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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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人骸鼻。

歲君常眯眸,瞪著那被火光照得鬼魅萬分的骷髏。依幾乎與山壁同化的程度來看,至少死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而這裡只是其中一道地的開端而已,這表示曾有人明明接近出口卻爬不上去,最後餓死在這種地方嗎?

他輕抿起嘴角。

“不過是骨頭而已,剛才你不是也躺在死人骨上頭過。”他沒什麼在意地說:“放手,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

“…”她試著鬆手,卻發現雙手生了自己的意志,不許她作主,她只好一一用力扳開自己的手指。

歲君常只當看戲似的,俊眸隱約抹過異常的淡笑。

等到她終於鬆了手,他不挑那有死人骨頭的地道,反而定向略有印象的另一條甬道。

他記得過了這條極長的甬道後,才有真正的考驗,當年他閉著眼亂數,隨便擇了一條又一條…到底是怎麼定的?

身後的女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幾乎要貼著他了。他垂下視線看看自己被她下意識拉扯的袖尾,聳了聳肩,道:“姑娘怕鬼也不意外。”

“我不是伯鬼。”

“哦?”他隨口應和著,彎身定進另一條地道又退了出來,改定第二條通路。

萬家福明白他專心在找正確的路子,只是要她說話陪他打繁間而已,於是她想了會兒,輕聲道:“我不怕鬼,我只怕死人。”

“死人?將來你成老婆婆也照死不誤,有什麼好怕的?”反正他也不會仔細聆聽,她坦白說道:“有人死的地方,一定有人會為此悲傷。死亡代表分離,我不喜歡,我希望我身邊的人都能陪我一塊老,一塊走,誰也不悲傷,所以我怕見死人。”這個願望是她老成的個裡,唯一的稚氣,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她的家人都很清楚,所以他們都很保重自身安危,這是他們疼她的方式之一。

“原來如此…”他頭也沒有回地應著,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仔細在聆聽。走了幾步他又退回地道,嫌她礙事,乾脆翻手主動拉住她的藕臂。

她沒有抗議,只是在心裡默唸:事有輕重緩急,事有輕重緩急。視而不見他的無禮冒犯,任他的體溫自她的臂上蔓延開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繼續跟他閒聊:“本來,走完常平縣之後,再過幾個縣我就要回家鄉了。我家人已為我說了一門親事,回家之後就可以準備嫁人了。”

“千萬別找上我。”她聞言,輕笑出聲。

“歲公子一表人才,人中之龍,龍天生就是配鳳的,我萬萬是不配的。”不用回頭也能想像她避之不及的神。他有這麼差嗎?一表人才是真,人中之龍是真,她嫌什麼?

她見他沒搭理,逕自柔聲說道:“我長年不待在家鄉,婚配的對象是我家人為我找的。上回他們寫信來提到,有個不惑之年的舉人飽讀詩書,與我十分相配…”這一次,他終於回頭,詫異地睇她一眼,見她神自然安詳,一點也不像是受了委屈。

“萬姑娘,你今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

“是要二十了。”她答,笑如風,明白他的暗示。

“歲公子,年歲愈長的男子,是愈有智慧的,這絕非聰明二字可以相比。”

“換句話說,你喜歡年長的男人了。”再換句話說,她喜歡老頭兒,愈老愈好。

她靦腆地輕應一聲,算是間接承認。

歲君常撇了撇,不置一詞,回頭繼續找路。

良久,火把匆明匆滅,逐漸微弱下來。他警覺地問:“萬姑娘,你貨袋裡有多少油?”

“不多,但我想,如果連續點著,應該可以點四到五天吧。”只有四到五天?那可危險了,他沒有說出口嚇她,只再問:“若在黑暗中,你看得見我,或是看得路嗎?”她搖頭:“看不見。”

“怕黑嗎?”

“有點。”她承認。其實是怕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身邊有骸鼻而沒有發覺。

歲君常沉片刻的同時,火把忽地滅了,四周頓時陷進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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