意我的說法,我們真正明白對方明白我們之間發生的愛情明白我們再也不會傷害彼此明白怎樣讓彼此幸福明白一切時,已經遲了。”丁欣羊用餘光瞥了瞥大牛,他筆直地坐著,彷彿已經石化了。

“我還是唱歌吧。”大丫說完,開始彈吉他。

沒有愛情的時候我活著得到愛情又失去我活著像死去一樣我困了,卻不願睡下睡下不會再醒來你要告訴我理由為什麼活著像死去一樣這樣的生活,積蓄著敵意你尊嚴的代價是我的墮落你的愛情不過是所心所愛情像無底的深淵深淵是無底的讓我的仇恨毀滅你讓我在地獄路上和你相遇沒有履行相愛的契約的人都活著死去的只是愛情假如你死了,愛情便永遠生效了你活著,親愛的,就像我也活著一樣我希望毀滅自己,為了讓你難過你傷了我,傷到永遠好不了的份上你的拒絕不可原諒,我永遠不會去祝福你讓我看不見自己,看不見美麗難過變成了我永遠的底我愛你,你卻說,你不願意我說,我愛你,你說,你不願意讓我跟你約好再見的時候在某一天裡,在某一個世界裡難道你仍然不願意?

大丫一首接著一首唱了下去,曲調低沉和緩,淡淡恬然之下到處埋伏著撕裂肺腑的難過。丁欣羊想起當年免費的《草帽歌》,想起失,想起孩子,想起媽媽,最後想起愛情…歌聲掌聲替,大丫的歌聲把朋友心底隱埋的東西攪動起來。他們的確是大丫最好的觀眾,因為她歌唱的是絕望,她的歌在這或多或少絕望的人群中,連成了一片傷的河。河水淌著,如果說絕望是難過的終點,大丫的歌聲便像融化,融化了絕望的堅冰,即使只剩傷,最後仍然讓大家心裡出現了一種嬌覺:想珍惜點什麼,想寬容點什麼,想愛點什麼,想憧憬點什麼…

什麼?!?!?!

最後一首歌唱完的時候,大家站起來叫喊著。丁欣羊走到前面久久地擁抱了大丫。大家熱烈地鼓掌。

朱大者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大牛,對身邊的人耳語了幾句,後者立刻起身,推起大牛的輪椅往外走。朱大者看看前面被人群圍攏起來的大丫,便跟著他們離開了喧鬧的酒吧。大牛知道朱大者跟著他,但沒有回頭。

“你不走不行嗎?”

“照你這麼說,我連走的權利都沒有了?”大牛憤怒地說。

“她就是為你唱的,這個不用我說吧?”

“我什麼都不想說了。”

“走吧。”朱大者突然理解了一切,除了勸大牛走,再也沒話了。朱大者輕輕拍拍大牛的肩膀,大牛說:“如果大丫現在求我跟她一起生活,像在醫院時那樣,我會答應的。”他平靜得像另外一個人。

“因為我一無所有了,包括我的驕傲。可是,她一旦發現這個就不會再愛我了。”大牛的話像一隻用力拋過來的球猛擊在朱大者的口上。

“對我來說,再也沒有一件事是不可笑的了。”大牛最後一句話被夜裡的寒冷凍僵在空氣中,朱大者彷彿看到生活殘酷的另一面:倒黴的人居然也躲不開可笑的宿命。

大牛在朱大者的幫助下坐進車裡,離開了。汽車啟動後的尾氣,衝進朱大者的鼻子,進入了他的腦子。他腳步遲緩地回到酒吧,開始認真考慮把煙戒掉,不是為了健康,而是突然覺得煙很臭。

酒吧裡的氣氛因為大牛的離開發生了變化。大丫坐在唱歌的地方,抱著吉他一句話不說。朱大者走近丁欣羊,她立刻低聲問他,大牛為什麼走了。他反問了一句,難道他不該走嗎?說完,他走到前面,對大家說:“就這樣結束吧。認識的人去離這兒不遠的紅旗飯店,喝點酒慶祝慶祝,管他慶祝什麼吶。出門往左走五百米,再往左,走兩步就是了。不認識的人就回家吧,或者自由活動。”他說完,有笑聲,還有個人問,什麼叫認識的人,認識誰算認識啊?朱大者說,認識自己算認識。從剛才提問的方向傳來鼓掌聲。

大家陸續離開,去紅旗飯店或者回家。丁欣羊看著朱大者蹲到大丫身邊對她低聲說話,受很複雜。剛才一直無動於衷的大丫開始認真聽他的話,很快他們一同站起來。丁欣羊一個人離開,直接去紅旗飯店。路上,紛亂的情緒像纏藤一樣繞住了她。她想知道朱大者對自己是否仍然有特殊意義;她想知道自己最好女朋友此時的受;她想知道自己對車展說點什麼,才能概括他們的情…如果說大丫的歌聲在她心裡喚醒了什麼,現在她忍受的就是清醒之後的再次失落。

車展悄悄地跟在她身後。當他看見丁欣羊一次又一次裹緊大衣時,便快走幾步趕上她。她站住,沒說話,他解開自己的大衣,卻不敢邀請她投入自己的懷抱。他想了想,脫下大衣,被丁欣羊攔住。她走進他的大衣,他緊緊擁抱她。溫暖的幻覺變成今夜的一種情,丁欣羊覺得他們憑這個可以對付整個世界,共渡餘生。她在大衣下面用雙臂環住他,像孩子抱著一棵樹。

“別放開我。”她喃喃地說。

他更加用力地擁抱她,好像這就是回答。

“我們就這樣,不改變了,永遠在一起,行嗎?”她又說。

他沒有再次更加用力地擁抱她。她也覺到了。

“一直到死,就這樣,不行嗎?我們訂一個契約,不用瞭解,不用理解,什麼都不用,就是在一起,在一起,兩個人在一起。”她說得那麼堅決,像遺言。

“好的,好的。”他說著像哄小孩兒一樣晃動她。

“但是,瞭解也很重要,兩個人必須互相理解才能永遠在一起。”

“你說的對啊!”她掙開他的擁抱,再次裹緊自己的大衣。

“我還沒喝酒就醉了,居然把理解這個永恆的真理給忘了。哎,你別介意我這麼馬虎,不過我知道,理解萬歲。”她忽然出現的高昂的情緒,使得車展一時懵懂:他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又不知道錯在哪裡。

丁欣羊拉起他的手,大聲說,現在該去喝酒了。車展說好,他們手拉手奔向紅旗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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