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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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昶毅,你別小看我!真要跟你姐鬥,栽得拘吃屎的人不見得會是我。”屠昶毅白眼一翻,出不敢領教的表情。
“我建議你二十年後再跟她鬥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本人還想繼續過二十年的太平子。你若不急著當寡婦的話,奉勸你謹慎言行,以免讓我早生華髮,五十歲不到就得扛起柺杖。屆時我們抱著兒子走在街上,人家可能又會對我說:帥老爹啊,帶女兒、孫子出來散步嗎?”本來還很悍的嶽小含聽到他自我調侃地道出將來的情景,臉頰竟羞紅起來。
“才不會哩!我會想出很多點子,讓你忙得沒時間去想老那回事。”
“哦!是嗎?”屠昶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試探的問:“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暗示你什麼?”嶽小含狐疑地反瞄他一眼,字字斟酌,深怕說錯一個字。
“我沒有特別的意思啊,我所謂的點子是如果你真的怕老,可以上健身房或接受拉皮手朮。”他聞言臉一垮,沒好氣的說:“這種餿點子,你留著以後慢慢用,我是敬謝不。咱們閒話也聊夠了,吃完餐盒,各自上工,可以嗎?”嶽小含齜牙反問:“我能說不可以嗎?”他嘴一翹,慢條斯理地回道:“不可以。”一個下午,他們倆沒有
談,任憑嶽小含製造各種嗓音,屠昶毅一概面不改
,不予理會。
她將地理課本半舉至邊,心不在焉,賊溜溜的視線老往他身上飄去,尤其當他起身找公文或放檔案時,她更是肆無忌彈地打量他修長的身段。
她發現自己愛看他以手撐著滿顎鬍鬚的沉思模樣,也特別愛看他綻顏豪放的笑容,更渴望能博得他的注意力,單單有他在身旁,她雀躍不止的心頭如同塗上般,耳邊也充滿竊竊私語的喜悅,原來要討厭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連他姐姐屠見寧,對他的態度也是矛盾不已,一方面很得牙癢癢的,一方面又不願與他正面起衝突。
接著她念頭一轉,開始幻想她的新婚之夜,明晚她該如何應對呢?雖然他說要跟她保持距離,但她認為那只是一時氣話罷了。她該裝出一副清純羞澀的樣子,頑強抵抗嗎?
不,她裝不出來,搞不好還不戰而降。或者該一絲不掛、大膽地躺在上?但是人家說若隱若現更能挑逗男人的視覺,不過很可惜她也缺乏那種工具。
遐想一個接一個地輕叩嶽小含的腦門,又如夢幻泡影般迅速消失,她忽而笑,忽而鎖眉,有時還噘著小嘴一頭栽進書本里,搖得她一頭短髮滿天飛。
這般卡通即景被屠昶毅盡收眼底,他合上手邊的檔案,把鉛筆往耳上一放,背靠在椅上,雙掌合十託著下巴,劍眉俱揚地冷眼旁觀她千變萬化的表情。
照平常時候,他會被她滑稽的傻樣惹得發噱,但是一想到小含當著眾人的面說他又老又無趣的話語,他心灰意冷不已,本想一笑置之,卻始終無法排解心中的躁悶。兩個小時下來,他繃著神經設法專注看公文,看到眼睛都脫窗了,但該死的她老是製造悉悉卒卒的聲音,教他耳子靜不下來,再這樣熬下去,他的耐力鐵定會被自己的固執磨光。
於是,他打破沉默,調侃她:“喲!三十年枯木終於逢了,什麼書這麼好看,能讓你吃吃發笑?”嶽小含聞言,猛停下搖頭的動作,心虛的說:“沒有啊,只是在念地理。”
“唸完了嗎?”
“當然還…”她不敢坦承自己呆坐兩個小時的結果,僅翻過第一章,於是痺篇他炯炯的目光,改口說:“還有一些些沒看完。但是我很累了,可不可以下次再看?”她沒撒謊“一些”的二次方等於“一些些”嘛!
儘管不信,他還是和氣的說:“那把東西收拾一下吧!咱們照計劃去領戒指。”嶽小含大籲口氣地點頭。她打開書包,小手掃過桌面,便將課本盡數納入書包內。
華燈初上,暮靄低垂時分,他們從珠寶店走出來,坐上屠相毅的吉普車,朝“朝園”駛去。
從屠昶毅萬分不樂的臉上、僵直的背脊,以及緊握方向盤的拳頭可以得知,他正以全身的力剋制自己別在蜿蜒小道上飆起車來。
而一旁不知死活的嶽小含則毫無警覺,還唸唸有詞的抱怨…“屠昶毅,你知道嗎?剛剛那個櫃檯小姐的眼睛像塗了一層牛油似的,她竟然偷偷問我:‘你爸爸是不是要娶新太太了?’你說好不好笑!最好玩的是,當我回答她我就是個新太太時,哇,她那個臉不知道歪到東經第幾度了!炳!喂,你怎麼都不笑?笑一個嘛!”她將兩隻食指放在角,往上一推,示範給他看。
對於她刻意的討好,屠昶毅視而不見,只是低沉地說:“對方並無惡意,只想客氣做生意。我們犯不著當著十來個顧客的面給人難看,還譏人‘眼睛塗了牛油’之類的刻薄話。”嶽小含的手倏地縮回,大為不快。
“咦,我是替你出氣耶!你本沒她說得老…”
“我也沒有你認為的那麼老。”屠昶毅冷冷地瞄她一眼,繼續他未完的話。
“而你卻巴不得全店的人都知道我們是‘老少配’,你甚至忘了自己正穿著一身的高中制服!”
“那又怎麼樣?你幹嘛那麼在乎別人的想法?”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別人的想法我懶得理,你的想法才是我真正在意的。從我卸任的這三年間尚未對人大聲吼過,但跟你相處不到三天,我已全然忘記什麼是幽默。你,嶽小含,天生異稟,絕對有把人
到神經錯亂的本事。”嶽小含頓覺受辱,不甘示弱地駁斥:“屠昶毅,你是心理作祟!每次發火就把錯怪到我身上。”
“我心理作祟?”他諷刺地一笑,不溫不火的說:“看來我們又回到老問題上了,我看真正心理作祟的人是你。在你認識的人面前,我只配引薦成舅舅,而在陌生人面前,你倒大方地宣佈我們的關係,甚至幸災樂禍似地等著看好戲。好象凡是能讓我尷尬的事,你皆可從中得到無上的樂趣。你若真看我不順眼、不想嫁我的話,趁這輛破車還沒開回家前趕緊說出來,讓我直接送你回你家,此後咱們兩家的債務一筆勾消,免得
後你我成天生活在槍林彈內之中。”嶽小含聞言只能呆坐在座位上。
他毫不在乎的一席話像一陣冷風,強勢灌進她不及遮掩的耳朵,造成她耳嗚好幾秒。
其實對於他的休計劃,她應該謝天謝地的手舞足蹈、大聲附議才對,但是,現在的她除了難過與羞愧外,心頭竟泛起幾分眷戀、不捨與責難。
她十指絞著裙襬,暗咒:這個老山羊還真狠哩,當真說休就休!他以為她是試用品嗎?用得不,往回郵信封裡一丟就可以退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