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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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什麼,陛下?

保羅搖搖頭。他仔細查看著。那邊,在漆黑的陰影中,有什麼東西知道他在這兒。什麼東西?不是什麼人。

真美呀,他悄聲說,你是一切事物中最美好的。

您說什麼,陛下?

我說的是未來。

那邊,那個朦朧模糊、形體未定的鬼影猛地一震,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情,應和著他的幻象。在幻象的旋律上,它奏出一個最強音,久久不絕。

我不明白,陛下。死靈說。

一個弗瑞曼人離開沙漠太久會死的。保羅說,他們把這個稱做水病。這難道不是最奇怪的事嗎?

非常奇怪。

保羅竭力搜索著自己的記憶,試圖回想起夜裡加妮倚在他身邊的呼。但是,他能找到這樣的藉嗎?他懷疑。他只能清楚地記起一件事:他們離開皇宮,出發到沙漠的那一天,加妮坐在早餐桌旁,焦躁不安。

你幹嗎要穿那件舊外套?她問道,眼睛盯著他穿在弗瑞曼長袍下面的那件黑軍服,你是皇帝!

就算皇帝,也可以有一兩身自己喜歡的衣服。他說。這句話居然讓加妮眼裡出了淚水,他想不出其中的緣由。這是她一生中第二次落淚。

如今,在黑暗中,保羅擦了擦自己的臉頰,那上面已經溼了一片。是誰把水給了死者?他想。但這是他自己的臉呀,不過又好像不是。風吹過溼漉漉的皮膚,寒冷刺骨。他好像做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夢境迅速破滅。口為什麼脹痛?吃了什麼不對的東西嗎?難道是他的另一個自我把水給了死者,那個另一個他為什麼如此痛苦、悲傷?狂風捲裹著沙粒,皮膚被吹乾了,是他自己的。但那種顫慄的覺又是誰的?

突然響起一陣哀號,遠遠的,在地深處。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一絲亮光閃了一下,死靈猛地轉過身,圓睜雙眼。有人一把拉開入口處的密封門。只見一個人站在光線中,燈光照出他的笑臉不!不是笑臉,是傷心絕的哭泣的臉!這是一個名叫坦迪斯的弗瑞曼敢死隊軍官,他後面跟著黑壓壓的一大群人,見了穆哈迪以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加妮坦迪斯說,死了。

保羅低聲說,我聽見了。

他轉身對著地。他悉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無處可藏。洶湧而來的幻象讓他看到了弗瑞曼人群。他看到了坦迪斯,到了這個弗瑞曼敢死隊員的悲傷、恐懼和憤怒。

她走了。保羅說。

死靈聽到了這句話。這句話彷彿點燃了一個耀眼的光環,灼燒著他的膛、脊柱和金屬服窩。他到自己的右手慢慢移向帶上的嘯刃刀。他的思維變得非常陌生,已經不屬於自己。他成了一具木偶,牽動木偶的線條來自那個可怕的光環,拉扯著他。他移動著,遵照另一個人的命令,另一個人的意志。線條猛地牽扯著自己的雙臂、‮腿雙‬,以及下領。某種聲音擠出自己嘴裡,一種可怕、重複的叫喊哈拉赫克!哈拉赫克!哈拉赫克!

嘯刃刀就要揮出。就在這一瞬,他重新奪回了自己的聲音,發出嘶啞的喊聲:快逃!小主人,快逃!

我們不會逃。保羅說,我們的舉動必須保持尊嚴,我們要做必須做的事。

死靈肌緊縮。他顫抖著,搖晃著。

必須做的事!這句話像一條大魚般在他的腦子裡翻騰著。必須做的事!啊,這話聽上去像老公爵,保羅的祖父。小主人像老公爵,必須做的事!

這些話在死靈的意識裡動盪著。他漸漸意識到:自己體內同時存活著兩個生命:海特/艾德荷/海特/艾德荷過去的記憶洪水般湧來,他一一記下它們,賦予新的理解,開始將這些記憶整合進入自己全新的意識。新的人格暫時處於系統的頂端,但個衝突之際,剛剛形成的意識隨時可能徹底崩潰。他不斷調節,因為外界在不斷施壓:小主人需要他。

接著,完成了。他知道自己是鄧肯艾德荷。他仍然記得有關海特的所有事情,但光環消失了。他終於擺脫了特雷亞拉克斯人強加給他的強制衝動。

到我身邊來,鄧肯。保羅說,我有許多事需要你做。見艾德荷仍然恍恍惚惚地站在那裡,又說,鄧肯!

是,我是鄧肯。

你自然是!你終於清醒了。我們現在進去吧。

艾德荷走在保羅身後。彷彿回到了過去,但又和過去不一樣了。擺脫特雷亞拉克斯的控制之後,他們給他帶來的好處隨之呈現出來:真遜尼式的培訓使他能夠應對紛繁事件,保持心理上的鎮定自若;門塔特的造詣又賦予他處理這些事件的能力。他擺脫了恐懼,他的整個身心完全是個奇蹟:他曾經死了,可仍然還活著。

陛下,他們走過去時,弗瑞曼敢死隊員坦迪斯說,那個女人,麗卡娜,說她必須見您。我叫她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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